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云衡作為天子,挑食這種壞毛病自然沒人糾正過,所以即便餐桌上有他不喜歡的食物他當然不吃,好在他不是暴躁昏庸的君主,否則餐桌上出現他不喜歡的食物,做菜的御廚肯定會小命不保,更何況一個勁往他碗里夾那些他不愛吃的東西的寶環。
讓周寶環為他布菜簡直是他做過最糟糕的決定,而且她竟然大半都能選中他不喜歡吃的。
“皇后娘娘,你看皇上多乖,吃了好多呢。”寶環語氣里滿是得意,潛臺詞好像是:看我孩子多乖,不挑食。
周錦玥看著莊云衡漸漸變黑的臉,也忍不住掩嘴而笑,她可從未見過這男人吃虧的模樣。
“周寶環!”莊云衡猛地站起來,撞掉了寶環手中的筷子。
寶環拍拍胸口,鎮定了一下,“干嘛?我是為你著想,挑食不好......皇上,你的臉怎么了?!”
莊云衡看著她突然變得驚訝的表情,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原本光滑的臉變得凹凸不平,一顆顆的小疹子冒了出來,有些刺癢。
“朕......好像過敏了......”莊云衡話音未落,只覺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倒向了寶環懷里。
清漓宮上下都亂了,小石子大喊著“快傳御醫”,皇后十分擔憂地上前查看。
寶環對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有些措手不及,莊云衡沉重的身子壓在她的肩上,那變得不均勻的呼吸吹在她的耳朵上,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這樣?
她愣愣地抱著他,心里變得慌亂。
“喂,莊云衡,你醒醒,別玩過頭了。”寶環試圖搖醒他。
“你們快把皇上抬入內殿休息,你們去準備熱水。”皇后鎮靜了一下,有條不紊的指揮宮人。
這一忙活,太陽已漸漸偏西,寶環坐在門檻上看著夕陽西下。
“寶環。”翠柳叫她。
“翠柳你回來了,皇上怎么樣?”寶環問道。
“還在昏迷,御醫說皇上是花粉過敏,有些嚴重,好在不危及生命,皇后娘娘在定元宮照顧著呢,你別擔心。”
“我干嘛要擔心他?”
翠柳眨了眨眼,“你是皇上帶進宮的,雖然待在皇后這里幾天,但你是皇上的女人,遲早會封妃的。到時候可別像盧貴妃那樣想著害我們娘娘就行了。”
寶環臉上浮起一層紅暈,辯道:“我雖然是他帶進宮的,但我絕對不是他的女人,他純粹就是想報復我當初那么對他。”
翠柳一臉好奇的湊過去,“怎么對他?”
“這個你別管,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我出去走走。”
翠柳聳了聳肩,果然還是有貓膩,不過,出去走走?不會是去定元宮吧?說實話,她覺得寶環挺好,即便寶環將來成了妃子,只要不跟皇后作對她是沒什么意見的。
寶環走在長長的宮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去定元宮?那個混蛋有皇后照顧不就好了,去看他干嘛。
迎面過來一隊太監,見到她立馬圍了上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他們擒住了。
“你們做什么?!放開我!”寶環奮力掙扎,無果。
那些太監一言不發,也不知要把她帶到哪去。
翠柳本是回清漓宮要些東西出來要往定元宮去,路上竟看到了寶環被抓住,她趕忙上前阻攔。
“你們這是做什么?”翠柳攔住這一隊人。
“翠柳,快救我!”寶環喊道。
領頭的認識翠柳,說道:“我等只是奉了盧貴妃的旨意行事。”
“盧貴妃?她要做什么?”
“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哪里懂得主子的想法,還請翠柳姑娘不要阻攔讓奴才們難做。”領頭的說完,領著隊伍直接將翠柳擠到一邊走了過去。
“你們!”翠柳一跺腳,趕緊往定元宮跑去搬救兵。
寶環被帶到一座宮苑前,牌匾上的字她只認識兩個,“歡”和“宮”,想必就是盧貴妃居住的宮殿,敘歡宮。
敘歡敘歡,她現在除了忐忑,可沒覺得有多歡樂,也不知那盧貴妃想干嘛。
寶環被摔在地上,微微抬起頭,入眼的是一雙牡丹繡鞋,再往上,仰視著那張高傲美麗的臉。
“周寶環是吧?”盧妃轉身坐在了椅子上。
“廢話,老娘我坐不更名站不改姓。”寶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昂起頭。
“大膽,是誰給你起來的?”一旁的杏彤喝道。
“我起來怎么了,我干嘛要趴著?”
盧妃冷笑一聲,“好,不趴著可以,但以你低賤的身份,怎么著也要跪著。”
“跪?”寶環也冷笑著,“我見著皇上皇后也沒跪過,何況你這個貴妃!”
