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喧囂起伏
- 假面皇妃
- 戚家小七
- 3032字
- 2020-10-12 22:48:04
不太理解君逸塵所說的含義,可見他根本不想多言的模樣,陸昭純只得忍下心頭諸多疑問,順從地戴上那人皮面具。
猶如肌膚一般滑膩的觸感,輕薄透氣,卻能夠遮掩一個人最真實的面貌。陸昭純心中覺得一切該是跟自己這張臉有關(guān),但具體是什么原因,她捉摸不透。
當(dāng)馬車終于停下,竟已是晚霞落幕時分。陸昭純跳下馬車,看著周圍嘈雜陌生的人群,看著那徐徐散去的天光,落寞之感越發(fā)深邃。習(xí)慣性地往唯一比較熟悉的君逸塵旁邊靠了靠,卻只感覺到了冰冷。
“沒了你的師傅師兄,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走下去的勇氣嗎?”嘲諷般的話語響起,陸昭純抬頭,只看到君逸塵帶著鄙夷的目光,“你現(xiàn)在不是什么前朝公主,也不是什么神醫(yī)女弟子,你只是你,陸昭純,你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
難得多說了幾句,君逸塵看著身旁嬌弱的女子,不由得出言提醒。是了,他帶她回來不是讓她享福的,也不是要她延續(xù)曾經(jīng)的一切的。因為她已經(jīng)不再是她,所以君逸塵厭煩了那一如既往的柔弱模樣。
“既然選擇了前行,就不要回頭去看。”撂下如此狠絕的一句話,君逸塵甩手向著府門跨去。陸昭純心中凄苦卻也只好緊緊跟隨,在看到“逸王府”三個大字時,心中震驚,這才知道君逸塵的真正身份竟然是皇室貴族。
說起來,他們還應(yīng)該是仇人不是嗎?如此迥異的身份,他特意找到自己,又到底想要什么?
越來越看不透身前這個人,陸昭純只覺得他像是一個謎,時時刻刻告訴你真實,卻又一直將自己掩藏在所有的虛幻中。
“王爺,你可回來了!”嬌羞的女子叫聲率先沖進(jìn)耳膜,陸昭純詫異頓住步子,卻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跟自己同樣動作。只是那俊逸的側(cè)臉看起來帶了幾分陰沉,眼中分明是不屑,卻不妨礙臉上即刻調(diào)出的笑容。
“瀅兒,我不是告訴你好好呆在房里嗎?你身子弱,經(jīng)不得這樣跑跳。”柔聲話語,那是陸昭純從未見過的溫情。
好奇地將身子探出星點,只見一個身著嫩粉羅裙的麗人翩然而至。好似一只蝴蝶般,帶著香氛和媚氣,就如此沖進(jìn)了君逸塵懷中。
“爺,”只聽她嬌聲喊著,緊緊環(huán)住君逸塵的腰身,“您走了好幾天,可想死妾身了。”說著,手相當(dāng)不安分地在君逸塵身上上下滑動,絲毫不顧及身邊還有旁人。
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緊緊抓住,君逸塵在懷中美人臉上一掐,語氣輕浮:“怎么,覺得寂寞了?”
“爺,你好壞。”能將人骨頭都化酥的聲音再度響起,安倩瀅摸了摸君逸塵的臉,湊向?qū)Ψ蕉湫÷暤溃敖裢恚憧梢?
低吟的聲音明顯不適合再聽下去,陸昭純只覺得臉上臊得慌,輕咳一聲,尷尬無比。
這才發(fā)現(xiàn)君逸塵的身后還有另一個人,安倩瀅很不情愿地將頭抬起,在看清陸昭純的長相后,冷冷一哼。不過是個其貌不揚(yáng)的賤人,還敢在自己跟王爺親熱的時候有所表態(tài)。她配嗎?
