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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再也不是我一個人了

“大哥,你怎么了?”陸曉蟬嚇了一跳,趕忙雙手壓住何超的身體不讓他亂動,慌亂中的兩人完全沒注意到張?jiān)讫堃呀?jīng)來的了身邊沒多遠(yuǎn)的地方。

“我要見他,我要見他……”何超的表現(xiàn)讓陸曉蟬差點(diǎn)哭了出來,往日里鐵打的漢子此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沙啞的嗓音帶著顫巍巍的哭聲。

陸曉蟬不知道該說什么,緊緊抓住何超的手焦急的說道:“大哥你等一等啊,他馬上就到了,你剛做完手術(shù),不能亂動啊!”

“可是我……就是想快點(diǎn)見到他!”何超淚水像斷了線的水滴一樣順著眼角打濕了枕頭,蒼白干裂的嘴巴隨著裂動扯出一絲絲血色。

第一次看到何超的時候,張?jiān)讫埵菐е鴱?qiáng)烈的責(zé)怪和怒火,責(zé)怪他沒有按照誓言那樣將陸曉蟬照顧好,怒火為國家立下過功勞的軍人如今竟然差點(diǎn)因?yàn)槟貌怀鲥X而死在醫(yī)院里面。

而現(xiàn)在再次看到何超心情完全不同,這些年一直以來他都知道何超還活著,所以見面的時候只有喜悅和激動,不像何超那樣哭的撕心裂肺。

而何超呢!他一直都認(rèn)為當(dāng)年的弟兄就剩下他一個人,所有的人除了張?jiān)讫堊詈笕?bào)仇之外,其余的全都一個個倒在自己面前,直到自己出院退伍之時也得到消息,張?jiān)讫堊冯S老班長而去了。

可想而知何超背負(fù)了多少痛苦再茍延殘喘,往日里‘疾風(fēng)炎狼’的名號響徹整個西南軍區(qū),而如今只能守著承諾帶著痛苦而活著。

想著想著張?jiān)讫埖难劢菨駶櫫耍未榷鞑蝗趟y過的模樣,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張?jiān)讫埳钗艘豢跉饫未榷飨蛑纬瑑扇俗呷ァ?

“多年不見,你什么時候?qū)W會哭鼻子了?”雖然張?jiān)讫堖@樣說,但眼淚卻順著腮邊滑落而下。

十年很長嗎?十年不長,眨眼間掛著鼻涕的小女孩已經(jīng)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十年不長,三千多個日夜依舊沒有辦法將內(nèi)心深處的傷痛抹去。

十年很長很長,長到等待往日的小女孩成家立業(yè)頭發(fā)都灰白了。長到每時每刻都想跟兄弟們團(tuán)聚卻遙遙無期!

淚水像開了水閥的水龍頭再也無法閉合,十多年的痛苦和壓抑決堤而而出:“不是我一個人……不是我一個人……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中醫(yī)院三樓骨科走廊上站了很多病人和家屬,大多數(shù)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看著走廊深處那奇怪的組合,只有少數(shù)感性的人仿佛讀懂了哭嚎者的悲傷,眼中閃爍著絲絲淚花。

張?jiān)讫堊讲〈采暇o緊握著何超粗糙的手掌,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表達(dá),只能靜靜的用充滿淚水的雙眼看著何超。

良久何超才回復(fù)了平靜,通紅的雙眼看著張?jiān)讫垎柍隽说谝痪湓挘骸暗苄謧兊某饒?bào)了嗎?”

“雞犬不留。”

“好!太好了!”聽到兄弟們的仇報(bào)了之后,何超流著眼淚拍著未受傷的腿,過了好一會才再次緊緊抓住張?jiān)讫埖氖指锌恼f道:“當(dāng)年你雖說本領(lǐng)高,也成熟冷靜,但在我眼中還是一個小家伙,沒想到再次相聚已經(jīng)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了!”

張?jiān)讫埪勓匀滩蛔∵至诉肿彀屠湫Φ溃骸罢麄€大西南‘皮娃子’的稱號可不是在我頭上。”

“啊哈哈……”何超尷尬的笑了下惱怒道:“你這熊孩子,這么些年不見就不能給我點(diǎn)面子?”

“你什么時候有過面子了?”張?jiān)讫堃贿厯p著一邊松開手遞過去一根煙。

看到兩人點(diǎn)了煙毫無顧忌的吞云吐霧,陸曉蟬張了張嘴巴想要阻止,但看到旁邊跟張?jiān)讫堃黄饋淼拿琅桶言捠樟嘶厝ァ?

“小龍,這是?”何超美美的抽了口煙才發(fā)現(xiàn)站在一邊的宋慈恩,看著眼前美的不像話的美女含笑看著自己,不自在的將手里的煙頭熄滅問道。

張?jiān)讫埧戳丝此未榷魃晕⑦t疑了下還是站起身來:“這是慈恩,我……老婆。”

“你小子行啊!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都不和我說下!弟妹你好,我是何超!”何超狠狠的拍了張?jiān)讫堃话驼疲睦锾嫘值荛_心也有些抱怨。

宋慈恩紅著臉蛋看了一眼張?jiān)讫埗Y貌的對何超問候道:“何大哥您好!云龍沒跟你說是因?yàn)槲覀冞€沒有辦酒宴,只是領(lǐng)證而已。”

“還好趕得上喝喜酒!”何超一聽樂呵了,對陸曉蟬招了招手:“蟬兒,這是你張?jiān)讫埜纾臀乙粯佣际悄阌H哥,這位你也聽到了,是你嫂子,快叫人!”

