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次林涵和葉柔一起去了游樂場，現在在學校，關系貌似…進了不少。
“早。”葉柔將書包扔進課桌，微笑著向林涵招手。
“早自習都快下課了，你是栽廁所了嗎？”林涵看著葉柔如此淡定地來到教室，還笑嘻嘻的，一副欠打的模樣，忍不住就直接口吐芬芳。
“好家伙，我好心好意跟你說早呢，你一臉不高興是什么意思？”葉柔看對方有打嘴炮的趨勢，干脆就直話直說。
“就是看你太欠打了。”林涵在給予葉柔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后，便又繼續看窗外的景色了。
“……”葉柔不想跟她計較，畢竟如果真展開嘴上的戰斗，她還不一定能戰勝得了這位十級觀景家。
“嗯？”
下課沒多久，林涵就聽見教室門口有人在喊葉柔的名字，抬頭一看，這不是上次那個小屁孩嗎？
葉柔起身就出去了，林涵見著她站在教室門口跟小屁孩說了些什么，就和小屁孩離開了，消失在她視線中。
“真奇怪啊。”正巧碰上組長收作業，也不知道是不是組長內心獨白，在等林涵拿出作業時就說了一句。
“什么？”林涵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那個瀝林。”
“怎么了？她看起來跟葉同學很要好的樣子。”
“什么要好？也罷，你是新來的，這個年級沒誰不知道她在追葉柔呢。”
“看樣子希望不大。”
“肯定啊，她自己心里有數呢還貼過去，葉柔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么，還是個學姐。”
“學姐？”
“對，不在這個地方，在祜市。”
林涵沒再說下去，她也只是八卦一下，不過……看小屁孩追求她同桌，這個事情倒挺合她口味，有趣。
“下次去電玩城怎么樣，里面那些游戲也是值得玩一玩的。”
剛吃過午飯，葉柔和林涵恰巧遇見，干脆一起回教室，順便談談下一個游玩路線。
“哈哈，你喜歡嗎？”林涵沒怎么玩過那種街機游戲，但不好意思拒絕葉柔，小心翼翼試探一下。
“還行吧，平時沒什么事的時候就去玩一下。”葉柔擺擺手，笑了笑。其實她倒是那里常客，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找別人單挑游戲，還只挑一個游戲，看著自己輸掉或者別人輸掉，都莫名地心情舒暢。。
“行吧，那時間還是——”
“葉學姐？”清脆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聽起來有些許期待，卻被這個人強行壓了下去。
“嗯？中午好。”葉柔轉過頭，并沒看清是誰，只是禮貌地回答了一下。
“葉學姐是要回教室嗎，剛好順路。”瀝林把手背在后面，聲調略微上揚。
這不是那個小屁孩嗎？這是哪個強行要加入來了？林涵也回過頭了，看著對方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心里替她尷尬一萬遍。
“不了，謝謝。”葉柔淺淺一笑，隨后拉著林涵就想逃離。
“葉學姐拒絕我，就是因為她嗎？”瀝林早就注意到在一旁對這件事不打算插一腳的林涵，看她一副冷淡的模樣，仿佛沒把她看進眼里。現在葉學姐又一次拒絕她，還拉著旁邊這個冰塊的手就想離開，憑什么？
“不是。”葉柔幾乎是脫口而出，“只是朋友。”
葉柔瞟了一眼從剛才就沒說過話的林涵，發現她除了眼神又冷了點之外，也沒太大情緒，心里才舒口氣。
“我們還有事情要說，走了。”
