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女情懷總是詩
- 將離
- 公子久
- 3146字
- 2020-10-13 00:12:33
上官憶霄努著嬌唇故作薄嗔,一雙眸子緩緩瞥了瑾瓛和君陌顏一眼,嘴角也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君陌顏連忙笑著上前,一把握住上官憶霄的素手,“母后說的哪里話,許久不見,兒臣想妳還來不及。”他爽朗的笑出聲,“滿心念的可都是妳。”
“就知道油嘴滑舌!”上官憶霄指尖戳了一下君陌顏的額頭,抬起眸子望著瑾瓛道。
瑾瓛赧然一笑,“七皇子向來孝順的很,心里定然是念著您的。”
“什么時候這般客氣了?”君陌顏皺著眉頭,“還叫我七皇子?阿瑾妳這是有意和我生分啊?”
瑾瓛聽他如此言說,臉頰頓時緋紅一片,一旁的白慕笙見此,溫潤一笑,緩緩開口道:“阿瑾向來是知書達理,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不能少的。”
“聽說白大人和瑾瓛從小一起長大?”上官憶霄側(cè)身問道。
“回娘娘的話,確是如此。”
“難得這青梅竹馬的情意。”她一邊輕撫著自己指尖流光丹蔻,一邊又仿若自說自話,“能有一個這般的人陪同自己走過年少歲月,真是讓人羨煞。”
瑾瓛和白慕笙同時望了對方一眼,皆緩緩點頭再不曾言語。
“怎么?憶霄妳何來此感慨啊?”上官憶霄的話音剛落,一聲清朗的嗓音便破空傳來,盡管語中含笑,卻掩不住其間威嚴(yán)。
幾乎是同時,眾人皆是躬身福禮。君陌顏也連忙扶起靠椅上端坐的上官憶霄,細心的攙著她站好。
“皇上怎么來了?朝中的事忙完了么?”上官憶霄眸子一緩,上前攙過君襄的臂腕,“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多走動了,眼下天寒清雨,仔細身子落了涼。”
“朕身子骨兒一向硬朗的很,何時還懼這微風(fēng)細雨?”他攬過上官憶霄纖纖的腰肢,款步向閣內(nèi)踱著,眸色睥睨,他瞥了一眼身側(cè)恭身而立的瑾瓛,笑著開口道:“玉家這丫頭可是有些時日未見了,若是不召進宮來,哪怕她得閑了也是不往此處來啊!”
上官憶霄柔柔的一笑,“是啊,臣妾也心念著她呢。”她扶著君襄緩緩落座,“這丫頭聰慧的很,真是讓人打心眼里喜歡。”
瑾瓛笑了笑,連忙給君襄福了個禮,“臣女玉瑾瓛給皇上請安。”
“不必客套!在此處也不過是一番閑聊,妳莫拘禮就是了。”君襄廣袖一拂,明黃的袍子晃在眼前有著說不出的尊貴。
他斜靠著身子,瞥了一眼身側(cè)的君陌顏。
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傳來,君陌顏頓時把頭低的極深,他見君襄一直望向自己,心底是沒有來的不舒服。
“方才議論朝中之事,妳也沒個好的見解。”君襄手指點著君陌顏,“何時也能和慕笙學(xué)學(xué),學(xué)學(xué)人家年少青蔥,卻不改宏圖大志!”
“臣不敢。”白慕笙悠悠的開口道:“七皇子文思泉涌,身懷稟賦,是微臣望塵所能莫及。”
“好了好了。”上官憶霄柔聲開口,“朝中的事就不要拿到此處來說了好不好?皇上龍體打緊,勞煩政事也是累極,便不要再過度操勞。”
她素手握上君襄的手指,拂起袖袂給他斟了杯清茶,“來,喝口茶潤潤喉,莫急莫急。”
君襄接過茶杯,原本微惱的神色頓時劃過一抹寵溺,他笑著向上官憶霄點了點頭,將杯盞移到唇邊淺淺一啜,“也罷,今天便不教訓(xùn)妳!”
君陌顏似是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聽君襄如此言說,也不言語。
原本還融洽的氣氛因君襄的到來瞬間便冷的三分,上官憶霄見幾人皆站在一旁,著實不自在。她攬著君襄的胳膊開口道:“來了有一會兒了,身子也有些乏。眼下想回宮去,不知皇上可否陪臣妾一同呢?”
“是么?”君襄轉(zhuǎn)頭一笑,“那也好。”他大手握住上官憶霄的指尖,“歇歇也好,雨停了,這就回去。”
君襄甫一站起身子,似是想起什么,轉(zhuǎn)頭望向一旁的瑾瓛,“玉丫頭今年多大了?”
“嗯?”瑾瓛不禁一怔,“...臣女今年恰滿十六歲。”
“真是個難得芳華的年歲啊!”君襄腳步一頓,凝著神色想了半晌,“可曾婚配?”
一句話,說的瑾瓛和白慕笙心頭皆是一驚,“...年紀(jì)尚幼,不曾。”
“說來也不小了。可心有所許?”
瑾瓛抿著唇,臉頰緋紅,半晌,顫顫的開口又閉上。
相較于她的緊張,身側(cè)的白慕笙更是神思凝重。堇色薄紗的袖袂被他白皙的指尖攥的微皺,或許是用力,連同指節(jié)也泛起微微的白。
上官憶霄見此情形,連忙笑著道:“這些都是年輕人的事,我們就不要操心了。”她輕輕拽了下君襄的衣角,柔聲道:“皇上,少女情懷總是詩,妳這么問,她如何說的出口?”
