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已經傻掉的鄭鈺暫且不談。只見咬牙切齒的柳曼文一把推開攔路的老仆,徑自走上前來。端起桌上的茶碗,連同蓋子一并潑向了鄭鈺的臉。
柳云和老仆同時驚呼,誰也沒想到,更沒來得及阻攔。倆人可是很清楚,那茶水是柳云吩咐老仆人剛添的,滾燙的開水倒進茶杯時還有點冒泡!!過了這一會兒,雖說溫度稍有下降,那起碼也得七八十度啊,這可不是人體皮膚能夠承受的溫度。
“哎呀媽呀!燙死我了!!”滾燙的茶水把鄭鈺游蕩在體外的靈魂瞬間拉回身體。緊接著右手捂著左臉,左手臂在空氣中狂甩,蹦跶的像只猴子。
古時的茶碗都有托底,柳曼文抓起托底時沒覺得怎樣,但是當茶水潑出,她的手接觸到茶碗本身的時候,被燙的瞬間縮手,登時就后悔了。這種溫度的茶水要潑到鄭鈺臉上絕對能破相了,自己只是想教訓他一下并沒有想傷到他。但世上哪有后悔藥,茶水還是隨著慣性奔向鄭鈺。鄭鈺一個常年練武的人,愣神中恍惚瞥到一團黑影來襲,下意識舉起左手臂遮擋,也多虧了這寬袍大袖的古代服飾,一碗茶水基本被抬起的左臂以及寬大的袖子接下,只有少部分濺射到臉上。這要是換成大褲衩子二股筋非得燙出個好歹來。所以看待事物要用辯證的眼光,凡事有利也有弊。
但現在對于鄭鈺來說百弊而無一利,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啊!!招誰惹誰了這是,聊天聊的好好的忽然就被燙的和個小雞子似的!!
柳曼文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偷偷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父親,當即一跺腳,哼了一聲,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柳河!!還愣著干嘛快去取獾油來,叫人去請大夫,趕快!!”管家柳河疾奔而去。
“賢侄啊,這可怎么話說的!.這丫頭平時不是這樣的啊,今天這是發什么癔癥!”看著手臂上一大片紅腫,臉上還星星點點的布著幾個小燎泡的鄭鈺,滿含歉意的說到。
涂上獾油的傷口亮晶晶的,灼痛感已經不是特別厲害。鄭鈺一臉無奈的對柳云道。
“世伯莫急,些許小傷不足掛齒,世伯有所不知,小侄與曼文妹妹多年未見,剛才在街市中遇到,未能認出,且產生了一些誤會”,鄭鈺把茶攤發生的事情跟柳云講了一遍,并極力把自己修飾成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柳云聽罷,一陣蹙眉“賢侄啊,額,這件事情說來也不能完全怪你。”啥玩意兒??什么叫不能完全怪我??本來我就沒干啥啊!!這話怎么聽著我還有責任了?接著聽柳云說。
“你母親早逝,我那義弟又整日操勞武館生意,一出門就好久不在家,對你疏于管教。私塾沒讀幾天你就把同窗打了一個遍,還把先生的戒尺撅斷,你還記得不?”鄭鈺搜索記憶,好像有這么回事。隨后點頭應是。
“自此你父親就斷了讓你讀書的念想,改為教你習武,本來我想把你接到京師撫養,被你父親拒絕。哎..他是舍不得你啊。隨著你逐漸長大,自身不通文墨,身邊又是一群武夫,這使得你幾乎不懂禮數,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我靠我已經很禮貌了好么!!!鄭鈺不忿。
“賢侄啊,常言道男女授受不親,你與文兒未相互認出,既為陌生人。對于陌生女子怎可直言相邀同桌飲宴呢?這豈不就是登徒子所為?”鄭鈺聽完恍然大悟!!我擦!這特么是明朝啊!!不是后世!!這好像有點玩大了!
“賢侄啊,此次前來我發現你改變了很多,甚是欣慰。所以,這件事也就是個意外,我會向文兒替你解釋。此間去了京師,一定要重拾文墨,刻苦用功,世伯不圖你考取什么功名,只愿你將來可以知書達理,做一個翩翩公子,而非市井武夫。”
“一切聽從世伯安排”鄭鈺一揖到底。
“哈哈哈,好了好了乖孩子,快起來不要扯動了傷口,走吧,隨老夫收拾東西,我們回家”
“世伯請”
柳曼文所在的客房內,柳紅果正在安撫柳曼文的情緒.
“小姐,你不用自責,他那種無賴就應該有此報應,我都恨不得用剪刀咔嚓了他。”柳紅果不忿的倒。
“紅果兒!怎可言此污言穢語,快快住嘴,呸呸呸!”柳曼文聽到哪句用剪刀咔嚓的話,囧的面紅耳赤。
“算了,以后與他保持距離便可,我會找個機會和父親說清楚的,我們快收拾東西吧,一會兒父親要催了”柳曼文幽幽的道。柳紅果嘆了一口氣沒說話。開始幫著收拾。
這次柳家一共就來了四個人,東西并沒有多少,不一會兒功夫就收拾完畢。客棧門口早已停了兩架馬車,都是柳云從京師家里帶來的。老仆柳河架一輛車載著柳云跟鄭鈺。另一輛鄭泰駕車,車上是柳曼文和丫鬟柳紅果。有馬車代步自然要比鄭鈺他倆步行來的時候快的多,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鄭家武館。
茍先生和鄭興早已侯在大門口。車停穩,鄭鈺先跳了下去,伸出沒受傷的右手攙扶后下車的柳云。柳河幫忙拿東西,茍先生和鄭興也上前來幫忙。走近了才發現鄭鈺抹著獾油的胳膊和臉,皆是一驚,這咋啦??出去沒一會兒回來怎么讓人給煮了???
鄭鈺感受到了來自兩人異樣的眼光,忙小聲掩飾道“意外,意外,別看了,干活干活...”
自己主動到后車柳曼文這里幫忙,剛要伸手接過柳紅果手里的包袱,沒想到這姑娘把手里提著的的包裹往身后一甩,背了起來。然后拽著柳曼文繞過鄭鈺疾走幾步躲開了他,期間兩女連眼皮子都沒有抬。M蛋,這梁子結大了啊!!鄭鈺極度郁悶。
鄭興走在最前面帶路,柳河攙著柳云走在后面,二女緊隨,最后是茍先生。安排好鄭泰去停車,鄭鈺快跑幾步追了上來。他發現柳云一路上不停地的扭頭向后面看。快走到前廳門口時,柳云干脆轉身走到茍先生近前,試探的問道。
“您可是遠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