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寒彌漫的格外遲緩,仿佛印象里“卻把青梅嗅”的小姑娘,時至我生日都沒有全全露出頭來。
我過農歷生日,然而今年生日對應的公歷有點......喜感。喊我去她家過生日的celia不失時機地毒舌:“梓童你注定光棍命。”我學著她的樣子搖搖手中的紅酒,正欲回復一句:“你這是嫉妒,有本事你也光棍節過生日啊!”眼角瞥到嘴角滿是奶油的艾艾,忽然想起艾艾和我說過的一個辦公室笑話。
艾艾剛進公司那一年,還不是策劃總監的celia生日那天碰巧是父親節。風裳主編為了表示對當時年僅23歲的Celia極其器重,當天早會結束特地向Celia說了一句;“節日快樂。”然后絲毫沒有察覺到口誤的悲劇自顧自離開。
于是我不知死活地刺激Celia“重溫歷史”:"4年前就當爹了還在這兒裝單身!"
Celia臉色微微一變,凌烈的眼神刀子般甩在艾艾臉上。
艾艾心虛的低下頭,舔舔唇角的奶油,爾后認真的寬慰道:“你別太在意,這根本算不上黑歷史,還有人清明節過生日呢。”
Celia的撲克臉綠的徹底極了。
我看著難得吃癟的Celia,趕忙從包里找手機打算拍下這段“黑歷史”,后知后覺的艾艾嚷著她的抓拍技術好從對面沙發撲過來,而端坐在我倆中間的Celia為了保護形象起身加入混戰,嬉笑打鬧中,艾艾成功摔到了茶幾上的蛋糕里......
那時候,云端的上帝一定打著飽嗝笑了,只是我們開心得太過專注而純粹,沒有聽到罷了。
而后來的我,或者說我們,卻是再沒有機會和資格去聽到這幸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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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的風景,已再沒伏筆,愛過的證據,提醒自己,看人海退潮散去,劃落的句點失去你。”
艾艾去衛生間清洗時,她放在茶幾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Celia向衛生間方向拋去一個鄙夷的眼神:“艾艾,你不是應該用東北大秧歌做鈴聲么?”說罷,微微探身上前,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一劃。
我輕抿依舊滿是蛋糕香甜味道的雙唇,擔憂地看了一眼被Celia鋒利的指甲挾持的手機,同情的感概著祈禱艾艾的手機屏幕足夠堅強。下一秒,Celia轉頭同情的感慨:“某人的某人想對某人說句生日快樂,結果打電話打到手機都快沒電了某人都沒接。”
我被Celia一連串的“某人”繞的有點頭暈,接過她遞來的手機才反應過來其中某個“某人”指的是林歌空。
“喂,”我邊說話邊從包里拿出自己不知何時調成靜音的手機,看著通話記錄里滿滿的都是屬于同一個人的未接來電,有點心虛的解釋:“那個......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說罷,在Celia探究的含笑目光中微微熱了雙頰。
電話那端很耳熟的一聲輕笑讓我莫名的安下心來。“沒關系,”他說,“我等你。”
“嘀”的一聲輕響,我看看顯示著“通話結束”的屏幕,心想艾艾的手機屏幕果真堅強。
回撥過去時,只有溫柔而冰冷的女聲答復:“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you......”
我嘆氣,心想他的手機許是徹底沒電了吧。
只是我沒想到,他那句“我等你”并非我所認為的話沒說完,而是真真切切的在等我。并且是在Celia家門口等我。
所以出門之后的四目相對,竟讓我有一瞬的慌亂和小小的驚喜。
林歌空打開車門,踏著滿地冷白月光大步走來,呼出的氤氳暖氣模糊了臉部棱角,仿佛是個溫暖而天真的純白少年。
心驀地收緊,我低下眉眼安靜的站在艾艾身邊。
林歌空行至我面前兩三步處站定,安心而又不失禮節的安全距離。我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頓,卻始終不肯抬眼再次看向他的雙眸。
直到聽見他和Celia寒暄才終于松開絞在一起的雙手。記憶中少年的柔情眼神在冬夜的低溫下再一次冰封起來。
剛剛定下心神,便聽到Celia說了一句:“艾艾今兒在我家住,你送梓童回去就好。”
搞不清楚什么狀況的我抬眼看向艾艾,瞳孔里立馬塞滿了艾艾齜牙咧嘴的猙獰面孔。目光掃過一臉氣定神閑的Celia以及她緊握艾艾手腕的指甲,我倒吸一口冷氣默默腹謗:難道Celia沒有劃破艾艾的手機屏幕,所以用艾艾的肉體來試驗她指甲的鋒利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