媚眼輕飄,安倩瀅看著君逸塵,做作埋怨:“爺,身后這位妹妹看得眼生,您也不給妾身介紹介紹。免得妾身記性不好,以后沖撞了妹妹。”
陸昭純聽著這詞不達(dá)意的話,低頭不語。很明顯能夠聽出來這叫做瀅兒的女子的不悅,但是她不懂,為何明明不悅還要強(qiáng)迫自己說出違心的話。她覺得,即便君逸塵跟對方介紹了自己,對方也不見得真會用心記下。
又或者,記下了,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
陸昭純誠然是涉世未深,但正是因為那從未受到塵世沾染的心思,更能看出虛假和謊言中的點點污穢。
而這一點,君逸塵又何嘗不明白。早就看出安倩瀅的詞不達(dá)意,卻絲毫沒有動靜。雖然他比任何人都討厭女子之間爭風(fēng)吃醋,但是想想自己將陸昭純帶來的最終目的,眸中精光一閃,回頭瞥了眼陸昭純。
“沒什么,撿回來的一個下人而已。”
心中猛地一抽,陸昭純訝然抬頭,卻只撞見兩道鄙夷和嫌棄的目光。而那其中最為清晰的,竟是君逸塵。
“其貌不揚(yáng),怎能跟你相比。”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陸昭純清透的眼眸直視君逸塵,卻只聽到這樣一句回答,“反正多一個下人,我逸王府還養(yǎng)得起。”
安倩瀅聽君逸塵如此說,想再追究已是不太可能。面色不善地瞪了陸昭純一眼,心中顯然已經(jīng)開始戒備。作為君逸塵最寵愛的一位妾室,安倩瀅除了那一手的媚功,剩下的,則是無人能及的折磨人的心計。
而這一切對于像是一張白紙的陸昭純來說,空白,完完全全的空白。
對于安倩瀅在府中制造的種種事端,君逸塵不是不知曉。只是如此一來,烏煙瘴氣的府門女人之爭恰好替他遮掩了不少目光,這種事,何樂不為。更何況,自始至終,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沒有變過,一切遮掩和計劃只為了等她能夠來到自己身邊,而在那之前,讓安倩瀅如此折騰,是最為妥帖的。
“長孫呢,讓她帶這丫頭下去好好調(diào) 教。”對一直在旁邊候著的管家君莫喊了一聲,君逸塵連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再給陸昭純一個,攬著安倩瀅便大笑而去。
那背影太過刺眼,陸昭純卻執(zhí)意盯著不愿將視線移開。記憶中這只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但為何每每都有不同的感覺橫插心尖。他冷酷、霸道,卻又高深的讓人難以捉摸。這樣根本沒有目的的交易忽然就讓她感到害怕。
這逸王府看起來光彩耀眼,可背后誰又知道進(jìn)行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你叫什么名字?”沉穩(wěn)的女子聲音拉回繁雜的思緒,陸昭純側(cè)頭,只見一位身著青色布裙的少女站在面前,一張臉平靜地看不出喜怒情緒。她梳著很服帖的丫鬟發(fā)髻,只不同的是發(fā)間那一支碧色簪子,看起來似乎價格不菲。
“我叫陸昭純。”習(xí)慣性微笑,卻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
“我是長孫婉碧,逸王府掌事丫鬟。在這兒,你是下人,王爺和夫人們是主子,所以切記以后不要自稱我,要自稱奴婢。”冷冷地提醒陸昭純現(xiàn)在的處境,長孫婉碧依舊一臉平淡,“我先帶你去安排住宿起居,至于到底要你負(fù)責(zé)什么事兒,待王爺吩咐以后,我再教你。”
沒有一句廢話,長孫婉碧將職責(zé)和態(tài)度表達(dá)得相當(dāng)清楚。利落轉(zhuǎn)身帶著陸昭純來到下人居住的院子里,陸昭純左右看看,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處。
“這里……只有我一個人嗎?”
試探出口,語氣中是遮蔽不了的恐懼,想君逸塵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她斷不會相信這是為了讓她居住的更舒服才準(zhǔn)備的。更何況跟著長孫婉碧一路走來,細(xì)心的她早就發(fā)現(xiàn)這居住地距離主門和中心地,隔得太遠(yuǎn)。
根本沒有搭理她,長孫婉碧只將她的包袱拿過來放置在床鋪,四下里查看一番,見東西齊全也未有什么漏洞,這才轉(zhuǎn)身,一臉清平的看著陸昭純道:“你不知道為什么嗎?”
這話問得蹊蹺,一個在君逸塵身邊多年的掌事丫鬟問自己是否清楚君逸塵的安排,這似乎,太說不過去?陸昭純即便心中千萬個不清楚、不情愿,但見長孫婉碧一臉平靜的模樣,卻也摸不清對方的半點意思。
“長孫姑娘都不清楚的事,我一個新來的,又怎會知道呢?”直率坦白沒有半分做作,陸昭純直視長孫婉碧的目光,回應(yīng)道。
不知是被她淡然的態(tài)度打動還是被她不卑不亢的話語所感染,長孫婉碧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動容,看起來比稍前溫和許多,卻還是脫不了清冷嚴(yán)肅之態(tài)。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長長地嘆息一聲,長孫婉碧輕搖了搖頭。靠向陸昭純瞬間僵直的身子,湊近對方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記住,要在這里活下去,就必須靠自己。”
提醒的話語帶了幾分似曾相識的關(guān)心和溫柔,陸昭純短暫停住,緊接著壓低聲音開口:“為什么……要這么說?你可知……可知君逸塵帶我回來……是為了什么?”
然而長孫婉碧此時已經(jīng)再度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清冷的面容早已褪去剛才的溫和。靜靜看著陸昭純,她只說了八個字。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同樣的八個字,跟君逸塵說得,如出一轍。
本就迷離的前路越發(fā)看不清楚,陸昭純呆呆看著長孫婉碧退出去的身影,想要上前抓住,卻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能力。是了,對方說得沒錯,現(xiàn)在,她必須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了。
“永遠(yuǎn)不要妄想揣測王爺?shù)娜魏蜗敕ǎ焙龅模倦x去的身影卻傳來這樣一句警告,“因為知道的越多,你也就離危險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