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夏錦瑟
- 古道征戎
- 青衫烈酒
- 3547字
- 2020-10-12 21:18:35
“翠兒,以后他就是咱們的小弟了,他左臂有傷,盡量安排些清閑的工作給他。”傍晚時分,紅娘吩咐手下做了些飯菜,算是為夏瑾接風洗塵。
“嗯,小弟弟年紀不大,長的倒是俊俏,城里有些貴婦偏偏喜好這種小后生,要不然讓樓主給他立個閣算了,不僅工作清閑,倒是還能換些銀兩。”翠兒眼珠一轉,嬉笑起來,誰知只是些玩笑話,倒是令紅娘黯然神傷。
“翠兒,若非身不由己,誰又愿意從事咱們這種勾當,切記,定要讓弟弟從良從善,莫要讓他走上了姐姐的老路。”紅娘故作鎮定,拾起衣袖淡淡擦了下眼角,可把翠兒嚇壞了。
“姐姐都是翠兒不好,我...”
“好了莫要多言,今天咱弟弟大難不死,咱把酒言歡便是,來弟弟,姐姐敬你一杯。”
“謝謝姐姐。”夏瑾看紅娘有些傷感,不顧得手上的傷勢,忙用右手端起了酒杯。
“對了弟弟,也怪姐姐疏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紅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聽著紅娘甜美的聲音,夏瑾心中一突,壞了,此時城中氣氛不對,這姐姐看起來人挺不錯,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一切還是謹慎為妙,想到這里夏瑾腦筋一動,已經有了主意。
“姐姐我叫驁武。”當夏瑾說完時,一旁的翠兒便捂起了小嘴偷笑起來。
“怎么了翠兒?”見翠兒無故發笑,紅娘一時也是怔在那里,忙張口問道。
“小姐,你不覺得他的名字好像狼嚎嗎?”翠兒實在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他這一笑,紅娘也無奈的輕笑了一聲,夏瑾尷尬的抿了抿嘴,這倉促間取的名字,果然還是有漏洞。
“額,那個驁武弟弟...”剛講半截,紅娘只感覺臉上有些發燙,怎么感覺自己像個女狼一樣。
“以后我還是稱你為武弟吧,若你不嫌棄的話,以后我就是你的干姐姐了,在這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
“嗯,好的姐姐。”
紅娘聞言欣慰的笑了笑,將新上的一道菜推到了夏瑾的面前。
“姐姐這道菜看起來好嫩,有點水乳 交融的味道,叫什么名字呀。”看著紅娘溫柔的目光,夏瑾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哦,這道菜的名字叫做初夏錦瑟,是咱們長平城新出的菜品。”翠兒見夏瑾問起,如數家珍的介紹著,但夏瑾卻有些好奇了,這道菜里竟有自己名字的諧音,果然是好名字,誰知道接下來翠兒的話卻讓他大驚失色。
“當然了,也只有咱們萬花樓能起這么典雅的名字,你知道民間人們怎么叫嗎?夏瑾腦花,嘖嘖嘖,可真是粗俗啊。”翠兒話音剛落,夏瑾的筷子也隨之掉到了地上,那一聲脆響倒是驚住了佳人。
“怎么了弟弟?”
“沒、沒什么。”紅娘吩咐下人換了雙筷子,但不知為啥,翠兒話前話后桌上的氛圍卻是截然不同了...
翌日清楚,夏瑾早早的便換洗了衣裳,獨自一人上街游蕩,或許是因為前番陽平古道大戰的影響,街上行人少了許多,特別是青壯男子更是寥寥無幾,路過些許人家的時候甚至還能聽到些許啜泣之聲,夏瑾正疑惑時,正見幾個七八歲的兒童路過,邊走還邊唱著歌謠。
“長平難,江楚恥,老皇去,小兒羞,結外敵,營私黨,虧得有個賢丞相,才能吃上夏瑾花,呀夏瑾花。”
稚嫩的童音混雜著寒風撕要扯裂耳膜,眼淚終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葛歡匹夫,你奪我帝位,毀我請譽,此仇不共戴天!
“小家伙,看你哭喪著臉,莫不是有了心事?不妨讓老夫為你卜上一卦?”夏瑾剛剛抹掉眼淚,卻感到一個拿著酒壺的人老翁踉踉蹌蹌的撞了自己一下,不免有些厭惡,誰知剛走兩步,卻發現一張字條自己的懷中掉了出來。
“長平老賊作亂,江楚帝儲蒙冤,若想撥開云霧,城西月下相見。”看完四句話夏瑾眉頭深深鎖在了一起,這是何方神圣,為何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卻又不揭穿,不過看來應該不是葛歡的手下,要不然也該不會用這樣隱蔽的手段遮遮掩掩,不管是不是朋友,想來該不是敵人,思定在三,夏瑾終于決定冒險前去赴約。
長平城身為江楚國都占地很大,東西長有三十多里,南北寬也近有二十里,其中北城為皇宮,南城為官邸府衙,西城為住宅,東城為商鋪,走了足足半個時辰,夏瑾打聽了許多人,卻沒有一人知道有個叫做月下樓的地方。
“這可怎么辦,‘月下’看起來該是個客棧或是酒樓的名字,但為何沒人知曉呢?”摸了摸鼻子,眼看天色已經將至正午,自己也不免著急起來。
“月下、月下,對了父皇當年有一首詩,瀾竹月下星滿天,金曜石刻共枕眠,莫非是瀾竹樓嗎?”
