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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的愛戀修成正果

  • 長安月末曉
  • 水靈妖姬
  • 5003字
  • 2020-10-12 17:23:55

東方剛剛發白發白,花轎便抬到了黎府門口,轎上轎下前前后后一片聲放百子炮仗,打鑼吹號筒,轎前一人以五谷撒地,祓除不祥。

迎親的花轎一到,只見門口花團錦簇盡是人,歡笑聲鑼鼓聲就像是晴日里的鳥鳴花開,聲音熱鬧深宏。

銅鏡里的黎雪青,像是整個人都被鍍上了金,一雙清澈的黑眼睛,像是里面碾碎了太陽光,黑里面揉了金。

這是母親那壓箱底的銅鏡,說是她在出嫁那年,外祖母便是對著這個銅鏡給她梳妝將她送上喜轎的,雖現在不比當年早已有了能將人照的通透的水銀鏡,可這大喜的日子還是銅鏡更能襯了氣氛。

“我們阿青今日就要嫁人了,時間竟是這般快,昨日你還是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可這一晃眼都到了結纓了的時日。”黎夫人邊給黎雪青書法,邊念著這匆匆而去的時光。

“宴婿——”

聽著門口司儀高亢的聲音,黎夫人幫黎雪青插上最后一只鎏金龍鳳簪,竟是不舍得偷偷回了身擦眼淚。

“母親,阿青今日便要嫁人了,您當高興才是。”

黎雪青見母親竟這般傷感,便拉了她的手,輕聲安撫。

其實此刻她也同母親一樣,心中雖是雀躍,卻也有著道不清的傷感,一是為即將離家嫁為人婦,二是為她這十年的愛戀修成正果。

過了今日她終于能夠不再高高的仰望著臺上的那個他,而是同他舉案齊眉,琴瑟相和,共譜這人生佳話。

想著她同杜云初這一路的追逐與歡喜哀愁,只覺得這人世間的情事,在她這里也算是無畏無悔。

她回想著這十年來的時光繾綣,待她回神過來,便已是身處那點著龍鳳燭的洞房之中。

黎雪青看著被罩在頭上的蓋頭紅帕被掀起,她聽母親說這紅帕是桃花娘娘與公公斗法作下的,已佑新娘子一生平安喜樂,百子千孫。

她雖是努力想著母親說的話,卻還是抑制不住越來越快的心跳,她難得害羞的將頭低下去,只覺耳根都在微微發熱。

“我的阿青,平日里古靈精怪的緊,想不到現在竟是這般的害羞,怕是我娶錯了新娘子?”

黎雪青的下巴被人抬起,一雙杏眼對上了杜云初那亮的讓人挪不開眼的星眸,不自覺的嘴角翹起,嗔怪道:“若是真娶錯了,那便換了罷。”

“你我既已拜堂,那便將錯就錯吧,那請娘子喝下這杯合巹酒,自此夫唱婦隨永結同好。”

“我才不要將錯就錯,還是換了罷。”

“娘子……”

黎雪青忽然生了逗弄之心,便結了他們兩人被喜娘系上的衣袍便要跑,卻還未跑出兩步遠,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直接放在了婚床之上。

“杜云初,你竟是色膽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黎雪青瞪圓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個長身玉立的男人,咯咯的笑言。

只見差點兒跑了新娘子的杜云初既不急也不惱,一雙鳳眼挑起望著床上羞紅了臉的黎雪青,回身便把幔帳放下,薄唇輕啟笑道:“那我便對是讓你看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究竟是何樣子。”

風過燭落,滿室旖旎。

時值八月,銀河耿耿,雨露零零

黎雪青覺得杜云初那眼中的神色很是曖昧,心中突突的跳了起來,跟著便是羞紅了臉,兩人成親也已半月有余,但她每日見到他,卻竟是比婚前更讓她覺得嬌羞,她見著杜云初離得越來越近的臉,便一把將他推開去。

“你這是做什么。”

