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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十二地煞

趁著月色,幕天悄悄拉出阿黃,朝遠方躡手躡腳的走著。

阿黃此時異常聽話,甚至經過村長家地的時候都沒有亂叫。

幕天一邊拉著阿黃一邊小聲的說道,“放心吧阿黃,爹娘要賣了你當盤纏!雖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盤纏,但是我不會賣掉你的,我們現在就去經商!對了,你知道怎么經商嗎?”

阿黃哞了一聲,賊兮兮的看著地里已經成熟的蘿卜,搖搖頭。

“經商應該是要錢的!”幕天得出一個結論,隨后開始思索起來,“而蘿卜可以賣錢!走,我們去偷教書老先生的蘿卜,他那里的蘿卜特別多!你記得小聲一點,等我們跑遠一點再吃!”

私塾是教書老先生蓋的,破爛不堪,因此幕天并未翻墻進去,反而從門縫鉆入,躡手躡腳朝后院走著,這里他輕車熟路。

“真搞不懂,明明不吃蘿卜,干嘛還要收呢?”幕天一下抱住滿院子的蘿卜,隨后哭喪著臉,沒有袋子!裝不下啊!

“噓!別動!”幕天輕輕摸了摸阿黃的脖子,說道,“再掛一些!再多掛一些我們再走!”

一人一牛速度奇快,絲毫聲響都沒有發出,但私塾內還是突然響起一聲爆喝,“臭小子又來偷蘿卜!”

“阿黃快跑!”

幕天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從門縫鉆了出來。阿黃速度也不慢,只可惜它身上都是蘿卜,直接被卡在了門口。

教書老先生不知何時來到了門外,一把拽住幕天,任憑他如何掙扎,依舊絲毫無法動彈。

老先生無語的看著阿黃,呵斥道,“臭小子,往日里偷幾個吃也就算了,今天竟然想帶走?當老夫吃素的?”

幕天還在奮力掙扎,他已經長大了!

然而事與愿違,教書老先生明明路都走不穩了,可力氣奇大無比,幕天掙扎了半天,放棄了抵抗,只得說道,“你又不吃留著做什么!不如借我一點!等我做了官兒我就還你!”

“哦?”教書老先生不怒反笑,問道,“你學都沒有上過怎么做官?”

“誰說我沒有上過學?”幕天憤怒的說道,“你那個什么任之初我早就會了!”

“是嗎?”教書老先生越發笑了起來,“背個我來聽聽?”

幕天搖搖頭,“不干!除非你告訴我任之初是誰!”——等我下次見到任之初我非要告訴他你個臭老頭子天天背后說人壞話!

教書老先生無語,指著后院的蘿卜說道,“你會背誦《三字經》我就將所有的蘿卜都送給你!”

“真的嗎?小狗拉鉤,一百年不許變!”幕天眼睛一亮,隨后問道,“《三字經》是什么玩意兒?你現在教,我保證馬上就學會!”

“就是人之初!”

“任之初就任之初!說什么《三字經》!”幕天有些不滿,語速奇快,開始背誦起來。

教書老先生滿意的點點頭,隨后臉色一變,呵斥道,“背書是這么背的嗎?應該向老夫一樣,正字腔圓!聽好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瑯瑯書聲抑揚頓挫,仿佛落地有聲般在幕天耳旁圍繞,那輕語聲又響了起來,但幕天這一次破天荒沒有去聆聽,反而盯著教書老先生發呆。

隨著三字經一字一句的從他嘴里吐出,原本臟兮兮的衣服上不知何時滲出一絲絲白茫茫的霧氣。

霧似輕紗,仿佛有生命般在老者體外環繞,時隱時現。

因為是晚上,幕天看的不太清楚,不由得問道,“喂老頭!你多久沒洗澡了?”

教書老先生臉一黑,呵斥道,“你這個臭小子!信不信老夫……”

“還裝!”幕天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看你身上都冒煙了!不過這煙不嗆人!而且是白色的,好神奇!”

他伸手就要去摸那白茫茫的霧氣,才發現那霧氣好似不存在般直接穿透了手掌,依舊圍著老者。

教書老先生突然一愣,隨后眼睛閃過一絲精光,此時他容光煥發,哪里還有一絲年邁的樣子?他一把抓住幕天的手,失聲叫道,“你竟然能看見書卷之氣?”

“你干嘛?我可是天天洗澡的!”幕天慌忙抽回手掌,看著不遠處的小溪,說道,“旁邊不就是水嗎?你也太懶了,隨便打點溪水……不對!那溪水涼,你這把老骨頭應該扛不住!不對呀,你力氣為啥比阿黃還大?”

阿黃哞了一聲,表示不服!

