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床上膩歪了好長時間，若不是盧浩天當真是身子不方便，估計兩人已經干柴烈火，打得火熱了。同夏言洛一起來了下人，早就被她支開，直到日暮西沉，她才理好了衣裳，將凌亂的發絲攏到耳后，對著盧浩天露出勾魂的笑意，轉身離開。

翌日，迎客來二樓雅座。

檀木桌上擺放著一壺清茶，倒扣這四個茶杯。司尚允今日換了一身月牙白的長衫，一改先前華貴的氣質，更添了幾分儒雅溫和。之前的明珠發冠也換成了碧玉，鑲著銀邊的袖口上，用淺色的線繡著祥云。即便如此，也難掩他宛如神祗的俊美容顏。

“主子，這都快到午時了，夏二小姐還沒來，會不會是不來了？”

千音拿起一個杯子，斟了一杯茶，推到了司尚允面前。

司尚允勾唇一笑，用指尖敲了敲杯蓋，眼眸流轉。他看得出來，夏言羽眼中莫名的堅定。雖然不知道，年紀才剛豆蔻的她，為何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但司尚允看得出來，夏言羽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時，門被人輕輕叩響了。司尚允雙眸一閃，轉過身去。千音拉開門，就就見一人站在門前。

一身湖藍色的襦裙，披著桃紅色緞面的襖子，頭上戴著帽子。她進了門后，才把帽子放下來，露出嬌俏的面容。外頭的風似乎有些大，夏言羽的雙頰有些發紅，唇色有些白，她搓了搓手，對著司尚允躬了躬身。

她今日這身打扮，卻也不顯臃腫，原本疏離好的云鬢掉落了一縷發絲擋在了眼簾前。她卻來不及用手攏起，反而先肩上背著的竹筒拿下來放在桌上。

“司大人，讓您久等了。我尚未出閣，是以出門并不方便……”

“無妨，千音，斟茶。”

司尚允笑了笑，待夏言羽坐下后，才不緩不慢的開口：“夏小姐既然想要我的文書，不知我有什么好處？”他說這話，并沒有勒索的意思，只是想逗弄一下夏言羽。直覺告訴他，夏言羽的回答，一定讓他耳目一新。

果然，夏言羽面色不變，淡然一笑，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我知道大人此番能被皇上派來，定然有過人之處。我看大人氣度不凡，錢財也不是大人所求的。只是上一次，我見大人手中的折扇，扇面上寒梅待放，似乎出自前朝名家李素珍之手。言羽愚鈍，猜想大人可能喜歡這個……”

她說著，拔掉竹筒一頭的木塞，從里面倒出一卷畫軸來。解開系好的紅綢，夏言羽對著司尚允微微一笑，將桌上的茶壺和杯子都移到了另一張桌上后，才緩緩鋪展開來那幅畫卷。

畫卷上，原來是一副水墨畫，暈染開來的濃墨漸漸的變淡，清澈湖面上的小舟上，一人眺目遠望，九重高山若隱若現。畫卷的右側，上面題了兩行小字。

“高山流水秋意濃，輕舟搖曳水向東。”

而這落款，是紅色小篆，正是李素珍印。

司尚允呼吸一窒，眼神瞬間炙熱了起來，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這畫卷，卻又怕碰壞了一般，遲疑的頓住了。他看了看夏言羽一眼，眸中有些不可置信。沒有想到這小女人，竟然聰慧到如此地步，竟然光憑小小的一把折扇，就判斷出他喜愛李素珍的真跡。

“你這幅畫，當真是給我的？”

司尚允的口氣有些急切，夏言羽就知道，她這一步棋，走對了。

她原本是沒有注意司尚允喜歡什么，只是兩人兩次見面，司尚允手里都拿著那把折扇。雖說附庸風雅之人，手拿折扇，也并沒有可在意的。只是，司尚允并不像那種文弱書生，這個時節，拿折扇也過了時候了。那柄扇子的手柄，已經被磨變了色，所以夏言羽才有了那樣的猜測。

她今日翻遍了庫房，才在幾百幅古董字畫中，找到了李素珍的真跡，這也是她姍姍來遲的緣由。

“伯牙子期之意，高山流水之情。我夏家世代經商，字畫也不過是錢財之類，將它贈與大人，才算是寶劍贈英雄，最好的歸宿。”夏言羽笑著說完，將畫軸推到了司尚允的面前。

如此一來，司尚允當真是無法拒絕了。他貴為太子，身份尊貴不一般，家中古玩真跡也不缺。但獨獨對李素珍的字畫情有獨鐘，奈何這李素珍生前得罪了前朝宰相，他的字畫幾乎都被焚燒了，贗品難有真跡臨摹，真跡更是千金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