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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恰似情事亦如此

  • 將離
  • 公子久
  • 3172字
  • 2020-10-13 00:12:33

梨花桌上的檀香已經(jīng)燃了半盞,白慕笙和君陌顏卻是還未歸來。瑾瓛在心中細(xì)算,眼下也等了一個時辰有余,她本就閑來無事,多少覺得有些聊賴。

本來之前,幾個人一同被召入宮中。可甫進(jìn)“御園庭”,她卻中途被人帶到了君陌顏的“在水閣”,而白慕笙玉瑨其余等人卻被傳到了“銜霄殿”。

本來之于國之政事,也不是她此種身份的人可能置喙,把她一人獨(dú)自安置于此處,也并非不無道理。想來伴君如伴虎,見到皇上自己又難免緊張,故以瑾瓛此刻,也算是樂得清閑。

她隨手給自己斟了杯梨花大理石桌上的清茶,放在唇邊清淺的抿了一口后,便悠悠的打量起眼前的“在水閣。”

“在水閣”正是當(dāng)朝七皇子君陌顏的宮殿。所謂“在水”,果真不負(fù)其名,臨水而建,長汀秀美,景致堪是優(yōu)柔。因為君陌顏的性子向來詩情的很,故以居身之所也甚是考究。

瑾瓛現(xiàn)下所處的,正是君陌顏的內(nèi)室。不同于尋常皇子的性情,追慕華麗奢侈,他整個內(nèi)室的格調(diào)瞧上去相當(dāng)風(fēng)雅,色調(diào)是如他衣袍那般淡淡的水藍(lán),在芳菲四月天,給人不同的清爽之感。

瑾瓛悠然的坐在此張梨花大理石桌旁,桌角雕花甚是精美。桌上除了一只玲瓏碧玉的茶壺,便是層層疊疊的名人法帖,旁邊并置十方寶硯。

雖然不喜官場上的政務(wù)相爭,卻可看出,君陌顏愛極了筆墨詩書。他的字跡雋美而秀麗,絲毫不似出自一個男子之手。每一畫每一筆,皆能見其臨摹的十分精準(zhǔn),書法已然到了登峰之境。

正在瑾瓛執(zhí)起桌上的書帖細(xì)細(xì)的觀賞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低低的叩門聲。

因為房門未掩,直接清明的敞開。微微抬頭,瑾瓛便看清來人。

抬眼瞧上去,來人年歲不過十五六歲,長得十分清秀,一身淺粉的宮裙著身,看打扮,應(yīng)是君陌顏府上的管事丫鬟。她見瑾瓛抬眸打量她,她笑著向瑾瓛恭謹(jǐn)?shù)母A藗€禮。

“奴婢是七皇子府上的丫鬟書蝶,見過玉小姐。”聲音清甜婉轉(zhuǎn)。

瑾瓛向她回以淡淡的笑,“姑娘不必多禮。”

書蝶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慢步邁進(jìn)內(nèi)室,她將手中捧著的花瓶置在梨花案上,一雙眸子低低的垂著,口中的話也道的周全而恭謹(jǐn)。

“玉小姐,七皇子被皇上召去,恐怕一時回不來。臨走的時候吩咐奴婢,您若是有什么吩咐,盡管使喚書蝶便是了。”

“妳不必緊張,無妨的”,瑾瓛見書蝶眸色閃爍,她柔柔的向她笑了笑,“我知道陌顏他們被皇上傳去了‘銜霄殿’,沒事,眼下在這等著挺好的,我也不著急。”

她緩緩轉(zhuǎn)眸,忽然看見方才書蝶放置在梨花案上的一簇美人蕉,開口問道:“這是陌顏吩咐要放在此處的嗎?”

“是七皇子吩咐的,所有的繁花之中,他最愛這美人蕉。”

“原來是如此,以前還未曾聽他提起過。”瑾瓛湊近花枝,慢慢閉上眸子嗅了嗅花香,清淡的味道徐徐傳入鼻息,分外醉人心首。

“這美人蕉開的可是繁盛,黃中點(diǎn)赤,著實(shí)讓人心喜。可是美人蕉一向開在六至十月其間,眼下正處四月,如何能長得這般討喜?”

書蝶望著美人蕉旁側(cè)的瑾瓛,她青絲如瀑,玉簪挽挽,一襲白衣將身姿襯得曼妙妖嬈,即便面頰不施半點(diǎn)粉墨,仍舊有驚人之態(tài)。她瞧著瞧著,竟出了神。

瑾瓛見書蝶神色怔怔,素手輕輕到她眼前一揮,柔聲道:“書蝶?”

“嗯?”書蝶一晃神,連忙開口道:“是奴婢不好,方才玉小姐說什么了?”

瑾瓛笑了笑,“不怪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還要忙,我耽誤了妳?”

“不是不是。”書蝶連忙搖頭,她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半晌,低低的開口,“其實(shí)是方才奴婢看著小姐花容之貌,竟不覺有些癡了,當(dāng)真是人比花嬌。”

她的一句話說的瑾瓛隨之一怔,她笑著搖頭,“我哪有這繁花分毫姿色。”

“小姐真是謙虛了。”書蝶見瑾瓛為人和善,之前的緊張也消散多半,遂試探的開口問道:“方才奴婢神游未聽清小姐的問話。”她赧然的笑了兩聲,“小姐方才問奴婢什么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妳不必記掛在心上。之前見這美人蕉開的繁茂,雖非處花開時節(jié),卻仍舊奇艷無雙,真是令人稱贊。”

