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偷畫稿的事畢竟不光彩,您做一次也就算了。”申成苦著臉,試圖勸說正在吹迷香的司遇。
“你懂什么!我要弄垮這馥玉樓,看到時候她還賣不賣那冰狐貍!”司遇說著,再一次跳進了屋。和以往幾次不同,這次的屋里和外面一樣漆黑。
“這次她終于睡了。她睡覺的時候不會也是帶著面紗的吧?”司遇憑著記憶摸到了桌子。而申成早他一步點亮了燈。
“行啊,小成子你身手見長啊。”
“承蒙王爺厚愛。”而此時申成想的卻是:跟著你這么個天天爬樹私闖女子閨房的王爺身手能不好嗎!
“王爺,咱要不偷偷看看唐綰小姐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一樣丑?”
司遇正要吹滅燈,聽到申成的話動作一頓,“你不怕被嚇得睡不著覺?”
“報告王爺,早在看見你第一次折磨死人之后就不怕了。”
“我哪有折磨過死人?”司遇眉毛一挑,眼睛里寫著:你要是再敢翻我的黑歷史我就也來折磨折磨你!
而申成此時只想抽自己幾個耳光,申成啊申成,你是活膩了么,王爺折磨人的手段可是一流的!
在申成發(fā)呆之時,司遇卻已撩開了唐綰床前的帳子,一時間也驚呆了。眼前的唐綰皮膚細(xì)潤如脂,粉光若膩,眉清目秀,哪里是申成所描述的那副嚇人模樣。尤其是她的睫毛,纖長彎曲,司遇的心不由得動了一下。
而此時申成正在陷入新一輪的震驚之中。自家王爺就這么掀開了唐綰小姐的簾子,他們私闖女子閨房已經(jīng)是于禮不合了,這樣更是罪加一等!
一時間屋里寂靜一片,只有燭火不停地跳動,在墻上映出變換的影子。
申成剛想開口提醒司遇,就見后者竟然伸手,看起來…就像是要去摸唐綰的臉。“王爺!”申成急忙喊道,而司遇就好像沒聽到申成的聲音一樣,手依然緩緩地向唐綰伸去。
申成急忙走到床邊,只見司遇拿起唐綰脖子上的一塊玉墜,仔細(xì)打量著。“申成,你說這會不會就是冰狐貍?”
申成湊近,只見那玉墜通體漆黑,可隨著司遇手的動作,里面卻好像有水波流轉(zhuǎn),更重要的是那玉被雕刻成了一只美狐貍!
“我也不敢肯定,見過冰狐貍的人本來就甚少,但唐綰小姐既然隨身帶著,那十之八|九就是了!”申成此時才想起看一看唐綰的臉,卻只見她的臉比她的畫稿還要精致,申成不由得張大了嘴,“王爺,她…她真的是傳聞里那個邵城第一丑女?”
“顯然是的!看來要么是叔識侯家的人放出了假消息,要么是唐綰動了什么手腳故意騙過叔識侯一家!”司遇那雙桃花眼瞇縫起來,放假消息對于叔識侯一家沒有半點好處,一定是這女人動的手腳!為了不嫁人寧愿背著這么個名聲,真讓人好奇她的目的!
“王爺,那咱們要不要拿走冰狐貍?”申成看著司遇的眼睛瞇了起來,知道自家王爺又在想什么讓他不爽的事情。
“拿,為什么不拿!送上門來的禮物,怎么能不收著呢?”司遇的臉又恢復(fù)了那一副風(fēng)流的樣子。
王爺,這哪是送上門來…這分明是你去別人家偷的!申成心想。
“別發(fā)呆了,拿了冰狐貍和畫稿我們走!”
“王爺,既然我們都已經(jīng)拿到冰狐貍了,畫稿就沒有必要拿了吧。”
“明明冰狐貍就在脖子上帶著卻不肯早點拿出來,這點代價還是該付的!”說罷司遇便從窗戶出去,留申成在屋里拿畫稿。
申成看著自家王爺?shù)谋秤埃p嘆一聲,吹熄了燈。在合上窗戶的那一聲“吱呀”之后,屋內(nèi)又重回安靜。
在一片漆黑之中,唐綰的睫毛輕動,睜開了眼睛。
果然是麟王么…拿走了玉墜還不放過畫稿,幸好他以為那就是冰狐貍……唐綰心想。可惜還是算錯了一步,讓他看見了我的臉。也罷,父親就要回來了,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帶著他回來?
※※※
三日后的清晨。馥玉樓。
“花朝,你打聽到的消息可是真的?”
“回小姐,華瑾樓確實是在今天開始賣新的首飾。”
“小姐,這次又是他們抄襲我們,你可不能再忍了!”秋月看著唐綰那副冷靜的樣子,忍不住又替唐綰抱不平。
“我心里有數(shù),一切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都去忙吧。”唐綰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出去。
秋月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跟著花朝出了門,可臉上的表情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
“你說小姐怎么能忍受自己辛辛苦苦的設(shè)計被別人偷了去呢?”秋月看著邊上同樣冷靜的花朝,忍不住說道。
“既然小姐說了她心里有數(shù),那就是心里有數(shù)。咱們都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她是不是個會算計的你還不清楚嗎?”