陸曉蟬生性有些自卑怕生,自從張?jiān)讫垉扇藖砹艘院缶湍恼驹谝贿叄凵癫粫r的在兩人人之間來回打量,聽到何超的話急忙躬了躬身子道:“張大哥好,嫂子好!”

“曉蟬好,我聽云龍說過你!以后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千萬別客氣!”宋慈恩不知道是因?yàn)殛憰韵s的稱呼還是愛屋及烏,對這位剛認(rèn)識的小姑子很喜歡,走上前輕輕擁住她瘦弱的肩膀說道。

張?jiān)讫堃矞厝岬娜嗔巳嚓憰韵s的腦袋,呼了一口氣對何超說道:“今天第一次見到曉蟬的時候我殺了你的心都有了,想想我這些年什么都沒做,我比你更該死。不過曉蟬以后有我照顧了,沒你啥事了,也讓我彌補(bǔ)彌補(bǔ)。”

張?jiān)讫埖脑捵寛雒嬗行擂危纬Я艘ё齑剑瑒倓傔€充滿笑意的臉頓時不自然起來,聽到后面的話頓時急了:“不行!妹子說好了是我照顧的,而且也是老陸托付給我的,你憑什么說沒我事了。”

張?jiān)讫堅(jiān)俅味读艘桓鶡焷G給何超,點(diǎn)燃了煙掃了何超打滿石膏的腿不屑的說道:“就你這樣能照顧好曉蟬?呵呵……你把你自己看好就行了。”

‘砰……’

何超大怒,用力的摔了一下受傷的腿吼道:“小龍蝦,你什么意思?這點(diǎn)小傷算個屁,當(dāng)年老子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過了十年老子也一樣。”

“皮娃子,別說當(dāng)年,我只看現(xiàn)在。再說,當(dāng)年不止你的腿廢了,就連你的心也廢了,你摸摸你肩膀上的疤,看看你還記不記得那兩個字?”張?jiān)讫埐焕頃纬膽嵟讲〈采蠈⑹謮涸谒创蚴嗟挠彝壬希劬o緊盯著何超深陷的眼睛。

“老子當(dāng)然記得,死都不會忘記!”聽到張?jiān)讫執(zhí)崞鹉莾蓚€字,何超眼睛頓時通紅起來,臉紅脖子粗的吼道。

聽到兩人的爭吵,宋慈恩跟陸曉蟬有些傻眼,不知道剛才還因?yàn)橐娒娴艚鸲苟沟膬蓚€大老爺們怎么突然吵了起來,不過聽到何超叫張?jiān)讫垺↓埼r’兩人忍不住相識一笑。

看到場面有些失控,本來圍觀的人也多,宋慈恩急忙上前按住正要說話的張?jiān)讫垊竦溃骸昂未蟾鐒e生氣,云龍就這個脾氣,而且你還受傷著!”然后又溫柔的拍了拍張?jiān)讫埖募绨蛘f道:“云龍,何大哥受傷了,你怎么能惹他生氣呢?再說這里也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安排人將何大哥接到家里了,等回去你們哥倆再好好聊聊。”

“哼……看在弟妹的面子上,我才跟你計(jì)較!”何超對著張?jiān)讫埨浜咭宦暎缓笞兡標(biāo)频挠中ξ膶λ未榷髡f道:“弟妹,沒事!我們倆沒吵架,這是我們交流的方式。”

張?jiān)讫垱]有理會何超,扭過頭握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對宋慈恩溫柔的笑了笑:“沒事,他就這樣!”聽到宋慈恩來的時候就安排好何超,而且還是接到自己的家里,張?jiān)讫埿睦锉划悩拥臇|西塞的滿滿的。

“這只腿又是怎么弄的?”張?jiān)讫埧粗纬軅耐葐柕馈?

何超擺了擺手:“別提了,要不是有之前的底子在,差點(diǎn)就掛了!”雖著何超的講述,幾人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何超跟著張正南做一些雜工,住的地方也遠(yuǎn)點(diǎn),每天早上五點(diǎn)就從北郊騎電瓶車到市里干活。等紅燈的時候路對面一個醉酒的女人迷迷糊糊闖了紅燈,一輛正常行使的大卡車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根本沒剎車的意思,車速不減沖向了這個女人。

何超是軍人出身,身體里流淌的熱血和骨子里銘刻的誓言使他本能的就沖了上去。這一切換作十幾年前的“疾風(fēng)炎狼”當(dāng)然沒有問題,而現(xiàn)如今何超高估自己的速度。

當(dāng)他沖到對面推開女人的那一刻,車子的右側(cè)已經(jīng)碰到了他的腿。危機(jī)時刻何超用盡全力向著路邊的路燈跳去,雖然成功的抱住了路燈,但卡車側(cè)面的梯桿還是在大腿到腳踝的地方留下一道溝壑。

卡車造成的沖擊力也對何超的右臂造成巨大傷害,值得慶幸的是何超的頭部和內(nèi)臟并沒有受到重?fù)簟?

不過卡車司機(jī)逃逸,那個喝醉的女人也不知去向,大清早路上根本沒什么行人,直到六點(diǎn)多的時候才有人發(fā)現(xiàn)了倒在路邊的何超。

而醫(yī)院將何超拉來之后,只是包扎一下傷口就聯(lián)系家人,剩余的急救措施面對陸曉蟬出示的退役證件竟然還拖了三個小時,也就是張?jiān)讫埖降臅r候。

很難想象如果張?jiān)讫垱]來,眾人又湊不到錢的情況下,醫(yī)院會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昔日的國家英雄就這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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