“自是同我家娘子甜甜蜜蜜,共赴溫柔鄉。”杜云初說的一本正經,但他那彎起的眼角卻是將這周圍的空氣都帶熱了。

黎雪青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稀缺起來。

她被杜云初一把拉到懷里,便干脆軟軟的窩在他的懷里,任由他親吻著自己的下巴。

杜云初將火熱的手掌伸向她的里衣,那熱度帶的她身上不由的一陣顫粟,便含混道:“天怪熱的,不想動。”

“不用你動,我來動。”杜云初吻在黎雪青的柔唇之上,干脆阻了她講話。

杜云初將黎雪青抱在桌上,動作迅猛沒注意竟是打碎了一直外國磁茶杯,黎雪青紅著臉吃吃的笑著,道:“這可是你最喜歡的杯子。”

“我不喜歡那杯子,我最喜歡你。”

杜云初說完,下一刻便是吮上了她的唇,長驅直入纏綿悱惻,再不肯放開。

一番云雨之后,杜云初才抱著儼然已經癱軟的黎雪青上了床。

床邊的窗戶打開,漫天的星河猶如一條看不到邊的銀色絲帶,將整個天空都星星點點的映照的明亮起來。

杜云初將已有疲意的黎雪青抱在懷里,“十年真是彈指一揮間,初見你時你還是彪悍的小丫頭樣子,什么好東西都要忘我這里塞。”

“那你便忘了我那個彪悍樣子,就記著現在溫柔賢惠的我吧。”

“怎么會忘?”

“你怎么就忘不了呢?”

“怕是要記一輩子了。”

……

三個月后,黎雪青只覺得頭暈作嘔,每日里都是混混欲睡,杜云初便喊了大夫來診,才發現竟是懷孕一月有余。

黎雪青驚愕的回不過神來,杜云初卻是興奮的一臉昭告天下的樣子。

她摸著還尚未隆起的小腹有些發愣,卻又覺得生命奇妙,不過個把月的時日,竟是真有小東西在肚子里悄然成長起來。

為了慶祝新生命的到來,杜云初硬是把接下來大大小小的戲都給退了,陪著黎雪青安心待產,黎雪青心里雖是高興的緊,卻還是口不對心的念叨。

“你這天天跟著我,是陪我待產還是看管要犯?我竟是一點自由時間都沒有。”

“再過段時日就好了,到時候我便帶著你游山玩水,要是你玩倦了,那我便帶你去歐洲,去國外。”

杜云初小孩子一般的哄著黎雪青,讓她軟軟的躺在自己的懷里,自己則不緊不慢的削著蘋果,直到削的大小剛好入口,才放進黎雪青的嘴里去。

“那要是這樣,我倒是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不過,你可有想過肚里這小家伙叫什么?”黎雪青窩在杜云初的懷里,嘴中還吃著蘋果,說話都有些含混不清。

“我想了很多名字,卻都不合我意。”杜云初放下刀子,輕輕的圈著她。

黎雪青興致很高的邊拿著蘋果,邊問道:“要不,就拿我們倆最喜歡的戲本里的名字?”

杜云初沉吟半刻,問道“霸王別姬?”

黎雪青點了點頭,道:“也算是我們的回憶了。要不,男的叫霸王,女的叫虞姬?”

杜云初語氣依舊溫柔,卻斷然道:“不行。”

“好吧,是有點怪異。”

“嗯。”

“那你倒是來取個名字?”