“可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嘛。”
“放心吧,依小姐的個性,肯定能十倍討回來!”花朝想起自家小姐從小到大報復(fù)人的手段,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我在想那次裴姨娘在老太太面前說小姐壞話,被小姐知道以后,也是這么不聲不響的,后來啊,在一次請安的時候,裴姨娘的衣裳突然都變成一縷一縷的,全屋的人都看見裴姨娘那艷紅的肚兜了。那之后裴姨娘羞得三個月都沒出院呢。誰也不知道是小姐做的,但當(dāng)時看小姐的臉色,雖然也有裝出來的震驚,但用袖子掩住了嘴角的偷笑呢。”
“那小姐是怎么做到的?”
“誰知道呢,反正咱們小姐肯定不是任人欺負(fù)的主!”
與此同時。華瑾樓。
“王爺,你確定你給我的圖稿是真的?”
“不然呢?我騙你有什么意義嗎?”司遇冷冷的一副表情,讓顧經(jīng)亙暗自出了一身冷汗。
“可這次的首飾,真的沒法帶啊……”司遇舉起面前的首飾。那大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跟脖子一樣粗,是戴在脖子上也戴不進去,而戴在手腕上又嫌大。
“我管你呢,反正就憑你這華瑾樓的招牌,這些…這些首飾也能賣出去!”司遇一時間竟不知道叫這些首飾什么,所幸別過臉去。這個唐綰,又想出了什么鬼點子!
“東家,這次的首飾…”
“首飾怎么了?”顧經(jīng)亙看著店里的小二,幾乎要急的站起身。
“那些客人都不知道怎么佩戴,我們也說不清,都是看看就走了,還說…”小二說到這,臉色很難看。
“說什么?”
“說我們?nèi)A瑾樓的首飾就是不如馥玉樓,上次的蝶綺紋也是我們抄襲了他們。”小二越說越不好意思,臉又漲又紅。
“行了你先出去吧。”顧經(jīng)亙靠在凳子上,正盤算著怎么跟司遇開口討要損失。司遇卻先開了口,“這次若是馥玉樓占到了便宜,我賠償你的所有損失!”
顧經(jīng)亙嘴里說著“那怎么好意思。”,一邊心里卻如釋重負(fù)。
而此時司遇卻沒空理會顧經(jīng)亙的小心思,他倒要看看,唐綰這個女人這次又是搞的什么名堂!
店小二又進來,在顧經(jīng)亙耳邊輕聲說了什么。顧經(jīng)亙擺手示意他出去,然后起身對司遇行禮,說,“王爺抱歉,顧某還有事情,請王爺先回府吧。”
※※※
一個時辰之后。泰駱閣二樓的小包間內(nèi)。
“顧掌柜。”看見來人,唐綰頭也不抬的說道,眼睛卻只是盯著眼前的首飾。
“想必這位就是馥玉樓的老板娘了。果然神秘,還是以面紗蒙面。”顧經(jīng)亙自己斟上酒。
“顧掌柜開玉器樓這么多年,一向都是光明磊落,為何這次做出這么令人不齒的事情?”
“哦?那你倒是說說,顧某做什么令人不齒事情了?”
唐綰抬起頭,只見顧經(jīng)亙表情坦蕩,舉止文雅,可謂“君子潤如玉 陌上世無雙” 了。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顧掌柜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應(yīng)該清楚。想必華瑾樓新出的首飾賣的不錯吧。”
顧經(jīng)亙暗罵倒霉,怎么這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那首飾今天開張幾個時辰就賣出了一件,現(xiàn)在看來,那一件正在自己眼前擺著呢。卻還是故作鎮(zhèn)定,“每個人的審美不同,就像有人覺得翡翠足以顯示出女子的氣質(zhì),可有人覺得只有金首飾才能襯得人的華貴一樣。”
“對啊,每個人的審美確實不同。就像同樣的一張畫稿,在有的人眼里就是手鐲,而在有的人眼里就是四不像!”唐綰說著,拿下了手腕上的赤金還珠九轉(zhuǎn)玲瓏鐲,模樣與華瑾樓的首飾一樣,只是小了一圈。
“這個,是送顧掌柜的見面禮,還請顧掌柜笑納。”唐綰說完,起身離開,身姿優(yōu)雅。面紗下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笑容,此刻大概馥玉樓的鐲子已經(jīng)脫銷了吧。自己的赤金還珠九轉(zhuǎn)玲瓏鐲本就設(shè)計得異常華麗,恐怕那些貴婦人在華瑾樓看到了之后都動了心,只是礙于那首飾無法佩戴而已。
這下,不是顧經(jīng)亙要賠錢,就是麟王要賠錢了。只是可惜了那個黑曜石狐貍吊墜了!唐綰想到這心里一陣惋惜,下意識摸了摸手腕。
還好,這個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