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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殮師(二)

我在殯儀館實習已經一個月了,剛來的時候老聽他們講這里的恐怖傳說,當時對他們所說的嗤之以鼻,一來因為我天生膽大,二來呢,是我在實習期間多次深夜回家,期間我也也沒遇到過奇異的事情。

反正當時我就覺得那些傳說都是人們茶余飯后為了打發時間、調節氣氛而編造出來的而已。

我現在又夢到了奇怪的事情,這讓我不知所措,關鍵是我還真的遇上了。

可是現在我卻不這么認為了,雖然不全相信他們說的,但是還是有了點懷疑了。

可是后面我又想,在這種地方工作碰到怪事也很正常啊,說不定就是我自己嚇自己,每天和尸體接觸多了,可能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我就漸漸的忘了這事了。

雖然我的性格和膽量十分適合這份工作,可是我的手藝卻一般般,給死人化妝真的是比真人要難太多了,更何況我還是個大男人,對這種事本來就不擅長,基本只能現學現賣。

盡管我很努力的轉換身份,換位思考,想把自己當做躺在臺上的尸體,可是依然沒法抓到要領,給尸體化出合適的妝容。

整整三個月,我都是跟在師傅身邊,看著師傅動手,但自己實際動手操作卻沒幾次,因為動手能力太差,師傅沒辦法讓我上手,而且幾次都因為死者家屬不滿意我化的妝容,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化的妝確實不咋滴,要么是太濃太艷,把尸體弄得像個紙糊的娃娃,跟唱戲似的,要么就是太淡,連臉上的傷疤和腐爛的肉都沒有遮蓋住。

眼看著我的實習期就要過去,要是我的手藝無法提高,恐怕就算是師傅有心幫我,我也留不住了,就更加沒辦法轉為正式員工了。

我因為實習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自然就把我之前遇到的事情拋之腦后了,我沒有時間去研究到底怎么回事,也沒有去問師傅,怕師傅會說我心術不正,可能還會惹師傅生氣。

工作了這么久,我發現在殯儀館工作沒有我想的那么容易啊,這年頭,即使是與死人打交道的工作,也并不是說你想就能做的,沒有實力也是要被淘汰的。

我對這個不行,可是我的師傅是真的厲害,聽她講她做這一行已經二十多年了,她的手藝是同行中公認最優秀的。

聽好多人講只要是出自她手的尸體,只要沒有在水里浸泡過很長時間,或者是被一些東西毀了容,師傅她都能還原出一個完美的人臉。你甚至都看不出這個人他已經死掉很久了。

可是有件事卻讓我很奇怪,師傅她擁有這般手藝,師傅自己的妝容卻完全不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么,她的妝容粗糙隨意,異常濃艷,顯得十分不協調,看了她這樣,我還是喜歡不化妝的師傅。

行內人都紛紛討論,說有些人擅長給活人化妝,而有些人,天生就只適合給死人化妝,我聽到這些很生氣,我想找他們理論。

可師傅就很淡定了,師傅對這些言論一概不予理會,反正她覺得自己每天都在殯儀館里工作,幾乎不出去,能看到自己的只有死人,誰會在意她的妝容呢。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就硬著頭皮向師傅討教給尸體化妝的要訣。

師傅當時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以為她是不想教我,我有點失落,看來工作是要沒著落了,正當我要走的時候,師傅開口了:“你真的想知道”?

我拼命點了點頭,她沒有看我只對我說了一句:“想要學成,就要有足夠的膽量,還要肯下功夫”。我納悶了,這是什么意思,我覺得我不膽小啊,師傅她應該是讓自己多練習吧,可是我上哪去找那么多尸體去練習呢。

突然我想到了殯儀館里的尸體,這里好多尸體都是無人認領的,我心想著或許可以用它們來練習。

對了,師傅說的一定是這個意思,肯定是要我多加練習,才能掌握其中的技巧,我越來越堅信自己的想法。

然而事情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順利,我因為過多的用殯儀館無人認領的尸體來練習手藝,那些尸體皮膚因為多次利用幾乎沒有了活性,給尸體化完妝以后根本無法完全卸掉,更無法讓它們保持原樣。

只要我稍微不小心,尸體臉上就會被擦爛甚至是掉一塊皮,另外殯儀館里尸體也是有限的,我用了幾次就無法下手了,這個辦法也行不通,光從這方面下手我根本沒辦法達到很熟練的地步。

我也嘗試著向其他同事打聽他們所掌握的技巧,可是他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我下定決心想套出師傅擁有精湛技藝的秘密,可是殯儀館里沒有人知道師傅是怎么做到的。

