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走在前面,踮著腳盡量不發出聲音,右手隔著手套握著一把小臂長的西瓜刀,鋼制的西瓜刀在樓梯間的墻面上反射出雪亮的光。
張帆感覺手套里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這一半是緊張所致,一半是高溫,加上又戴著不透氣的膠手套,自然汗水得不到蒸發。
兩人有驚無險的下了五樓,來到四樓和五樓之間的大鐵門處。
厚重的鐵門把整個四樓五樓間的樓梯間完全隔離開來,連帶扶手和樓梯的空隙處也被拇指粗的鐵欄檔上。
張帆檢查了一下鐵門的鎖,確認是鎖上的,這才輕輕舒了口氣,他知道起碼五六樓暫時算安全了。
有這道門的保護隔離,五樓以下的喪尸肯定是進不來,他和喪尸近身肉搏過,了解一般喪尸的大致破壞力。
回頭向陳哲哲點點頭,示意她拿鑰匙開門,張帆自己握著西瓜刀警戒,防備門后。
這是剛才出門前兩人就簡單商量好的。要是也是剛才給陳哲哲的。
“啪嗒”一聲輕響,在整個寂靜的樓梯間里顯得異常刺耳。
張帆心中一緊,西瓜刀微微上揚。
鐵門慢慢被陳哲哲向外推開一條縫。
女孩兒睜大眼睛,雙手顫抖著,身子呈弓狀彎著腰,擺出隨時轉身往后的姿勢,身后的張帆可以清晰的看到女孩兒奶白色的皮膚上細小的汗珠。
陳哲哲久久不動身,張帆無奈往前靠了靠,催促她立即行動。
當張帆的身體觸碰到陳哲哲時,他清晰的感覺陳哲哲全身猛地一緊,如同被壓緊的彈簧,仿佛下一刻就要猛烈掙脫。
鐵門被完全推開了,門外什么也沒有。
張帆皺了皺眉,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周圍實在是太過安靜了。
安靜得有些滲人,他感覺自己的皮膚微微起了雞皮疙瘩,身為法師,他強于常人的精神力也帶來了優于常人的對危險的預感。
這種預感很微妙,幾乎是一閃即逝,不過這也足夠張帆警惕起來了。
鐵門外確實什么都沒有,兩人悄悄走出鐵門,卻發現四樓的一戶人家大門敞開著,一大攤血跡在門口的地上。
張帆心中一緊。四下查看了一下,四樓以下的樓梯間空無一人,暫時可以不予理會。那么唯一的應對方向就是開著門的這家住戶。
張帆左手扶著樓梯扶手,西瓜刀微微揚起。整個人小心翼翼的慢慢來到四樓門口,他往開著的防盜門里看去,一個胖男人的尸體仰躺在客廳中間。
他的腹腔被完全掏空了,看起來極為空洞,只剩下一副皮囊,血跡一直延伸到防盜門門口的拖鞋墊子上。
張帆蹲下身仔細看看門口的血跡。
原本該是鮮紅的血跡已經被高溫蒸干,成了暗紅色的血塊,幾只綠頭蒼蠅嗡嗡的在上面爬來爬去。
應該是昨天以前的血,而且是新鮮沒有被感染的血液。
張帆做出判斷,他對比了門口腸子上的點點血跡,發現兩者顏色未能全不對,胖子的血跡是黑色帶有一點點紅,而門口的血跡是暗紅色。
“不好!”張帆頓時警覺,猛地起身,向往后退開。但還是慢了一步。
“啪!”地上的那截腸子居然如同活物般瞬間纏上張帆喉嚨。
“?。 鄙砗蟮年愓苷軅鱽眢@恐至極的叫聲。
張帆不用看也知道這女人肯定是驚慌失措面色慘白。
張帆被腸子完全在脖子上繞了幾個圈。左手使勁揪住腸子的一截。右手西瓜刀狠狠往腸子上就是一刀。
砰的一聲如同看在堅硬的木料上,西瓜刀在腸子上只是砍出淺淺的一個小坑。
“該死!”
