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循規(guī)蹈矩

曼紗華看著淵著鐵青的臉色沒有一絲的好轉(zhuǎn)，不知道是血量不夠還是太遲了，著急的將自己腕上的口子劃的再大一些，鮮血噴注而出，淵著稍稍有些意識，一只仍是青色的手攀上她的手腕，唇齒間狠命的咬下，痛的她不敢出聲，另一只小手使勁的捂著嘴不讓它發(fā)出聲音，眼淚卻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說不清是痛還是喜。

她在心里默念道:“著哥哥快點好起來吧,好起來吧!”

王后看曼紗華面無血色，紅唇如白紙，慌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巫女之血要適量飲入，太醫(yī)快給華公主包扎。”

曼紗華被王后拽了過來，老太醫(yī)上來查看她的傷口，她放心不下床榻上的人，于是向王后央求道：“母后著哥哥他還需要的，他還沒有清醒，華兒不要緊的,華兒不疼,母后……”

“咳咳咳……”淵著突發(fā)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國王、王后、曼紗華、老太醫(yī)、蘇嬤嬤、念兒等人，皆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著淵著劇烈的的咳嗽，他的臉上遍布的淤青又深了一層色，仿佛沒有好轉(zhuǎn)的意圖。

“咳咳……”淵著繼而猛然大口大口的吐著黑血，整個人呈了癲狀，不停的抽搐，玉似的雙手使勁的掐著自己的喉嚨，吐血不止，眉頭緊蹙，痛苦不堪。這與以往淡雅高貴的他驀然不同,他凌俊的臉上毫無血色可言，吐出的黑血染了他的一身白袍,連身體毒素傾入最末端的指甲蓋都成青黑色。

“太醫(yī)快過去看看！”國王急聲命令道。

老太醫(yī)上前查看淵著的狀況，他發(fā)青的臉色才漸漸地轉(zhuǎn)回常色，速度之快，整個人也不抽搐了，平靜的躺在床榻上，猶如一幅畫卷。

老太醫(yī)把了把淵著的脈搏,仔細(xì)的說道：“華公主不可再直接給貴客喂鮮血了，這血液與國花相生相克，直接飲用，怕是普通人的的身體會吃不消的，還會引起貴客的氣虛，幸好著貴客是上任巫女的血脈,里面含有抗體,能抵抗一些毒素,將來應(yīng)該是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微臣斗膽要用華公主的血做藥引子，再加上補氣的黃芪、白術(shù)、黨參和甘草做調(diào)和作用，當(dāng)歸也可氣不至于飄散……”

“要血給你就是，趕快下去承辦吧。”曼紗華打斷老太醫(yī)的話，見到她的著哥哥已沒有性命之憂，一個被捏著的心，終于跳動正常，然后她軟軟的倒在了王后的懷中。

“華公主，華兒！”周圍的人急急的叫道。

她入了夢，夢中又回到了兩年前，他離開的時候……

樹影斜去又東升，公主殿院內(nèi)的幾株曼珠沙華被盡數(shù)拔去，王后命匠人將那些國花統(tǒng)統(tǒng)移植到了銅門之外，只求不再發(fā)生什么事端。

曼紗華再次醒來已經(jīng)第二天的晌午，宮殿內(nèi)空無一人，她用手揉著自己的眼睛，慵懶的叫道：“念兒，念兒你在哪？”

“回公主的話奴婢在殿外。”她聞聲走出屋子，公主殿的院子里齊刷刷的跪著七個宮人。

“你們這是都怎么了，干嘛跪著？”她詢問道。

為首的太監(jiān)黃貴，雙手抱拳跪拜在地上說：“回華公主的話，奴才們這是在受罰。”

曼紗華摸了摸帶傷的手腕，上面還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心念道，可還是為了昨日的事情而受罰嗎，怎么說自己也有錯，不能怪他們，于是她正了正色說道：“都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們。”

“哎，好嘞，謝公主。”念兒微笑著起身。

“起什么啊！”卻被黃貴一把又拽了回去，“回華公主的話，這是蘇嬤嬤罰的，再說這是確實是奴才們盡職盡責(zé)不夠，理應(yīng)該罰該罰，怎可起身，區(qū)區(qū)小跪算不得什么的，今兒個若是起了，日后蘇嬤嬤怪罪下來奴才怕是要受更大的責(zé)罰才是呢！”

“怎的又是你，膽如鼠輩一般，昨日已是給了你警告，我本不想罰你，今又日又這樣不識抬舉，看你年事已高，怕是不適合留在公主殿了吧！不去就遣你去別的宮當(dāng)值，如何？”曼紗華嗔怪著說道,卻頹然被打斷了。

“華公主，唯有這年長之人做起事來才稱的上是老成穩(wěn)重，余下的宮人們可都要向這黃公公好好學(xué)習(xí)守規(guī)矩之道，懂得守規(guī)蹈矩之人才是主子最愛的！”蘇嬤嬤從殿外走來，娓娓道出這原由，又俯了俯身子“華公主貴安。

黃貴用衣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依舊俯身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半分。

曼紗華小跑到蘇嬤嬤面前牽著她的手道：“蘇嬤嬤，這可是你罰他們跪在這烈日下的？正午太陽正毒，快叫他們都起來吧。”

蘇嬤嬤不動神色的退回了手，婉言說道：“華公主您與他們主仆有別，不需為他們求情，這奴才們做錯了事理應(yīng)接受懲罰。”

“可做錯事情的明明是是華兒，是華兒昨日非要帶著著哥哥去禁地的，為什么不連同華兒一起責(zé)罰呢？”她有些不明白，這規(guī)矩到底是什么，還不都是人定的，蘇嬤嬤說是錯了就是錯了，對了就是對了嗎！

蘇嬤嬤將帕子擋在曼紗華的頭頂上，為她遮擋了不少的暑氣，然后沉聲說道：“小主子做錯了理應(yīng)是奴才的失責(zé)，罰的自當(dāng)是他們，華公主何需這么計較著。”

她還是不明白，看蘇嬤嬤沒有要耐心解釋之意，她也不好再繼續(xù)問下去了，匆匆轉(zhuǎn)移了話題，“蘇嬤嬤，著哥哥怎么樣了，毒素都清除嗎，他醒了沒有啊？”

蘇嬤嬤肅聲說道：“貴客此時正在賓來殿休息，現(xiàn)下已無大礙。”

曼紗華又問道：“那還需不需要再用華兒的血呢，我記得太醫(yī)說過要用我的血做藥引子的。”

“這巫女之血可是金貴的很，華公主斷不可再浪費了，貴客已平安無事，華公主還是好好準(zhǔn)備一下后天的王宮宴吧。”蘇嬤嬤弓著身子說道，手中的帕子還在為曼紗華擋著太陽。

“華兒知道了！”曼紗華撅著小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