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的時候,當(dāng)看到一身皇子朝服的三皇子殿下站在殿上等待上朝的時候,大臣們都好似如獲大釋一般。
最該慶幸的應(yīng)該是太子文詔了吧,走過來拍了拍文誠的肩膀,說道:“三弟,此次你立下大功,回來一路不曾遇到什么危險吧,實在讓哥哥我很是擔(dān)心吶。”其他大臣也附和著。
這時碰巧左子辛走進(jìn)殿來聽到,心中流過一絲嘲諷,只怕你們是在擔(dān)心自己吧。
站了一刻鐘,等群臣全部到齊之后,信帝還未出現(xiàn),左子辛便當(dāng)眾宣讀了信帝三日前所下的敕封圣旨。
聽完之后,群臣并沒有什么異議。云州本是個小州,并沒有什么人口,只是戰(zhàn)略位置頗為重要,東可達(dá)魯岱,群海;西有萬山;北通大漠;自古是兵家必在之地,派一個皇子駐守也是無可厚非。
可是就在左子辛剛剛把圣旨宣讀完畢,群臣還沒來得及起身道賀,內(nèi)宮總管何安就帶來了信帝新下的圣旨,于是一眾大臣又重新跪了下去聽候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三皇子文誠,奉詔北使茲戎。本有歷練之意,卻不想歸程中劣習(xí)難改,恃寵而驕,貽誤國事。今略施薄懲,削去云王封號。自今日始拘其于府中閉門讀書,不得踏出府門半步。欽此。”
宣讀圣旨完畢,何安又道出皇帝口諭:朕身子不爽,罷朝一日,眾卿家有本奏呈上便是。
聽完之后不說其他大臣,就連左子辛也有些驚訝。罷朝他是知道的,可三殿下已經(jīng)回朝,想來陛下是早有預(yù)謀了。連面都不露,當(dāng)然是不想聽到諍諫反對之聲。這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除了諸位大人面面相覷之外,最得意的莫過于太子文詔了。三天的提心吊膽,三天的擔(dān)驚受怕,三天的患得患失。驚的是老三再也回不來,怕的是再也沒人制衡老二,患的恐怕是老三功績太過危及自己的地位吧。如今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怎能不讓他喜上眉梢呢。
固然欣喜異常,但也不能太著痕跡,若是讓有心之人看出端倪,兄弟不和這種事傳到父皇耳朵里,恐怕自己要倒霉。
于是文詔走上前去將文誠扶了起來,說道:“三弟莫要灰心,等父皇氣消了,皇兄代你前去求情。”
豈料文誠爽朗的一笑,說道:“大哥還不知道臣弟的為人嗎?若是父皇一道詔書,將臣弟貶為庶人,倒也了去了臣弟一樁心愿。”
倘若平時說這般放浪形骸的話倒是無礙,可這大殿之上,身為皇子,未免太過有失身份,傳了出去成何體統(tǒng)。禮部尚書崔焯勸說道:“殿下新立大功,又豈是些許過錯能抹去的?依下臣看來,殿下不如回府靜待幾日,過些時候陛下定會再作安排的。”
大燕位于諸國之間,禮部最繁重的政務(wù)莫過于外事了。禮部之中,缺的是有膽識的人,而有膽識且又敢做主的更是鳳毛麟角。而今因為文誠的關(guān)系,大燕與魯岱交好,如今又暫時穩(wěn)住了茲戎,總算是能夠暫時喘一口氣。
雖說是禁閉,但信帝也沒說必須強制執(zhí)行,有些人文誠還是要去見一見的。
給何總管留下一句話后,文誠就自徑朝后宮走去。走了不到半刻鐘,身后一名內(nèi)侍急急忙忙的追了上來對他說道:“殿下,這后宮中的規(guī)矩您是知道的。您就不要為難小的了吧。”
文誠心中掠過一陣無奈,他是最煩這些繁文縟節(jié)的,自己進(jìn)宮見一下母妃也必須要內(nèi)侍頭前領(lǐng)路,實在是很不自在。
走到信帝賜予文誠生母嫻妃的宸元殿外時,他驀然看到湖心亭里有一個梳著丱發(fā)的女子在那里作畫,于是文誠揮退了內(nèi)侍,自己悄悄的走了過去,最后靜靜的站在了女子的身后。
只見女子的五官清晰,眉睫下閃動的一雙眼睛好像有靈性一般,她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只是靜靜的畫著。
文誠這才注意到,她畫里的男子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男子穿的,是自己最常穿的衣冠服飾,頓時眉頭緊鎖,心念復(fù)雜。
這時嫻妃娘娘的貼身侍女蘭兒出來四處找尋著什么,終于在湖邊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可是走上前去才發(fā)現(xiàn),那里竟然站著三殿下,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起來。
那姑娘似乎發(fā)現(xiàn)了異狀,于是放下了畫筆,抬頭望去,竟發(fā)現(xiàn)是娘娘身邊的蘭兒姑娘。可卻見蘭兒姑娘竟低眉行禮道:“小婢見過殿下千歲。”
嚇得那女子連忙回過身來,看到文誠后驚得叫出了聲來,后便羞得低下了頭。她只見過文誠一次,便已經(jīng)將他的樣子深深的刻進(jìn)了腦海中,那還是兩年多以前信帝為其選妃的時候吧。
“臣女……”話還沒說完,文誠便將預(yù)備行禮的她一把拉住了。對其說道:“你就是先帝太師沈融的曾孫女吧。”
沈曦云點了點頭,卻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文誠走了很久,她依舊是一動不動。
“娘,兒子來看您了。”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什么皇族禮法通通都拋到了腦后。他只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娘親。自己的身體里流淌著的,是母親的血液。
“我的誠兒長大了,漸漸像個男子漢了。”興許是太久沒見兒子,嫻妃很開心的說道。
嫻妃才三十多歲,歲月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這時她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當(dāng)年娘以卑賤之軀嫁給你的父皇,到如今也有二十年了……”
“娘,兒子明白,以后不會再讓您為難的。”文誠將其打斷道。
嫻妃無聲的嘆氣:“方才在殿外,可有見到沈家的女兒?”
一時間,文誠心中百味雜陳,怪只怪自己太過悠游寡斷,才會落得今日毫無退路的局面,低聲說道:“是個好姑娘,只怕兒子會負(fù)了她。”
聽得兒子這樣說,嫻妃笑出了聲來,輕輕敲了這個傻兒子的額頭,說道:“你若是肯娶她,便是最大的不負(fù)了。”
【本章完】
敬請期待下集:籌備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