“七皇子一向愛花如此。”書蝶望著眼前的美人蕉,緩緩開口道:“因為心愛,便也格外的上些心思,每逢初春,天氣乍暖還寒之時,七皇子便會親身將這美人蕉的種子放至暖閣的花室里,一日三巡,精心培育。供暖,澆灌,修枝,皆是親力親為。或許是感人心憐,種的這美人蕉開的格外喜人。”

瑾瓛望著案上的繁花,枝繁葉茂,果真不同別處,自有一份妖嬈。

“從前只知道陌顏是個素喜舞文弄墨的人,想不到今朝才曉,能有這詩情畫意。”她抬眸環(huán)視墻壁四周懸掛的書形墨跡,色彩丹青,無不是世間難得之作。

“是呀,七皇子向來愛此成癡,為人又謙遜和煦,從來對人謙和有禮,哪怕是對待我們奴才,也是照顧的很。”

瑾瓛見書蝶說的十分開心,她也嘴角上揚(yáng),跟著笑了笑。

“書蝶,‘在水閣’距離‘銜霄殿’距離可遠(yuǎn)?”瑾瓛隨手將案上的法帖理的規(guī)整,轉(zhuǎn)頭問身側(cè)的書蝶。

“大約是半盞茶的時間,說來還是蠻遠(yuǎn)的。”

她垂著眸子想了想,“小姐可是等的焦急,眼下要去尋七皇子他們?”她似是有些為難,但仍是顫顫的開口道:“若是小姐能再等一會兒,還是在此處等吧,如若是身子乏了,奴婢便帶您到內(nèi)閣休息一下也好?”

瑾瓛見她面露為難之色,寬慰的笑了笑,“我不是等的焦急,只是心中思慮一下他們何時能回來。既然距離這么遠(yuǎn),想來也有些功夫,我在這坐著也是聊賴的很,還不若出去走走。”

她拂起云裳,款款的站起身子,“書蝶妳不必為難,更是無需擔(dān)憂,我在庭外隨便走走,看看景致也好。平日里也很少進(jìn)宮,眼下隨處轉(zhuǎn)轉(zhuǎn)想來也是極佳。”

“那奴婢陪您一起吧,這‘御園庭’甚大,仔細(xì)小姐尋不到路。”她話剛出口,又深覺自己有些失禮,連忙開口道:“奴婢的意思是說擔(dān)心小姐著實(shí)辛苦,能隨身陪著您,多少也可以伺候著。”

“放心吧,沒事。我自己一個人向來慣了,妳且去忙妳的。”瑾瓛素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眸子一緩,給她一個寬慰的笑。

說來這“御園庭”,當(dāng)真不是一般的大。走了好一會兒的功夫,瑾瓛只覺自己未能窺的它一處景致。

天氣萬里無云,碧空如洗,望眼處,各種繁花開的正是昌茂,群芳萬艷,爭奇斗盛。

瑾瓛蓮步輕移,觀著這眼前之景,只覺分外心喜。方行至一處假山跟前,旁側(cè)有涓涓細(xì)流流淌成溪,她尋著一方陰涼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說來已是走了一時,身子稍是歇憩,難免倦上心頭。她輕輕的閉上眸子,閑閑的倚在一方石臺之上,涼涼的觸感頓時劃過心頭,自有一道說不出的舒意。

近來發(fā)生太多的事,她只覺得身心俱疲。甚至是連個靜心安穩(wěn)的時候也沒有,就這樣忙碌著從日暮至晨昏。

眼下難得是個靜心的契機(jī),周遭景致宜人,沁人心脾。嗅著花香,聽聞溪鳴,自然有說不出的愜意。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城池,一座名為長安的城。瑾瓛閉著眸子,悠然的想,或許,此刻,她便是在自己心首的那座安定的長安城中,花開半夏,有幸得片刻安然。

這一生能是何時,將江湖拋遠(yuǎn),把利劍深埋。一壺酒,一張琴,守著一樹清淡的花開。

念及此,瑾瓛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揚(yáng),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心首便有了這避世的心念。

忽然,一張清秀的面龐劃過瑾瓛思緒的腦海。那是一面素白如玉的臉頰,時常帶著一抹清淺涼薄的笑靨。

他閉眸時,周身是道不明的靜謐,一襲白衣勝雪,總是能撫平她的三千煩惱絲。

而那人悠悠開目,眸子又宛若九天星輝,獨(dú)攬了這世間萬千繁華。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夜瀾那樣,驚艷她的眸,心痛她的心。一心一念,一絲一弦,皆被他一顰一笑,一喜一嗔所牽動。

說來,世人才思博學(xué),唯獨(dú)這相思難解。瑾瓛笑了笑,明明那人方才剛見,還當(dāng)真如隔三秋了。

忽然感覺臉頰一抹涼意襲來,惹得瑾瓛眉睫一顫。隨之,她也從深深的思緒中緩過神來。悠悠的睜開眸子,湖面漣漪點(diǎn)點(diǎn),連同是身側(cè)的假山也濕了半片。

原來,竟是落雨了...

她撫了撫額前青絲,撐著身側(cè)的石臺緩緩站起身來。即便方才和風(fēng)習(xí)習(xí),碧空萬里,可風(fēng)雨一來,也不過轉(zhuǎn)瞬。

眼看著雨下的越來越大,瑾瓛瞇著眸子念著往回時的路走。

剛一邁步,身側(cè)卻是一道清妙之音緩緩穿過耳畔,脫塵中帶著幾分迷離之味,又不乏一抹濃濃的哀傷,惹得她足下一頓。

靜心聽來,即便風(fēng)雨之中,卻也聞的分外明朗。

“雨落將傘避雨絲,雨住不問紅傘姿。恰似情事亦如此,才教生死作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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