他們都說師傅的手藝從來沒有傳授給別人過,她只會教你方法,然后你自己去實踐,她的技藝這么多年在這個行業還從來沒有被超越過,他們說師傅工作至今二十多年,連一個正經的徒弟都沒有,而且也沒有一個能順利從這里畢業的。

我想想也是,入殮師這個工作沒有一定的毅力是很難做下來的,對于那些覺悟不高的人更是很難堅持下來,而且我跟隨師傅也有一段時間了,我發現師傅也從不把秘訣傳授給實習生,師傅帶了那么多人都沒有傳授給他們,我就更不可能是個例外了。

像我們這一行單從旁邊觀察學習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更不要說什么技巧了,只有多多實踐才有可能會學到點東西,現在想想沒有人學成這也是正常的。

我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我越想越好奇,最后我決定要查個明白,我知道師傅的家在哪里,師傅的家有些偏僻,離殯儀館這里有些遠,于是晚上的時候,我偷偷來到師傅的家里。

師傅家里的門沒關,我在想師傅這安全意識也太不強了吧,還是說住在這里她從來都不擔心這些問題。

我進屋后發現屋里沒有燈,只有幾盞燭火在搖晃,這是停電了還是怎么,這也太不巧了吧,我今天來,他偏偏就沒電了,我心想。

師傅的住房是那種閣樓似的,樓上是房間,下面有一個很大的地窖可以用來放東西,師傅的房間在樓上,我剛準備上樓,這時我注意到地窖門縫里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亮,我心想里面會有些什么東西呢?

我瞟了一眼樓上,沒發現什么動靜,當我想推開門進去時,發現門被上了鎖,我便帶著好奇心用我身上的別針撬開了地窖的鎖,溜了進去。

進入地窖,發現里面很干凈整齊,一目了然,什么也沒有,但是地板中央卻躺著一副棺材。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師傅這里怎么會有有棺材呢?

棺材放在這里又是干什么的呢?我突然想到棺材里會不會有尸體!

可是我又想著棺材里面會不會就是師傅手藝的秘密,于是我硬著頭皮走到了棺材面前,我發現它比普通棺材要大許多,像是專門制定的。

我試著用手想把棺蓋打開,發現棺蓋非常沉,我在想我一個男的都難以打開,師傅一個女的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大的力氣。

這時,棺材里面突然的呼吸聲嚇得我立馬把手縮了回來,我感覺我的頭皮都要炸了,汗毛都豎了起來,驚訝到,這棺材里面裝的竟然是活物,我本能的想要逃走,可是強烈的好奇心迫使我留了下來。

我稍微緩了一下,待我穩定好情緒,又將手指插進棺蓋和木棺的縫隙里,我狠了狠心一咬牙,把棺蓋抬開了一點,這時一只蒼白的手從棺材里伸出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而且力道還挺大。

我嚇得使勁一甩,誰知力氣過大把棺蓋給打開了,我這才看清楚里面的東西,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里面竟然是活人,一共有三個人而且都是女人。

只是她們已經面目全非,臉上完全沒有一塊好的皮膚了,她們的手腳都被綁著,嘴巴被膠帶緊緊的封著。

她們看見我,嘴里都嗚嗚的發出聲音,好像是有話要說,說實話我很害怕,可是我還是用我發抖的手揭開了他們嘴上的膠帶。

聽她們說完后,我才知道,原來她們全都是師傅的實習徒弟,她們師傅從事入殮師工作后,神經漸漸扭曲,已經不再是正常人了,她竟然愛上了和尸體接觸,還把給尸體化妝當作藝術,她覺得這些都是她的藝術品。

于是她開始潛心鉆研手藝,目的就是要把尸體的妝化的像活人一樣,可誰知時間長了,師傅的變態心理更加極端。

她開始不受控制的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手,把自己的女徒弟都關在在地窖里,研究換臉術,同時又用實習生的臉來練習手藝,妄想研究出新的技術,所以她們臉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是拜已經接近瘋狂的師傅所賜。

我在想,我要是個女的會不會也會成了他們這個樣子,我想想都害怕,我不忍她們在這受苦,便想帶著大家逃出這個地窖,誰知我剛把頭伸出地窖,就被重物猛擊一下,我當場暈倒在地。

我醒來的時候,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棺材里,師傅就站在棺材外面,我想張口喊,發現嘴被封住了,這時聽見師傅說:“她們我本來是要準備殺了的,因為他們已經沒用了,可誰知道竟然被你發現了”。

“剛好,我準備找新的素材,你很榮幸成為我下一個實驗對象”,說著手就朝我伸了過來,我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

等我醒來以后,我剛好看到師傅伸手拉過棺蓋,棺蓋緩緩合上,我拼命掙扎著被綁緊的手腳,但是毫無用處。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黑暗把我吞噬,只有自己被封住的嘴巴發出嗚嗚的聲音,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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