“憶霄說的是。”君襄想了想,“那不若這樣吧。”
“...”瑾瓛緊張的低著眸子,等著君襄下一句是何內(nèi)容。
“前些時日,玉府臨北之處,不是建了座府邸嗎?本來念著出宮之時,有個落腳的地方。眼下便賞給這玉家丫頭吧!好歹也是朕親封的‘瀟湘郡主’,沒有個自己的府邸也不成樣子。”
他瞇著眸子緩緩道:“那府邸玉府距離玉府也是不遠,如何也方便的很。若是不拒,妳明日便搬去住著。回頭朕給妳提名——‘瀟湘渚’,也算一場圣恩!”
即便君襄一番話不說的如此不置可否,任是誰人也不敢拂了圣意,瑾瓛還未從方才的驚心中緩過神來,又聽了這般言語,她怔了片刻,才木訥的點頭,“瑾瓛謝過皇上。”
“哈哈。”不待眾人禮畢,君襄便攬著上官憶霄的纖腰走出了“在水閣”。
君襄一走,幾人仿佛同時皆長舒一口氣。瑾瓛只覺得滿心倦意,伴君如伴虎,真是不知慕笙每日是如何熬過來了。
白慕笙看她疲倦,扶著她胳膊坐在凳子上,“阿瑾多歇一會兒,是不是倦了?”
“嗯。”瑾瓛輕哼,幾乎是不著痕跡的緩緩點了下頭。
白慕笙笑著將她身下的椅子放平,盡量讓瑾瓛靠的舒服,他微微彎下腰,在瑾瓛耳畔輕聲道:“方才雨中可曾落了涼?眼下冷不冷?不然我們回府休息可好?”
“唔。”瑾瓛眸子半睜半閉,嘴角微微一笑,“之前太緊張了,皇上一走我果然是松懈了。”她把頭輕輕的向里側(cè)靠靠,“倒是沒著涼,就是有點累。”
“頭疼不疼?”
“沒事的...”
“妳們不要拿我當(dāng)透明人好不好?”君陌顏單手拄著下頜,半個身子幾乎趴在梨花案上,“妳一言,我一語,根本就忽視我的存在。”
白慕笙笑著瞥了君陌顏一眼,嘴角一揚也不做理會。他執(zhí)著內(nèi)閣榻上的薄錦輕手披在瑾瓛的身上,“阿瑾,妳睡一會兒,等回去的時候我叫妳好不好?”
“那到時天黑了怎么辦?”瑾瓛的口中滿是倦意。
“呵呵。”白慕笙素指到她鼻尖一勾,“那我就抱妳回去。”
瑾瓛頓時雙頰羞的緋紅,聲音低的幾近不可聞,“不用...”
“睡吧,乖。”白慕笙摸摸瑾瓛的頭,見她輕輕合上眸子,頓時嘴角溫潤的笑更加多了幾分寵溺的味道。
“阿笙。”君陌顏開口,言語中帶著幾分遲疑。
“小聲點...”白慕笙示意的放低聲音,“怎么了?陌顏。”
“妳...哎,算了。”
“有話便講,何時如此吞吞吐吐?”白慕笙溫潤一笑,步子輕巧的踱到君陌顏身側(cè)。
“我想問...”君陌顏長舒一口氣,緩緩問道:“阿笙。阿瑾在妳心中,占據(jù)怎樣的分量?”
“這還用問。”白慕笙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開口。他一雙眸子柔柔的打量著熟睡的瑾瓛,溫情仿若能滴出水般。
“她是我生命全部的意義。”他嘴角頓了頓,“如果沒有她,我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要如何活下去。”
白慕笙一邊緩緩的說著,一邊嘴角泛起清淺的笑意。似是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他會心莞爾,眉宇間是化不盡的溫柔。
君陌顏怔怔的望了白慕笙。半晌,見他一副如癡如醉的模樣瞧著瑾瓛,自己的眸光也不覺瞥向熟睡的瑾瓛的臉龐。
即便是熟睡著,雙眸緊閉,卻仍掩不住她一身風(fēng)華之姿。白皙的臉頰此刻泛起微微的紅潤,似是倦意難忍,一彎纖細的柳眉輕蹙,宛若秋水之波。
白慕笙輕手將指尖緩緩漫上瑾瓛的眉睫,每一下動作都輕柔若無。似是怕吵到瑾瓛休息,他手上的動作極輕,像在輕柔的擦拭一件珍貴的玉器,一遲一緩,皆不能絲毫疏慢。
君陌顏頓時感覺如鯁在喉,瑾瓛和白慕笙之間那種融入骨髓的親密,是他這個后來人,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方才,他本來不想將那句話問出口的。可陰差陽錯也好,鬼使神差也罷,即便再不愿,他仍是問了。
“她是我生命全部的意義。”
“如果沒有她,我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要如何活下去。”
白慕笙的話,仿若還回旋入耳。君陌顏怔怔的望著薄錦下熟睡的瑾瓛,眸色恍惚,自己卻不知曉。
“阿瑾,在錯落的時光中,我們相遇的那么晚。沒有青梅竹馬,也沒有初見驚艷。可如若我也說,‘妳是我生命全部的意義’,妳信么?”他垂著眸子笑了笑,“如若我這么說,有誰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