“你在逃避嗎，葉學姐。”冷不丁，瀝林平板地說出了她想說的。她的葉學姐聽不出來，林涵聽出來了，嫉妒，憤怒，羨慕，難過，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都不敢表露太多，最后又是深深藏住自己的情緒。
林涵望了一眼旁邊這位鋼鐵直，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過了幾秒，才開口:
“這位同學想必是誤會了，我和葉同學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正向她詢問關于義陽的事情。”林涵頓了頓，“還有，如果你想知道我們是什么關系，我只能說，正經的朋友關系而已。”
林涵很少說這么多話，但是如果她草草了事，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敵意吧。
正經的…朋友關系？葉學姐和她是朋友嗎？瀝林聽見林涵這一番解釋，僵硬在原地，大腦思考著林涵的每一句話，恨不得把她的話當成閱讀理解題。
兩人離開后，瀝林才回過神來，女生清冷的聲音一直回蕩著，清冷得就如同她這個人，看起來清高冷淡不近人。
高嶺之花，冰山美人？學姐原來喜好這類嗎。
“電玩城的事就定在周六吧。”兩人火速逃離現場后，終于是屁股挨著了凳子，林涵定下了時間。
沒等對方回復，林涵打開了手機，給自己的計劃表上填了一空位。
“好。”
不需要等待，也不需要東猜西想，無論林涵對逛義陽這件事提出什么天馬行空的建議，即使是凌晨兩點去24小時營業的圖書館，對方好像永遠包容自己，永遠給予肯定回答。
葉柔能一口答應，不僅是因為林涵對這里不熟，想帶她認識周邊，還因為她雙休實在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因此總是對林涵提出的建議舉雙手贊成，完全不需要經過大腦過濾就直接涌到嘴邊。
至于電玩城嘛，反正那些街機游戲那么多，她玩的溜的也不止一個，無論哪種類型她都能操作，所以她個人放了一百二十個心。
“我最近發現了一個現象，我覺得這個現象的產生和你有關系。”星期三的早自習正進行了11分鐘，林涵突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了一句。
“嗯？”葉柔把才低下的頭抬了起來，等她說下文。
“最近好像總是遇見那個小屁孩，小屁孩應該是初中部的吧？有一次看見她從初中部那邊老遠跑向我們這邊來，但是上樓之后，就如同刻意來尋找我一樣，看見了又面無表情地經過。”林涵把這幾天發生的事跟連珠炮一樣發射出去，沒辦法，她總是對外界產生的一點變化都感到不安。
“可能是你想多了，我們也不能管別人走哪去啊對吧，而且，瀝林在高中部還有個哥哥，或許是來找她哥哥的呢？”葉柔看著林涵眉頭鎖成一個結，覺得是她太敏感了。
“你知道她哥哥在哪個班嗎？”林涵想了會，問道。
“高一十三班，叫瀝漌，之前學校的游會在禮堂整了文藝演出，他們班那時候演的戲曲，然后獲獎了就是他代表他們班去的。”葉柔知道這個瀝漌，長得斯斯文文，平時戴著一副沒鏡片的眼鏡，說話也平和，和瀝林性格有很大差別。
“高一十三班不是在二樓嗎？難不成是小屁孩眼睛不好使每次都跑到三樓來？”林涵聲音提高了一個度，所幸是沒有引起講臺上的老師注意。
“這樣說來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她也沒做出什么行動，如果你這時候出手，很容易被她反咬一口，自己尷尬的。”葉柔知道瀝林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讓林涵進圈，也就只能用在這個新生上面了，技法老一套，她都看膩了。