“嘿,小兄弟年紀輕輕便知道瀾竹樓啊,顧名思義,懶豬樓嘛,那可是個消磨時光的好去處,下棋喝茶好不自在,但如此國難當頭,我勸小兄弟還是切莫過于安逸,不如去學門手藝,將來上報...唉,小兄弟你怎么走了,我還沒說完呢。”一個老翁沖著夏瑾消失的方向伸了伸手,不由得嘆了口氣。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尊師重道了。”
夏瑾看到老者手指的方向后便急匆匆的消失了,不知心中總有種預感,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召喚自己一樣,不免心中有些急躁。
“到了,終于找到你了。”待再轉過一個轉角后,扭身正巧看到一個古樸的掛幌,上面正書‘瀾竹樓’三字,登時喜上眉梢。
“呦,這位小爺來了,來里面請,來這邊靠窗位子坐吧,我去給您看茶。”隨著店小二的吆喝夏瑾慢慢走了進樓,進樓的那一刻他隱約感到似有數道眸光向著自己射來,彷佛被獵人頂上一般,這種如芒刺背的感覺真的好不舒服。
“這小子年紀不大,卻根骨奇差,看樣子生性頑劣小時候并沒有好好修煉”一個滿面胡須的光頭大漢皺了皺眉,沖著旁邊的兩人說道。
“我看未必,先皇夏羽治軍嚴謹,對待子嗣想必也能嚴格要求,或許在其他方面會有驚人的表現。”一個戴著斗篷的神秘黑衣女子抿了口茶,淡淡的分析著。
“此子武功修為竟只達到了最低級的順天境一重強身,著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至于其他方面的本事還是讓黃老先生先做試探,我等一側旁觀便是。”青衣劍客略一沉吟便不再言語。
夏瑾環視四周,或許陽平大戰的緣故茶樓格外冷清,但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角落里三個穿著奇怪的家伙似乎很不簡單,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而就是這幾眼倒是引起了光頭壯漢的興趣。
“呦呵,這小小子功夫雖差,感官倒也敏銳,似乎發現了咱們的異常。”
“你傻啊,這茶樓里總共才幾個人,你這一身惡臭幾個月不洗澡,不看你看誰?”斗篷女子冷顏鄙夷道,光頭壯漢只能訕訕一笑。
“小兄弟年紀不大卻聰慧無比,只言片語便能找到這里,老夫也是頗為吃驚。”夏瑾正在思索角落里的三人嘀咕什么時,一個老者的聲音瞬時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由得一愣,這老者似乎很早就坐在廳柱的背面但自己卻一直未覺,不知是其功力過于深厚還是他不過普通的老者,身上竟沒有任何內力的波動。
“在下驁武,見過老先生,不知道先生邀我前來有何見教”夏瑾恭敬的做了個揖,老者贊許的點了點頭,撫掌大笑。
“呵呵呵,驁武,真是好名字,快請坐下,先解了我這盤殘局再說。”眼見老者連頭都未曾抬起,一直擺弄桌上的棋子,夏瑾苦笑著坐下,但當望到桌上的殘局時卻是好一陣出神。
小時夏瑾經常見父皇與賈柯對弈,雖不曾下棋但耳濡目染下對棋道也算頗有研究,眼前這棋局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殺機,若不出所料,不出三步白棋必輸。
“小友,可是看出了什么。”老者瞇縫著眼睛,一副世人高人的模樣令夏瑾心中不再淡定,這老頭約自己前來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恕在下眼拙,依在下看來這局棋黑棋不出三步必定取勝,白棋以無勝理,何謂殘局?”夏瑾又看了一盞茶的功夫,猶豫再三,終于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再看。”老者淡漠的搖了搖頭,他這一鬧連角落的三人都不淡定了。
“我靠,這老鬼搞什么名堂,雖說我看不起太子的武功修為,但也不能這樣羞辱人家的智商啊。”光頭大漢咂吧了下嘴角的酒漬,同情的看了眼夏瑾。
“是呀,黃老先生浸于棋道數十年,確是難為太子了。”青衣劍客淡淡的點了點頭,也不太看好太子。
“我說你們能不能對太子有些信心,畢竟他可是人皇的兒子,怎可能是平庸之輩。”黑衣斗篷女子冷哼一聲,眼神頗有不服。
“看不出來駱冰妹妹還挺看好這小子,那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能夠破了黃老怪的棋局,有沒有資格讓我等輔佐他。”光頭壯漢倨傲的揚起了脖頸,雙手環抱胸前,默默望著窗邊的一老一少。
一個時辰過去了,夏瑾從開始的急躁慢慢變的沉穩,但越是鉆研棋局越是發現其中繁雜無比,似乎隱藏著什么東西在里面。
兩個時辰過去了,夏瑾用手托著下巴一動不動,似乎化為了石雕一般,遠處的光頭壯漢也是哈欠連天,百無聊賴,眼見將要日落西山,黃老夫子終于打斷了夏瑾的思考。
“今天且到此為止,棋局不動,明天小友再來即可。”
夏瑾聞言懵懂的點了點頭,角落的光頭大漢卻是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臉,一臉不忿的神情,天啊,明天竟然還要來。
待夏瑾走后,青衣劍客終于忍不住了,張口問道:“黃老先生,這棋局到底有何奧妙,考驗的究竟是什么?”
老者喟嘆一聲,望著西邊的落霞忍不住唏噓起來,“此乃天下第一殘局,暗含開元混天巨陣,參透了它便能初窺天道,解開此局方能獲得兵之奧義,你說它有多奧妙?”
“老鬼,這棋局竟有這么邪乎?”光頭壯漢大驚。
“聽說,這棋局乃是開天時人仙二族族長所下,你說得有多邪乎?”老者詭異的一笑,讓三人登時怔在原地,心中也不免有些擔心。
夏瑾他能解的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