教書老先生此時仿佛發現了什么驚世寶物般,雙目迷離,喃呢起來,“天意!真是天意!老夫花了大半輩子尋找卻一無所獲,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竟然能遇到你小子!哈哈哈哈!我正氣門要崛起了!咦,人呢?”

幕天早就溜了!開玩笑,這糟老頭子壞的很,上次偷吃了一根蘿卜就被他打了好幾下,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將所有的蘿卜送給自己?趁著他處于沒有洗澡的慚愧情緒,能跑多遠是多遠!一把老骨頭,還能快過阿黃不成?

阿黃很通人性,每次干了壞事都跑的飛快!

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點點星光,一旁,壯碩無比的黃牛馱著一位俊朗少年急速朝前飛馳,甚至都沒有斜眼去看地里的蘿卜!

然而這一次,阿黃失算了!

沒過多久,教書老先生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后方,一把拽住阿黃的尾巴!

哞~~~

幕天臉一黑,感覺有什么奇特的氣息朝自己撲了過來,隨后跌入溪水之中,失去了知覺。

這股氣息親和無比,如春風般掃過面頰,隨后鉆入體內消失不見。

……

京城!

同樣是月光淺淺的夜晚!

一幢數十米高的城墻宛若天塹般將整個世界一分為二,城外,黑火如黛,城內,燈火通明!

宮殿如蔥,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

最中央,一座浩然大殿傲視群樓。

與四周通明的燈火不同,宮殿內漆黑無比,遠遠看去,好似用金銀珠寶堆砌而成,金色的瓦片,紅色的大門,富麗堂皇。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離明殿”!

殿內,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君王,眼神空洞,盯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外,無數鎧甲戰兵風馳電掣、來回穿梭,如臨大敵般死死護在離明殿外!

雕龍寶座上的君王對窗外風聲鶴唳的情形不聞不問,事實上,一絲聲響都未曾滲入宮殿之中。

不多時,君王突然咦了一聲,一把拽下腰間的玉佩,仔細端詳起來。

玉佩通靈溫潤、瑩潤光澤。一道乾坤細絲將其割成兩半,如同雙龍盤旋爭大日般。

太陰太陽處,兩點龍睛宛若寶珠,映著窗外皎潔的月光,隱隱透著絲絲光澤。

龍睛一紅一白,好似活物般印在君王眼瞳之中。

半晌后,君王突然發出一聲龍吟,放聲大笑起來,“出現了!終于又出現了!孤應天運而生!雙龍玉佩再耀乾坤,我大離必將萬古長存!哈哈哈哈!”

笑聲直沖九霄,殿外來回穿梭的戰兵在同一時間悶哼一聲,再也顧不得屏氣收神,齊刷刷的朝離明殿跪了下去!“離皇萬歲!”

離皇仿佛沒有聽見般喝道,“殷月!速來見孤!”

話音剛落,一名頭戴斗笠的男子憑空出現在君王跟前,半跪在地,朝君王行了個大禮,拜道,“見過吾皇!”

“起來吧!”離皇擺擺手,直接將手中的雙龍玉佩丟給殷月,說道,“看見了嗎?”

此時,玉佩那宛如珠寶的龍睛早已恢復平靜,但殷月在接過玉佩的一瞬間便驚呼道,“儒林生竟然找到了?”

離皇冷哼一聲,“這老東西數十年前不辭而別,雖未明言,心里必然怪罪孤尚武輕文,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還真被他找到了!”

殷月小心翼翼的托著雙龍玉佩,依舊保持著半跪的姿勢,連大氣都不敢出。離皇好似沒看見般吩咐道,“殷月,孤這輩子最相信的除了國師就是你!找到他!一年后帶他來見孤!”

殷月點點頭,“吾皇,您是說……”

離皇同樣點點頭,說道,“讓他先歷練一番,一年后不管情況如何,帶他回來!這一年你辛苦一下,暗中保護。記住,關系到天書傳人,無論何事皆可先斬后奏!”

“謹遵吾皇圣旨!”殷月雙膝跪地,正欲離去,又問道,“那儒大人……”

“你若是見到他,傳孤旨意,若是他愿意回來,尚書之職孤再還給他,若是他不樂意你也不必強求!”君王沉思一番后說道,“雙龍玉佩只能感應到大致區域,你此番前去無疑大海撈針,三十二天罡與七十二地煞任由你調遣!記住,一定要將天書傳人給孤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是!臣定不辱使命!”殷月臉色也嚴峻起來,小心翼翼收起雙龍玉佩,答道,“臣只需帶走七十二地煞即可!三十二天罡留由陛下防身吧!”

“哈哈哈哈!”君王大笑起來,體內,一股浩然無比的罡氣直沖云霄,更是有聲聲龍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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