張帆面色通紅,脖子完全被卡住讓他根本不能呼吸。
“吼”原本躺著的胖子尸體,此時緩慢的爬起身,血紅的雙眼,流著涎水張開的嘴巴,森白色的獠牙從嘴里突出來。
胖子的一只手臂只剩下一點皮連在身上,一條腿也一瘸一拐的,這導致它靠近張帆的速度較慢。
張帆死命的用西瓜刀在腸子上砍著。砰砰砰的一直砍到第四刀,才完全把腸子砍斷。
幾下便取下剩余纏在脖子上的一截,張帆往后退了幾步。
“嘭!”他忽然聽見身后的一聲響動,心中頓時一突,轉頭一看。
厚重的鐵門此時被完全關上,鎖得嚴嚴實實。剛才還在的陳哲哲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張帆面色瞬間由紅轉青??纯丛絹碓浇?,嘶吼著的胖子喪尸。
張帆往后一靠,后背抵到鐵門上,扭頭順著鐵欄的縫隙往里掃了眼,確認陳哲哲已經徹底跑掉了。
這時樓上傳來砰的一聲關門聲。
張帆馬上知道陳哲哲已經逃到了六樓。
“該死!等會兒找你算賬!忘恩負義的東西!”
雖然陳哲哲丟下他跑掉了,但也沒有了法術被泄密的顧慮。
張帆迅速從褲袋里摸出一把小水果刀,低沉詭異的吟唱聲持續了兩秒,水果刀上微光閃過,張帆對準胖子喪尸輕輕放手。
嗤的一聲,銀光一閃,水果刀狠狠的正中胖子喪尸的臉,在眉心處咋了一個透明窟窿后,又余力不止的狠狠扎到后面的鞋柜上。刀身陷進去一半。
胖子喪尸嘭的倒在地上,身體扭動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張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走到胖子邊上踹了尸體兩下,確定死透了,這才回到鐵門處。
看著被牢牢鎖住的鐵門,張帆面色泛青。
是自己把陳哲哲從衣柜里救出來,還答應她送她一程,沒想到到關鍵時候這女人除了落井下石外一點用處也沒有。
其實張帆心里也不算很氣憤,畢竟自己也是一時不察才被胖子喪尸陰了一次,實際上并沒有大的危險。
不過他摸摸脖子,上面還殘留著惡心的粘液,這是那胖子腸子上的附帶品。
幸好沒有什么傷口,不然很難說自己鐵定被感染。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去把身上洗干凈。
至于那個私自逃跑的女人嘛。
張帆眉目閃過一絲戾氣。
輕聲的吟唱再次響起,一團淡綠色的粘液狠狠撞在鐵門鎖眼處。
伴隨著嘶嘶的腐蝕聲,鎖眼處很快就被完全腐蝕成一個大洞。
張帆伸手一推,鐵門便順勢大開了。
一步三階的疾奔回六樓,張帆發現自己家的防盜門被牢牢鎖上了。
看來陳哲哲應該是逃到自己家了。從腰間取下鑰匙,打開門。
大踏步走進去,客廳里一點聲音也沒有。陽光透過定在窗戶上的鋁板縫隙灑在大理石地板上。
張帆頓時警惕起來,雖然他不認為陳哲哲會覺悟到偷襲自己的地步,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女人看來貪生怕死至極,誰知道突然爆發會干出什么事。
他掃視一圈客廳,發現只有儲存物資的那間臥室房門緊閉,而他原本放在客廳鞋柜邊的那根帶釘子的木樁也消失不見了。
心中馬上了然了。
張帆把西瓜刀往沙發下一塞,又走到儲物間去了一根拳頭粗的木棍。
他故意啪嗒啪嗒的弄出清晰的腳步聲,提著木棍來到儲物臥室前。
“我知道你在里面,出來吧?!彼俸傩α藘陕?。這女人以為躲進臥室就安全了,卻不知道張帆當初裝修的時候為了方便,所有臥室的門鎖鑰匙都是通用的。
也就是說一把鑰匙開所有臥室門。
張帆取下腰間的鑰匙鏈,找到臥室的那把。
“咔嚓.”
鎖開了,張帆面色一獰。彈腿就是一腳砰的一聲蹬開房門。
房門猛地往里一撞,然后又發出砰的一聲,像是撞到什么東西,又反彈回來。被張帆及時的用手抵住。
推開門,陳哲哲握著木樁,兩眼翻白的昏倒在一堆藥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