“也罷，我跟她較什么勁，她或許因為上次那件事，也許她比我更多疑而且焦躁。”林涵長舒一口氣，打算不再放在心上了，那個什么瀝林的小屁孩，就隨她做一些幼稚的行為吧。
“是嗎？那等會你把文件傳給我吧，我忘記保存了，好像過期了。”
“好。”
走廊里，孫浩在跟林涵聊天。
原因是孫浩把學校關于最近的煙花祭設計與策劃人員的文件誤刪了，而他正是煙花祭設計組的組員之一，而林涵是強行被葉柔拉著來參加策劃的路人，孫浩一時找不到葉柔，剛好看見了在外面瞎晃悠的林涵，連忙拽緊了這根救命稻草。
“林學姐這么快就拋棄葉學姐然后來找別的目標了嗎？”
林涵回過頭，發現瀝林就在不遠處，死死地盯著自己這邊。
“這不是經常找葉哥的那個小矮個嗎，林涵你得罪她了？”孫浩也偏過頭去望，然后問林涵。
“不，沒有。”林涵只是看著，臉上翻不起一點波瀾。
“我說的，你不會沒聽見吧？”瀝林一邊提高了音量，一邊朝林涵的方向走去。
“不。瀝同學找我有事嗎？”林涵一臉平靜，仿佛剛才的嘲諷就是普通的談話。
“我說葉學姐上次怎么拒絕了我，原來是因為她要帶你去逛義陽，你是把她蒙蔽了，我可是看得見。”瀝林湊近了看這副白凈的臉，仿佛要把它刺穿，“剛釣了葉學姐，現在又想釣學長了嗎？你的容量真大啊。”
“什么釣什么？矮子你沒睡醒嗎？”孫浩聽不下去了，這矮子怎么亂編些事兒，怎么不去當個小說家呢？
“第一，我沒有釣任何人，和葉同學是正經的朋友關系，至于孫浩，”林涵望了一眼身旁的孫浩，“也僅僅是正經的朋友關系。第二，如果你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那就請回吧，十級幻想家。”林涵冷冷望了一眼瀝林，轉過身去，“我回去就把文件發給你，到時候再策劃吧。”林涵向孫浩揮了揮手，徑自離開了。
瀝林沒有說話，雙腿僵在原地，腦袋有些發昏。
“告辭。”孫浩撞了一下瀝林，大步流星地朝教室方向走去。跟這個瘋子，他可不想再糾纏。
瀝林在原處站了好久，她腦海里充斥著女生的聲音。
“我跟葉同學只是正經的朋友關系。”
“十級空想家。”
滿是嘲諷和不屑的話語，和她那掀不起波瀾的，淡如湖水的眼睛，她的每一個神態，每一句話，都在告訴瀝林，她從來就沒有怕過瀝林，她對葉柔也僅僅是朋友的態度。
而自己呢？
好像和葉學姐……連熟人的關系都保持不了的樣子。
瀝林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在執著些什么。
良久，她緩緩挪動雙腳，朝初中部的大樓走去。
“在干嘛呢？”葉柔湊了過去。
“去去去。”林涵一臉嫌棄，用手揮揮葉柔走。
“這是試卷？你在寫作業嗎？”葉柔就瞄了一眼，一邊退回去一邊詢問。
“我說大哥，你玩久了，連考試都忘了嗎？”林涵戳了戳葉柔腦瓜，嘆了嘆氣。
“你是說9月份的月考嗎？我知道啊，可是我又不急，我沒想著會考大學啊。”葉柔擺擺手，然后又盯著林涵的試卷。
“那行吧，這是上節課布置的，中午得交。”林涵指了指某課代表的位置。
“沒事兒。”葉柔笑著站起來，“我先出去玩了。”
林涵看著葉柔又叫上了孫浩然后兩個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教室。
她到底有沒有想過月考這回事？
林涵繼續寫著試卷，打算一會兒上課再跟葉柔進行心理教育。
“嘩啦。”
林涵寫著寫著，不小心把葉柔書碰了下去，一些嶄新的課本和幾本作業本散在地上。
“……”
林涵把書本放整齊后，順手拿了一本子，表面上挺白凈，但林涵憑第六感肯定，越是白凈的本子里面越有驚喜。
