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輝踹著粗氣,他細細數著礦工,78名礦工一個不缺一個不少,他放心不少,若是有一名礦工出事,那他這個礦可就危險了。他舒了一口氣,鼻中喉中的不快也隨之而去,霎時間全身暢快無比。
等了許久,煤礦再也沒有發生什么變故,劉明輝即刻派專業人士前去查明情況,抽調十幾臺水泵開始抽水,大量的水快速的被抽到了地面,然后那些專業人士才陸續進入礦井。最好安排之后,劉明輝準備開一個董事會,他覺得煤礦中的安全隱患過多,必須進行整治。
董事會上,企業的重要成員幾乎都趕來了,劉明輝見礦長也在,他沒有帶一絲情緒,礦長和他四目相對,礦長立刻臉色微紅,表情十分尷尬,移去目光,再也不敢對視。劉明輝站起身子說道:“大家都到齊了,那么我們就開始吧。”
“先說說礦上的事吧,煤礦是我們血液,某些人啊,根本就不重視,想必大家都聽說了,咱們礦山出了事故,幸好不是什么大事故,傷了一人,大家不要見笑,我都差點被水淹死,那滋味真的是太難受了,臟呼呼的水,我都喝飽了。”
會議桌前一陣哄笑,許多人沒有經歷當時可怕的場景,都認為董事長是在開玩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坐著開會嗎?劉明輝半玩笑半認真的話讓董事會的緊張氣氛緩和了不少,他接著說道:“介于朱友不負責任的態度,我建議重新選出一名礦長。”
礦長叫朱友,是附近人士,他聽到劉明輝的話,心中像是落了一塊石頭,他激動的站起身子說道:“董事長,煤礦發生事故是常有的事兒,您不能因為這一點點小事故就把我撤了吧?”身為礦長,他從中撈了不少好處,許多礦工對他更是怨言頗多,他認為煤礦只要沒死人就不是大事,能睜一只眼便睜一只眼,事情也就算過去了。
“小事兒?一點點小事兒?大家都聽見了吧,還有人認為這是件小事嗎?”劉明輝態度依然緩和,并未大發雷霆,他看著每一個人,希望能有人發表自己的觀點。果不其然,一人站起身子說道:“董事長,我認為煤礦上的任何安全隱患都是大事,任何一點小事故都有可能使我們的煤礦被關停,更何況生命高于一切,安全措施沒做好,就是對生命的蔑視。”
劉明輝大聲說道:“說的好,朱友聽到了?”朱友臉色極為難看,他說道:“這些誰不明白,關鍵是沒有出現大事故,只是挖到了暗水,沒有造成傷亡,我認為這并不足以撤銷我的職務。”他依然執迷不悟,心中甚是不服劉明輝這樣的決定。
劉明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朱友,虧你還有臉說你的職務,我且問你,你的職務是干什么的?”朱友一點都不害臊,得意的說道:“我是礦長,你不是知道嗎?”劉明輝簡直是哭笑不得,他說道:“身為礦長,就要時刻了解礦中情況,礦工情況,煤礦通風不好,四壁不穩,勘探不明,如果你早些發現這些,還會有這次事故嗎?還有臉站著說自己是礦長,我都替你丟人,從今天開始,你被開除了,由周宗祥接替。”
周宗祥便是剛才站起身說話的人,他聽到劉明輝的任命,毫不推脫,正色說道:“我周宗祥一定不辱使命。”朱友氣的七竅冒煙,他指著劉明輝說道:“好啊,原來你早就預謀好了,探察礦工是假,罷免我是真吧。”劉明輝懶得理他,大聲吼道:“滾。”
董事會開完后,劉明輝把周宗祥叫到了辦公室,劉明輝說道:“宗祥啊,煤礦是我們的血液,沒有了煤礦,我們這些人都得喝西北風去,責任重大,你可懂得?”周宗祥說道:“董事長放心,我一定會把咱們的煤礦從中小企業變成大企業。”
“好好好,有志向,記住,礦工的生命高于一切,一定要做好安全防范,不可懈怠。”劉明輝交代道,恰在此時,響起了敲門聲,劉明輝說道:“請進。”周宗祥說道:“董事長,那我就先走了。”劉明輝招手道:“別急著走,聽聽再說。”
進來的人拿著一份文件,放到劉明輝的辦公桌上說道:“董事長,這次的安全事故報告出來了,發生事故的地點處在小量山山腳下,小量山上有許多石頭坑,每到下雨都會儲存不少雨水,那些雨水經長時間滲透,匯聚在幾十米甚至上百米深的地下,煤層恰好從中通過,這才出現了這次事故,幸好只是一個小的匯聚點,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宗祥,聽到了嗎?這次完全是屬于僥幸,你可要把煤礦給我關好了,在出什么事,唯你是問。”劉明輝態度嚴厲的說道。周宗祥說道:“董事長,我這就去礦里探探情況,制定計劃,然后上交給你。”
