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隊伍便來到了云夢山山腳。藍玉卿抬起右手,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元寶走上前問道:“殿下,怎么了?”藍玉卿放下手,高聲道:“既然來了,就現身吧!”景無月睜開眼眸看了一眼還在昏睡中的安陽。竟然還有別人劫婚,景無月皺眉,等下干脆趁混亂抱走安陽吧,也省了力氣。
“你最好不要亂動?!痹棋\傳音過來打破景無月的幻想。景無月一咧嘴:“好了小云云我知道了?!?
隨著藍玉卿話落,儀仗隊周圍現出了一批黑衣蒙面隱衛。元寶暗暗看了一眼,隱衛人數大約五十人,如果他和主子聯手的話,一柱香的時間就能搞定。
“吾等無意冒犯太子殿下,只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希望太子殿下可以交出安陽公主,吾等自會放行太子?!睘槭椎暮谝氯舜舐曊f道。
藍玉卿坐在馬上輕笑:“安陽是孤的妻子,孤怎能將她交出去?!甭牭剿{玉卿這樣回答,為首黑衣人伸手摸向腰間。元寶看的清楚,抽出寶劍擋在了藍玉卿前邊。
“既然太子不答應,那別怪吾等出手了?!蹦凶诱Z畢,伸手揚出一包白色粉末,粉末隨著風向飄進了儀仗隊。藍玉卿和元寶迅速閉氣,儀仗隊的人雖有功夫,但是粉末來的過快,才眨眼之間,連馬匹在內倒下了大半。藍玉卿在馬倒下的瞬間跳了下來,白玉般的面龐有些慍怒。
元寶心中更是憤恨,安陽公主是多大的派頭,他們太子許以十里錦紅和至寶為聘禮也就罷了,畢竟是錢財之物,不足掛齒,但是太子親自迎接,哪個用作和親的公主不是被將軍迎接回去完婚的?大月給足了南陵面子,但是南陵給的大月是什么?鳳輦出城未過百里,便有人來劫婚,這是在給大月立下馬威嗎?
還未等元寶揮劍向前,空中又傳出一道陰冷的聲音;“想帶走安陽公主?可問過我同意不同意?”聲音落下,數十道灰色身影站在了藍玉卿等面前。藍玉卿拉回元寶,靜觀其變。這灰衣人來者不善,還是先不動手為妙。
藏在樹干上的云錦和鳳輦內的景無月眉頭同時一挑,喲,劫婚的倒是多??!
岑銘堂的人?黑衣人皺了皺眉后說道:“吾想做的事,還無需他人同意?!?
“哈哈哈——”灰衣人大笑,“那我便要了你們的命。”語畢。手中軟劍抽出,飛身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功夫不弱,與他糾纏在了一起,一時間難分難解。地上的黑灰兩派看見領頭人打起,也紛紛亮出武器廝殺起來。霎那間一片劍影凌亂。藍玉卿和元寶退到鳳輦前,那些沒被迷倒的人過來將太子和公主保衛在中間。
云錦坐在樹干看得明白,那黑衣人雖然氣勢足,但是處于下風,招招見敗,灰衣人功夫比黑衣人高出一點,趁黑衣人招式空隙間,一個飛腳將黑衣人踹倒在地。黑衣人倒地后,沒說什么,輕揮手臂,正在廝殺的黑衣部下全部停了手,聚集在了為首黑衣人這里。
“我們走?!睘槭缀谝氯讼铝?,一干黑衣便護著首領,退了下去?;乙率最I看著黑衣退下,沒有追,轉過身來看向藍玉卿,道;“藍太子,別來無恙。”
藍玉卿輕哼,沒說話。倒是身旁的元寶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出手相救?”
灰衣首領詫異;“相救?”隨后低笑;“這位小兄弟怕是想錯了,我可不是來救你們的,我是奉上頭命令,殺了安陽公主——”說道這里,灰衣首領笑容不見,眼眸里添了陰狠向鳳輦飛去,手中軟劍直指鳳輦內。
“?!币宦暻宕嗟穆曇魝鱽?,灰衣首領驚愕的看著面前一身白衣的人。
軟劍頂端是一把折扇,一只素白修長的手正握著折扇。云錦看著灰衣人輕笑說道:“你要殺公主,可經過我同意了?”云錦說完,身后的鳳輦應聲而碎,紅紗落下間,景無月抱著安陽飛身而起,坐在了鳳輦上端的樹干上。
灰衣首領看了眼云錦,又看了一眼景無月,臉色慘白,顫抖的說道;“冷、冷面閻王?笑臉邪君?”
景無月坐在樹干上贊賞的點頭說道;“還算有見識。小云云就留他個全尸吧!”
灰衣首領聽罷癱坐在地。云錦收回折扇,手快速抽劍,劍光一閃,坐著的灰衣首領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其他灰衣人見此,忙著逃跑。景無月眸光一沉,手中毒針齊齊發射,一時間,灰衣部隊被消滅了干干凈凈。
藍玉卿看著兩人出手,便知兩人武功深不可測,他并不是對手。看著景無月抱著自己最珍貴的人,他呼吸一滯,低沉的問道;“多謝兩位出手相幫,現在是否可以把安陽還給孤了?”
云錦聞言回頭,景無月抱著安陽下來,站在了云錦身旁。
“還?”云錦語調挑高;“太子殿下想多了吧,在下也是來劫婚的?!?
