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他追的人是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叫蕭子揚,今年七歲,今天是他母親的祭日。
若不知情的定會以為這蕭子揚是哪個仆人的孩子,其實他是建安候府的公子,排行第六。
七歲的蕭子揚已經獨自生活了五年,他其實也不知道什么叫祭日,他只不過聽夫人說今天是那個賤人死的日子,他便知道,夫人口中的賤人是誰。
那是他的母親,對于母親,蕭子揚沒有任何記憶,他都是從仆人口中聽到關于母親的事。
據說母親生得極美,卻出身青樓,是個人盡可夫的~女。
據說父親是在青樓買醉之后與母親生下的自己,父親知道自己的存在之后還擔憂母親哄騙他,還拉著剛出生的自己滴了血,血液融合,父親才把母親和自己接回建安候府。
據說母親來到建安候府之后,就再也沒有笑過,在模糊不清的記憶中,蕭子揚總是能聽到母親屋子里奇怪的聲音。
父親對于母親,就好像母親還在青樓一樣,從不過夜,每次來過之后都會留下銀子。
就這樣母親給自己存了一筆銀子,可惜母親死了,仆人說那筆銀子要等自己及冠之后才能拿到。
蕭子揚知道,那為數不多銀子被大夫人拿去了。
“我呸~一個野種,也配拿我建安候府的銀子?”
大夫人從來不是個善主,她雖生得慈眉善目,卻最是刻薄。
母親不知為何死了,蕭子揚的日子過得就像那府中的狗一樣。
他沒有仆人,沒有飯,只有一間破爛屋子。
蕭遷兒子眾多,他自然不會在意自己一個青樓女子所生的人。
蕭子揚總是游蕩在各個屋子的后廚,這里拿個饅頭那里喝口剩湯,倒也平安長到七歲。
今日是母親的祭日,蕭子揚偷偷跑到庫房拿了幾張紙錢,來到小湖邊,剛點燃就被管家發現了。
這樣的事已經是第三年發生了,蕭子揚黑不溜秋的臉上頂著亂得像雞窩似的頭發。
小短腿跑得很利索,蕭石受了傷,總是追不到他。
“你這野種又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
攔住蕭子揚的是蕭子楓,是大夫人也就是嫡妻所生。
他今年已經十四,還有兩年就到了志學之年,可他早就留宿青樓了。
蕭子楓的外祖是當今名聲最為顯赫的顏將軍。
因是嫡子,蕭子楓一向不學無術,整天游手好閑,蕭遷很是頭疼,卻不敢怎么責罵,免得大夫人告狀。
“三公子,他又在府中燒紙,晦氣得很,老奴這整教訓他呢。”
蕭石氣喘吁吁的跑上來,伸手提溜著蕭子揚,手中的騰條就朝著蕭子揚身上打去。
一下~兩下,蕭子揚身上立刻見了血痕,可他連哼都沒哼,就像啞巴一樣。
“哎~哎~過去打,血濺我身上了。”蕭子楓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上面有一點紅色都血珠,嫌棄的走了。
“我讓你不聽話,我讓你燒紙~”
蕭石下手很重,可蕭子揚硬是一聲不吭。
那不遠處,蕭遷剛下朝回來,還穿著朝服,看到這場景,心驚:這孩子如此能隱忍,日后必成大器。
蕭子揚抬頭,看著遠處的父親,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