劉明輝坐了下來,說道:“恩,去吧,早日恢復礦上的運作,切記,一定要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對了,礦上有個叫錢德福的人,這個人不錯,如果他的腳無大礙,可以重用,若是落得個殘疾,一定要好好撫慰。”周宗祥點頭稱是,然后便離去了。
早飯后的大錢村好不熱鬧,吃過早飯的鄉里鄉親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現在是初冬時期,農田里沒有什么農活,年輕精干的小伙子幾乎都外出打工,村中三四十歲的男子大多通過做苦力來養家糊口,錢德福便是其中之一。
自從礦上出事后,錢德福便回家養傷,他沒有選擇住院,看來傷的不算很重,吃完飯的他拄著拐杖竟然來到了街上,大談奇說。有了非凡的經歷,便有了吹牛的資本,錢德福各種吹牛自己是怎么救劉明輝的,不過,也確實是他救的劉明輝。
許多人都認為他過于高調,他則不以為然,經歷過生死后,他算是活明白了,能快樂就快樂,不能等到死亡的時候快樂。錢德福是錢德勝的哥哥,兩家還算合得來的,不過李蘭英比較痛恨錢德勝全家人,錢德福屬于那種比較圓滑的人,愛說瞎話,還會兩面插刀。
李蘭英早就聽說了錢德福的事情,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心想:“為什么這種好事會落在他身上,我兢兢業業操持家務,怎么就沒有好事降臨?”她感覺上天對她太不公平了。她聽說錢德福救了煤礦老總,心里很是妒忌,一擔錢德福的腳好了之后,肯定會得到煤礦山的重用。
想到這里,李蘭英不禁罵起了錢德勝,她罵道:“看看人家,下煤窯一樣掙很多錢,救你怕死,跑那么遠,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錢德勝雖然不在,也是噴嚏連連,他知道家里的媳婦又在詛咒他了。
生氣的李蘭英沒地方出氣,索性就拿著大掃把開始掃地,每掃一下,都用了十成的力道,院子里有些地方還是土地,掃把是竹子做的,掃把掃過,劃出許多深深的痕跡,甚至許多泥土都被她掃到了水泥地上。
本來是清掃雜物,誰知越掃越臟,氣得她把掃把摔在了地上,恨恨的進屋了。不到一分鐘,她就出來了,然后看看地上的掃把,彎下腰,撿起來,只好把水泥地上的泥土慢慢掃了下去,嘴中不斷哀嘆著氣。
忽然,她看到了一道細細的裂紋,她立刻蹲下身仔細查看。土地比較濕潤,不可能因為干旱裂出裂紋來,她心想:“難道地動了?不對啊,地動的話我怎么沒感覺?”她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思來想去,她聯想到了村中搬遷的事,村中某些戶之所以搬遷就是因為小量山后的煤礦挖到了他們村下,她心想:“難道和煤礦有關?這還沒挖過來就出現了裂痕,這樣是挖過去,長年累月的,那還得了?”
她覺得這件事很大,萬一哪天房子突然塌了,豈不是要出人命?這對于她的人身安全來說是個巨大的安全隱患。她越想越感到不安,如果這真和煤礦有關系,那她們家是不是也需要搬遷?
她又想到了買地皮的事兒,心里一肚子氣,地皮沒買到,還扔進去了1500塊錢,如何能不氣?如果這裂縫和煤礦有關系,那也就是說,她們家也需要搬遷,根本就不需要出錢買地皮,之前的一切付都是白費。
她越想越開心,搬遷事件大事,如果被劃進搬遷行列,那她們家就不用自己出錢蓋房子了,這樣來說,就可以節省一大筆費用,她的臉色浮出一絲喜色,她越想越覺得開心,認為這次撿到了大便宜,之前的一切不爽登時煙消云散。
為了確定那道裂紋是煤礦所致,李蘭英打算出門看看,如果她家出現了裂縫,別人家應該也會出現,這就等于說她有了統一戰線的戰友,她懷著欣喜的心情,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