“......”藍玉卿語結。
云錦又說道;“太子殿下不知道婚大當劫嗎?”景無月嘴角一抽,劫婚還如此理直氣壯的,云錦恐怕是天下第一人。
“你們南陵也太不把我們大月放在眼里了吧!”元寶氣極,“劫婚還這么理直氣壯!”
云錦打開扇子搖了搖,說道;“藍太子,我是在與你說話,不是與狗。
元寶登時臉色鐵青,藍玉卿瞧了元寶一眼說道:“你有什么目的?”
云錦看著藍玉卿的眼,說道;“明人不說暗話,藍太子果然爽快,只是這里耳目中雜,不是說話的地兒,若是藍太子信的過在下,還請藍太子與在下前往山腰的杏花樓商議?!?
“憑你的武功還怕隔墻有耳?”藍玉卿眼眸淡淡的掃過景無月繼續說道;“冷面閻王可不是怕事兒的主?!本盁o月聽畢,反問道:“太子是怕了?”
藍玉卿回道;“不得不防?!?
冷面閻王和笑面邪君聲名遠揚,一個白衣勝雪,一個紅衣妖孽,一個用劍出神入化,一個暗器爐火純青,他功夫雖高,對上兩人,也是性命難保。他,不得不防備。
“罷了,那我便傳音與太子。”云錦說完閉上了眼眸,景無月看著云錦和藍玉卿同時閉上眼眸,知道兩個人已經開始商議,便護著安陽,坐在了草地上。
元寶看著自己主子的表情變換,內心暗暗為主子捏了一把汗,這兩人,一個惹不好,便會搭上儀仗隊所有人的性命。
“說吧,你有什么目的。”藍玉卿溫和的聲音帶著寒霜響在云錦的意識海中,云錦一笑,回道;“藍太子可知道赤燕國?!?
“赤燕?”藍玉卿暗忖,赤燕不是顛覆了么?他聽父皇說是因為赤燕大將軍陸震天篡位謀亂,坐上了赤燕龍椅,改朝換代。為此,父皇還整頓了大月的吏治,削弱了大月將軍的軍權。他提起赤燕,難道,他是前朝的.....
藍玉卿沒敢再想。
“藍太子沒有想錯,”云錦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就是赤燕太子,云錦?!?
藍玉卿沒有太多驚訝,意料之中的事兒。但是,他還是不明白“那你劫持安陽作甚?安陽雖是南陵公主,但是現在已經嫁與孤,與南陵再無瓜葛。”
“你們還沒有大婚。”云錦說道:“我劫持安陽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需要你的幫助?!?
藍玉卿俊顏閃過一絲驚訝;“你要....奪回江山?”
“藍太子自是聰明人?!痹棋\輕笑。
“你就這么肯定孤會助你一臂之力?”藍玉卿嘴角勾起一絲譏誚。
云錦聽得出藍玉卿譏誚的意味,也不惱,說道;“安陽在我手里?!?
藍玉卿譏誚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惱火,的確,安陽是他命脈,是他不惜代價想娶的女人。云錦確實掌握了他的命門。
“若是藍太子助我得回江山,我自會將安陽毫發無傷的帶回太子身邊。”云錦睜開眼,看著藍玉卿。目光里充滿著真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藍玉卿看著云錦誠懇的模樣,并未立馬答應,他看了一眼安陽恬美的臉龐,他在怕,怕安陽知道他助云錦奪去南陵江山會恨他,到時候就算安陽被云錦送回來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得了人未得心。
“藍太子是怕安陽會恨你?”云錦順著藍玉卿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后問道:“不必擔心,云錦會處理好此事,不會留有后患。”
藍玉卿看著云錦的目光有些懷疑。
景無月雖不知兩人具體談了什么,但是大概他是知道的。此時藍玉卿看著小云云的眼光充滿著不信任,景無月遂說道;“藍太子,小云云的人品值得信任哦,要不我也不會心甘情愿跟他做事。”
藍玉卿想了一下,這件事,對他唯一不利的一面就是迎娶安陽的時間會推后,若是云錦真的奪回江山,他和云錦、景無月定會成為至交,這對他以后坐穩皇位也有了一個基礎保證,既能控股自己江山,又能迎娶心中女子。是件一箭雙雕的好事。
“好,孤答應你,助你奪回江山?!彼{玉卿表情嚴肅的說。
“甚好,那云錦就替太子照顧安陽公主了?!痹棋\說完,轉身走到景無月身邊,“這里的事就請太子親自善后,云錦在云深處等您大駕光臨。”
語畢,云錦和景無月帶著安陽如同一縷青煙般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元寶焦心的問藍玉卿;“殿下,他們...”
藍玉卿抬起右手;“無妨。立刻傳信給父皇,告訴他安陽被劫,孤會在南陵徹查此事,到時帶著安陽一起回大月?!?
“是?!?
“還有,”藍玉卿看著身邊的元寶低聲說道;“儀仗隊的所有人,殺無赦?!?
元寶震驚的抬頭,沒有反駁,主子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想到這,元寶低頭道;“屬下明白,還請殿下放心?!?
藍玉卿點點頭,拔出旁邊護衛腰中劍,刺向了自己左肩,看著左肩涌出鮮血,藍玉卿皺眉向元寶說道;“還不動手!”
“是!”元寶站起身,拔出劍,刺向了還在震驚中的護衛喉嚨,劍光一閃,護衛倒地。
片刻間,儀仗隊的人全部死去。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云夢山腳。藍玉卿倚在鳳輦的殘骸旁看著元寶收手,許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