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居所總要以悠閑自在為宜。雖說這也僅僅是人活著時的臨時安身之所,可也非要這樣才富有生趣。有品位的人的居所,自然是悠閑自在的,即便是灑入其中的一片月色,也都顯得那么的潔凈淡雅、沁人心脾。
其實,居所是用不著追逐時尚、炫人耳目的。只要院中樹木蒼古,庭前草色青青,外廊和籬圍切實好用,隨意擺放的家具之類也都古色古香,能使人氣定神閑,就稱得上雅趣盎然了。
與此相反,有些人家陳列著許多或來自唐土或產自本邦的,由許多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家具,連院子里種植的草木也都刻意修剪,有違天趣,叫人看著目眩心煩,叫苦不迭。這種地方,能長期居住嗎?反倒會叫人聯想到,一旦失火,就會立刻化為灰燼的吧。因此,看一個人的居所,也就能大概掂量出那人的斤兩了。
后德大寺左大臣[24]在他家的正廳上拉了繩網,不讓老鷹聚棲在那里。西行[25]見了就說:“老鷹來,又有什么不好的呢?這位仁兄的心胸,就這么狹窄嗎?”據說在此之后,他果然就再也不去了。
綾小路宮[26]的居所,小坂殿的梁柱上也拉過繩網,叫人不由得聯想起了西行的那則逸事,可后來又聽人說:“因為有烏鴉成群結隊地前來啄食池塘里的青蛙,親王見了心中不忍,才命人拉上的。”
啊呀,這是何等的善舉啊!
那么,德大寺家的繩網,是否也事出有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