第一頁自然是空著的，林涵嘴角一彎，直接嘩啦啦地翻起來，然后就看見一排字飛速閃過。
找到了。
淡黃色的紙張上寫著一排瀟灑的字，很像葉柔的風格。
“我們沒有未來，可是有一瞬間，我好想有未來。”
后面的字跡明顯工整了許多，林涵能想象出當時葉柔寫這一排字的心情了。
是……小心翼翼，還是……
她想有未來……是因為什么事嗎？還是人？
林涵猜測這肯定是人，畢竟就光看葉柔表面或者她的社交方面，家里應該沒有較大的矛盾影響著她吧。
原來她也會為了一個人而嘗試努力，桀驁的野薔薇也想變成溫柔的紅玫瑰。
是因為那個人嗎？
因為那個人，喜歡紅玫瑰。
所以為什么她還不努力呢？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真的很讓人覺得是混子好嗎？！
橋豆麻袋，為什么自己要關心這件事？
嗯……她畢竟總是幫自己打飯，而且還陪自己逛義陽無需補償，還天天逗自己高興，而且還認識了孫浩何子煊這樣的人……
啊不管了，就是這些就能讓自己關心一下了！起碼讓她也有好好學習的想法吧？
“孫浩，過來過來。”
“咋了，嫂……林涵。”
孫浩看見林涵悄咪咪地躲在柱子邊對他小聲喊著，以為跟葉柔鬧矛盾了，這可是未來的……嗯，好朋友（bushi）怎么能跟葉哥鬧矛盾呢。
“我想問問，葉柔以前跟誰玩得好？男女都行。”
嗯？她問這個干什么？兩個人在一起了嗎？
“有吧，初三認識的那個顧尤月。”孫浩以為她倆肯定關系又進一步了，抖篩子一樣把話全抖出來。
“顧尤月？我怎么沒聽說過啊，跟她關系很好嗎？”
“當然了，顧尤月就是那個，她們圈里的叫啥le，她是p，然后吧就碰巧入了葉哥的眼吧哈哈哈或許是葉哥先被折服了。”孫浩手舞足蹈，一副老父親的模樣，“你肯定沒見過啦，她初三考去別的地方了。”
“這樣嗎？那肯定很好看咯。”林涵哈哈笑兩聲，她對漂亮姐姐一向沒有抵抗力，何況還是兩個漂亮姐姐的故事？
“真的哦真的哦，五官雖然不是特別完美，但是皮膚真的好白啊，像天上熠熠生輝的月亮，她站在那里，就自帶光。”
“哈哈，看來是很甜的結局呢。”
“不，沒有。”孫浩突然臉就冷了下去，似乎這件事是不可觸碰的傷疤。
“嗯？”
“本來她們中考是說填一樣的志愿的，但是顧尤月把第一志愿改到了究閣的一中。”
究閣，跟義陽同屬于銘江省，究閣是銘江省的省會，而義陽是排在究閣后三位的城市。
究閣一中，銘江各路大神聚集所，最好的班級的學生高考后要么是國內頂尖大學考研什么的，要么是出國留學。里面還出來了幾位知名政治人士。最差的班級和那些班形成反差，就像那種三流學校，里面混雜的是桀驁不馴的學生，半個身子踏入社會的那種。為此，不同班級連校區都不一樣，完全劃開，但并不限制他們的自由。
“顧尤月中考成績公布的前一天還在跟我們一起去江邊散步了，后一天就直接人影都沒了。葉哥留在了這里，但她不是為了顧尤月。”孫浩抬頭望了望天，那天也是如此的刺眼，“可能是想通了吧。”
“這樣啊，顧尤月這就不太好吧，葉柔都不恨過她，讓我這種旁觀者有種‘好可惜’的心理呢。”
“可惜什么，可惜顧尤月沒有和葉哥一起讀同一所高中嗎？還是可惜葉哥沒去讀究閣一中？”
“你說呢？”
可惜這對cp直接被顧尤月親手拆了嗎？
“無論怎樣，都過去了。”
林涵剛想說什么，嘴唇微張，就被孫浩輕輕蓋住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不行。”
他望著藍天，和耀眼的太陽，嘴角微揚。
“她是葉柔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