“皇上皇后仁慈不與你計較,可是本宮不能讓你壞了規矩......”盧妃頓住,朝寶環身后使了個眼神。
寶環只覺后膝窩被人一棍子打了上去,生疼,兩膝不受控地一彎,磕在了地上。
“在本宮這里,不跪,也得跪。”盧妃勾起唇角,“今天本宮找你來可是有要緊事的。”
寶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撇過頭。
“皇上在清漓宮莫名其妙的犯了過敏之癥,皇后擔心皇上,留在定元宮照顧,無暇調查此事緣由,本宮作為貴妃,自要替皇后分擔,所以派了御醫去查找皇上過敏的源頭,結果在這盒沉香里檢查出花粉。”盧妃從杏彤手里接過一個盒子,赫然便是寶環去拿的那盒香料。
“本宮派人問了幾個清漓宮的宮人,說這東西是由你去領,也是由你親手點燃的。”
“所以你懷疑是我干的?”寶環瞪著她。
“證據確鑿。”
“可這件事不是我干的,沒準是你陷害的!”
盧妃“哼”了一聲,“嘴還挺硬,杏彤,掌嘴。”
這一聲令下,寶環立馬被人擒住雙手,杏彤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臉,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臉上。
寶環覺得耳朵嗡嗡直響,這杏彤看著柔弱,下起手來可真不是一般的狠。
另外一邊臉頰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這樣幾次下來,寶環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或許她會腫成豬頭一樣。
盧妃叫了停,“疼嗎?臉都被打成這樣了,若不想毀了容貌就承認了吧。”
“呸!”寶環忍著疼,“不是我干的我為什么要承認?”
“那就繼續吧。”
又是一巴掌下來,打在傷上,比剛才更痛,寶環疼得冒出冷汗,卻依舊咬緊牙關。
“你說你怎么這么不識趣呢?”盧妃搖了搖頭,“不如我給你指條明路吧,你說這事是皇后指使你做的,這樣也就不用吃更多的皮肉之苦了。”
與此同時,翠柳正急匆匆地趕往定元宮,跑得急了沒看路,直直撞到一個人身上。
“翠柳?”那人似乎認識翠柳。
翠柳抬起頭,趕忙行禮,“奴婢參見端王爺。奴婢沖撞了王爺,請王爺見諒。”
莊云端扶起她,“沒事,你怎么這么著急?”
“奴婢要去定元宮找皇后娘娘救寶環姑娘。”翠柳面露急色。
“寶環姑娘?”
“來不及解釋了,寶環姑娘是皇上帶進宮的,盧貴妃將她帶走了,盧貴妃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莊云端略一思索,道:“若是盧貴妃真要對那寶環姑娘做些什么,現在去定元宮再趕去敘歡宮肯定來不及。不如我與你一起去吧。”
翠柳點點頭,帶著莊云端往敘歡宮的方向趕。
敘歡宮內。
寶環冷眼看著盧貴妃,道:“原來貴妃是有這個打算,只可惜我周寶環不是那種為了自己而陷害他人的人,這件事我沒做過,皇后娘娘也沒做過。”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施杖刑。”盧貴妃下了命令,寶環被人推倒趴在地上,杖棍落在她的屁股上,疼得她差點沒叫出聲,被她咬牙忍住。
她周寶環可不是隨便就屈服的,何況對著這種壞女人。
莊云端與翠柳闖進敘歡宮時,寶環已經痛得昏迷,盧貴妃讓人對著寶環潑了一盆水。
“住手!”莊云端見這情景,厲聲喊道。
盧貴妃站起身,“本宮還以為是誰,原來是端王爺,王爺若是進宮查看皇上病情,應該去定元宮,來本宮這里豈不是招人議論。”
莊云端走上前,道:“若本王不出現,就是任由你這惡婦草菅人命。”
“王爺對本宮的偏見很大呀,不過這回本宮是為了皇上皇后分憂,這女人有謀害皇上的嫌疑。”
“不管有沒有嫌疑,她是皇兄帶進宮的,自是皇兄的人,怎么處置也是要由皇兄決定。”
“那王爺要如何?”
“自然是將她帶走。”莊云端說完,俯身抱起寶環,被冷水潑醒的寶環,意識還是很迷糊,看著莊云端,嘴里喃喃出一個名字。
杏彤想要上前阻攔,卻被盧妃攔住,任著莊云端走了。
“娘娘,為什么放走他們?”杏彤不解的問。
“莊云端可是王爺,本宮只是一個貴妃,怎能與他抗衡?看來只能另尋他法了。”盧妃微瞇起眼,透出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