“……”

杜云初忽然覺得,取名字這件事情,真的比唱戲難多了。

背燈和月就花陰,驀然回首,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杜秋水一直都對他的名字很有異議,因為這名字實在太娘里娘氣,一點都不符合他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氣魄,簡直不能更丟臉。

他也曾經抱著春秋楚辭跟他娘親抗議過無數次,卻都被無情的駁回,并警告他,要是再繼續提改名的事情,就讓他改成最早決定的名字。他為什么,娘親就給了他四個字:當娘,任性。

對于如此專制的娘親,他是懶得再繼續問了,便也只能去問只管在院子里唱戲,其它一律跟他沒關的爹爹,才知道,因為他生在秋分,所以他最早的名字原本是定了杜秋分,后來還是爹爹極力爭取才換了個字。

由此,他也知道了姐姐的名字杜白露是出自哪兒了。

秋分、白露,他娘親真是夠省事兒的,這取名字一向是大事兒,結果竟然被娘親弄得如此隨意,他簡直想哭。

可是外公說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于是想了想,他還是無數次的把眼淚給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說起外公,杜秋水簡直就覺得他是自己生命中的救星,他就喜歡跟著飽讀詩書的外公學學詩詞歌賦,那才是他的志向所在。可是他從小就懂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天不遂人愿,娘親整日里都把他拽到爹爹面前讓他學唱戲,學唱戲也就罷了還要讓他學唱旦角。

當然了他完全沒有不喜歡旦角的意思,因為他爹爹就把虞姬唱的像是活了一般,只是他是長大之后要上學堂,進廟堂的人,唱什么旦角啊。

家里有一個就夠了不是,不對,是有兩個。

你問還有一個是誰?自然是他姐姐杜白露,一想到杜白露,杜秋水就覺得他才是這個家被壓榨的人吶。

就在剛剛,他明明在屋里搖頭晃腦的讀書,卻被爹爹扔了出去,非要讓他出去玩,還討好的給了他幾個銅圓讓他去吃的。

他當然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了,往往爹爹都是找這個借口,欺負一下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娘親。但是也罷,爹爹是該好好折騰一下她了,這樣她的淫威才能收斂一下。

想到這,杜秋水便很是開心的溜了出去。

搖頭晃腦的走到門口,杜秋水卻是再也走不動了,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領子正被杜白露拎在手里。

說實在的,他拿他的這個姐姐是沒辦法的。

“嘿嘿,杜秋水你又要往哪兒跑,不知道今天師父來教唱戲么?”杜白露一手拎著杜秋水的衣服,一手叉腰雄赳赳氣昂昂的看著他。

這就是他的姐姐杜秋水大眼睛小嘴,貓一樣的臉頰圓中帶尖,身著粉嫩的四季花夾襖,怎么看都是一副嬌小姐樣子。可是呢,看人不能看外表,就他這個長得像模像樣的姐姐杜白露,卻是天生唱銅錘花臉的嗓子。

杜秋水見又被杜白露逮了個正著只能撇撇嘴直哼哼,道:“就是爹爹讓我趕緊出去的,要唱戲你自己唱,我才不去。”

他向來就對唱戲這種事情很抵抗的好么,杜秋水來回翻騰了幾下見杜白露手里攥的緊,也只能作罷,怏怏道:“杜白露,你還是不是個女孩子,怎么上來就這么的蠻橫。”

“我不是,難道你是么?也對,我是唱霸王的,你是唱虞姬的。”杜白露嘻嘻的笑著,卻手里的力道不松就是不肯放了杜秋水。

她好不容易才見到這書呆子弟弟從房里出來,才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他走。

一聽杜白露提這茬,杜秋水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他跟杜白露這帳真是要好好算算了,當初可不就是她,把自己推到為了沒人繼承爹爹衣缽而一籌莫展的娘親面前的么?

杜秋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鼓起小小的腮幫,爭辯道:“那都是你跟娘親自作主張,我才不要唱戲,我可是以后要上學堂的人。”

這話杜白露便裝了聽不見,她才不管他要去干嘛,現在她就是要讓他陪他唱戲,娘親說了這叫熏陶,要先讓他有愛才能乖乖唱戲。

于是她不由分說的,拖著杜秋水就去了戲臺,

這里的戲臺,是當年黎雪青跟杜云初乍到這個小山村的時候出資建的,雖是簡單卻也精致,這戲臺不是完全露天的,只在戲臺處與客座的地方有那么一段的空缺,讓光透進來,也好讓人一抬頭便能看見碧藍的天空跟漫天的繁星。

