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緩，老九又講：“可是這女人并不知道，除了她，府里幾乎所有姨太都曉得自己老爺未來不可能有子嗣，而她……卻在那一年冬天害了喜。那老爺得知當然大怒，于是將其在眾目睽睽之下活活打死。她心有怨氣，再加上體內被種下極陰童子，于是到了最后變成了極為厲害的妖孽。”

說到這兒，老九忽然轉身沖王小七咆哮道：“她跟你相識，你見她如此模樣就對她心有可憐，可你知道么，那年冬天，已變作魔頭的她，到底殺了多人？老子告訴你，有多少你不認識、跟她一樣可憐的小姑娘死了！有多少平白無故的百姓死了！有多少像我們一樣的靈者死了！就連那年冬天地上的雪……都是紅的。”

一只白嫩的小手從火焰中伸出，緊接著是腳，而后是頭，直到最后整個身體都走出了火焰的包裹，女人仰頭如同野獸一般嘶吼起來，那對露出來的長長獠牙，散發著森冷寒意。

陣法自這一刻也被激活，一時間密布的天雷形成了一個牢籠，將女人硬生生困在里面；女人伸出雙手妄想將牢籠掰斷，卻在觸碰間雙手冒起了絲絲黑煙，隨即吃痛倒退回去。

張萍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吃吃說道：”你……你怎么會我龍虎山的天牢雷法？”

只是還不等張萍驚訝，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女人居然強忍著幾乎失去雙手的疼痛，硬生生將天雷形成的牢籠掰斷，從中鉆了出去。

老九似乎也沒想到這一點，于是微微愣了一下，可便是是這微微愣了一下的幾秒間，女人已經從通道里跑出。

“這……她居然衍生出了神智？”王小七反問道。

老九恨恨的看了王小七一眼，大聲說道：“廢話那么多，還不趕緊追。”

女人速度很快，等王小七與老九跑到通道里時，已是沒有了她的影子。

老九臉上多了一絲著急，說道：“得趕緊把她找到，現在這個時代靈氣凋謝，一些門派中的長老掌門不出手，估計沒有幾個靈者是他對手。”

夜從來都不單單只屬于人類，或許從最早開始，夜本來就不屬于人類，只是后來人們發現了火、掌控了電，故而讓原本不屬于人類的黑夜從某些“生物”手中奪過。如此說來，我們人類不知不覺居然成了一個入侵者！只是可惜，我們盡管成為了入侵者，卻依舊沒能完全侵入整個夜晚，因為誰也不知道這茫茫黑夜到底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

王小七開始運轉體內的真氣，勉強當止血藥用來止住胸前傷口，免讓鮮血浪費的滿地都是。

老九看了王小七一眼，猥瑣的臉上稍微露出一絲關心，問道：“要不然先休息一會？”

王小七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的身體你還不了解么？”

今晚的月亮跟昨天的月亮相差不多，只是在路過某個路燈下時，我卻沒有看見昨天那位想回家給自己孩子做飯的殘魂。或許是太晚了，也或許是太早了，故而我們沒能相遇；當然這樣也好……

老九為了避免暴露，故而在發現女人時已經布下了一個巨大結界，一般靈者是不可能布置如此之大的結界，但老九從鬼門關走出的那一刻起，則不能再算是一般靈者。

女人無路可逃，她像籠中的小鳥，飛著飛著，終究是飛到了“籠子”盡頭，于是它一臉惶恐與不安的看著由遠而近的兩個男人。

男人一老一少，少的還好，臉上暫且沒有殺意，只是一臉惋惜的看著自己，但是老的……絲毫沒有掩蓋自己身上的殺意，絲毫巴不得立馬將自己殺死。

這時，老九忽然說道：“你好好呆著別搗亂就行，剩下的我自己來。”

猶豫一會，王小七問道：“非得殺了她不可？要是可以殺，當初你為何不殺？”

老九臉上殘忍一笑，說道：“當初殺了她便宜了她……”

沉默幾秒，老九臉色一變，無奈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倆是從那個鬼地方出來的，我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有地府的氣息，你以為我們從前東奔西走的是為什么，還不是為了躲避陰差。后來我用這女人布下陣法，依靠她體內散發的極陰之氣方才能夠躲過陰差的搜捕。”

“將她抓回去？”王小七和老九四目相對。

老九搖了搖頭，苦笑道：“晚了，如今最好的情況就是讓她灰飛灰湮滅。”

聞言王小七心里頓時苦笑，飛灰湮滅？這四個字他曾無數次聽過，也曾無數次用在一些鬼物與妖怪的身上，想不到……時隔多年，再一次聽見，竟是用來對付一位許久不見的故人。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般無奈，兩人相見，還來不及道聲尊重，卻變化成非死不可的局面。

老九是龍虎山的弟子，龍虎山上的人都善于雷法，此時老九掌心聚集了一團刺眼的藍色光球，那光球看模樣竟與天穹之上的極陽天雷有幾分相似。

寂靜的結界中，王小七的耳邊隱約多了陣陣雷鳴之音，盡管這雷鳴之音細如蚊吟。

雷光、月光照的女人慘白的臉上更像是多了一層寒霜，自這一刻起，她仿佛知曉了下一秒的結局，可是……那又能怎樣？

“掌！心！雷！”隨著老九嘴里那一聲“疾”字落下，王小七于心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