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歌的問話叫顧延一怔,他將視線轉向連肅,面色疑惑:“這事皇上早已交由晉王管轄,你怎么想起問這事來?”
略有驚詫的看了連肅一眼,顧清歌明白難民一事由他直接負責,也難怪事情剛出,他便知曉,如此說來,他有意壓下這事一半也是為了自己?
連肅不是沒看見顧清歌狐疑的表情,但他未言一聲,只拿起手邊的茶輕啜了一口,這丫頭覺得他故意隱瞞事實,其實是怕被皇上責怪,斥責他身為王爺,竟然連區區救濟銀都未能看管好?
嘴角泄出一絲笑意,連肅抬手掩蓋,將杯子放下。
“爹,”顧清歌神色焦急,眉間緊緊蹙著,回顧延道,“今早王爺欲發放布帛與救濟銀兩,誰料那倉庫竟被人搬個了空,只剩下零零碎碎不值錢的小玩意,哥哥,昨晚可出門么?”
最后的問辭不僅叫顧夫人一個惶恐,就是見足了世面的顧延也驚了驚,他捏緊椅把,對顧夫人沉聲道:“你這好兒子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顧夫人無奈瞧著顧延,又看了眼顧清歌,才嘆了口氣:“這孩子愛喝花酒,你怎會不知,除去傾煙閣,他能去哪!”
此言一出,顧夫人抬頭望向連肅,面色有些尷尬,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在王爺面前失丑自是不好看。
“去,把他叫回來,程景,去把那個混小子叫回來!”顧延對自家兒子本已萬分不滿,這會兒聽說救濟銀被盜竟與他有關,氣憤之情又豈是容易壓下。
程景乃顧延近衛,本該是在軍營中也能謀個一官半職的人,但因他不愿投身仕途,就在顧延身旁當了職,為此,顧延還惋惜了許久,說他一個能當大將的男子,怎好在他這里屈才。
但見他對官途果真無興趣,便也就隨他去了,畢竟是有才之人,留在自己身邊也是歡喜。
對顧延拱手行了禮,程景這才去尋顧清榆。
內堂氣氛一下降到冰點,顧延眉間的褶皺更是深了幾分,他起身,對連肅拱手,半彎著腰,乞求道:“我兒不孝,竟闖下此等大逆不道的禍事,就連王爺也被迫牽連其中,但此事與清歌無關,王爺斷不要將此事為難清歌?!?
顧清歌聞言,立時上前扶住顧延,未等連肅回答,便道:“爹,如今并未有確切證據證明是哥哥所為,等哥哥回來問個究竟,許是哪個賊人栽贓嫁禍呢!”
“老爺,”顧夫人苦著臉,嘆道,“清歌所言極是,等清榆回來問個清楚,這般就下定義,對清榆不公平。”
“顧將軍,此事確如清歌所說,”連肅見狀發了話,“現場只發現有令郎的隨身物品,并不能證明救濟銀被盜是令郎所為,還是等他回來問清楚才好斷言。”
顧延甩袖,嘆了口氣,這兒子怎就如此不省心!
等候顧清榆回府的時辰,顧延大致了解了救濟銀被盜是怎么回事,昨夜連肅為防有人覬覦救濟銀兩,便派了一眾官差看守,且為不引人注目,這救濟銀也是晚間才送到,而最先發現被盜是在辰時,中間不過是過了五個時辰,這銀兩被盜著實蹊蹺。
除去連肅身旁一干人等,便無人知曉這救濟銀運往了何處,若非是近旁的人與外人串通,必是在宮內就有人暗暗注意起這批銀兩的去向,而且定是在半道設了防,一路追隨過去,只等夜半官差松懈,將其盜走。
這心思倒是縝密,只是顧清榆為何牽扯進了這事?
“這么說來,有人早就覬覦了這批救濟銀,而王爺不知,那些官差半夜被人用藥迷暈,待到清晨,官差發現銀兩被盜告知王爺,那群人早已找了地方躲起來,王爺有心追查也沒了下落,而哥哥,莫不是半路遇上了這伙賊人?”
顧清歌將思緒一綜合,心中便下了如此結論,若非哥哥與那賊人有仇,便只有一種可能,哥哥半夜喝完花酒回府時正巧撞破了他們這等惡事!
而這話叫顧夫人聽了去,又是一陣擔憂:“那清榆會如何,這賊人會不會傷了清榆?”
顧清歌忙擺手:“這只是女兒的猜想,娘親莫急?!?
但這猜想又不是沒有道理,顧清歌噤了聲,心中暗道,此事只能從哥哥身上找答案了,只是,哥哥可會出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