臺頂的建筑很是花哨,有著極為復雜的花紋跟立體的琉璃拼成的圖騰,戲臺的四個角向上微微翹起,每個角上都置有鴟吻,并在鴟吻的下方分別都掛了銅鈴,每當有風吹過鈴聲都會次第響起。戲臺方方的伸出來,四只黑色漆柱上都有金龍盤踞,右邊還高掛著一個大的自鳴鐘。

杜秋水百無聊賴的坐在客座上,拖著腮看著戲臺上的杜白露,饒有興致的跟著她的師父咿咿呀呀的唱著戲,杜秋水被唱的本來就很困,那斜照下來的夕陽更是讓人昏昏欲睡。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的杜秋水在想,這時間吶,什么時候才算是到了頭。

“爹爹!”

杜秋水正迷糊著,卻聽見戲臺上的杜白露雀躍的喊著,并腳步輕快的從臺上跑了下來。他揉了揉眼睛,望著杜白露跑過去的方向看了過去,便看見他爹爹杜云初一襲白衣的往這邊走了過來。

看來,今天折騰娘親是告一段落了,看來,娘親今天是沒心情再念叨她唱戲了。

因為他吃過午飯便出來溜達,而現在太陽都快落下去了,嘖嘖,爹爹把娘親折騰的不清啊。

不過,他跟杜白露同樣好奇,爹爹到底是在跟娘親干什么。要說折騰,那也太狠了,一般來說娘親晚上都不會出門了。

但是若是要想杜白露說的,娘親在跟爹爹練功,那他是不愿相信的。

娘親已經夠厲害了,要是再練下去,那他就真的要收拾東西搬去外公家了。

想到這里,杜秋水長長的嘆了口氣,便從椅子上爬了下來,一路小跑的跑到了杜云初的面前,睜大了一雙同杜云初一樣的鳳眼,眨了兩下便問道:“爹爹,你怎么自己來了,娘親呢?”

“你娘親被爹爹喂飽了,正躺床上呢。”杜云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著慌,并邊說邊把仰著小臉的兒子抱了起來,見他紅著臉頰的樣子像是剛睡醒,便將他的衣服過了裹,繼續問道:“你下午可有乖乖聽姐姐唱戲?”

聽著杜云初的問話,杜秋水無奈的看了一眼回到戲臺上的杜白露,攤了攤手道:“我若是不聽,她也不會肯依的。”

他就知道,爹爹跟娘親到現在都不會放棄他的,再這樣下去,他都想找個人來折騰一下爹爹,要是讓他也像娘親那樣出不了門,那他耳根就清靜了。

杜秋水肚子里那點小九九,杜云初當然知道,他好笑的捏了捏杜秋水的鼻尖笑道:“你啊,就乖乖的學學戲,到了年齡自然不會耽誤你去學堂的。”

“真的么?”杜秋水的眼睛亮了亮,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杜云初,他還以為他以后只能聽娘親的唱戲呢。

“那是自然,我們家的小學究。”杜云初親昵的蹭了蹭杜秋水的臉,復有道:“好了,你在下面乖乖的看,我去陪你姐姐唱一幕。”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贏秦無道吧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

“——有勞妃子。”

……

杜秋水看見臺上的爹爹水袖輕舞,那聲音仿佛便是為了這戲臺而生,斜陽照在舞臺之上,那巨大的光桶,里面浮著的淡藍灰塵,如煙如夢,連帶著戲臺上的一切,在這夕陽之下都像是隨時都會消逝而去的東西……

他坐在臺下,忽然就理解了娘親總是對他講的過往,而臺上亦幻亦真的爹爹,更像是離他有些遙遠的戲中人。

真的是很美吶。

杜秋水微微的將眼睛瞇起,看著臺上風姿綽約的爹爹,心里想著,或許聽娘親的話,學學唱戲也很不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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