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掛，一棟樓頂，一男一女正在密切觀察著高流水的動向。

本來看著高流水已經坐上了回家的車，唐小鍶也已經遠離了網吧，二人都打算提前開個香檳慶祝了。

但是好事不久，僅僅只是一站路，高流水就下車了。

“肖川！不好了！目標下車了！”

只見那女子一臉驚慌失措，看著高流水下車之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別慌！慌有什么用！萬一他只是渴了想喝水呢！”

只見那被稱為肖川的男子拿著一個手提箱一樣厚的筆記本電腦，瘋狂的輸入著代碼，雖然身上也是冷汗直流，但是還是強行穩住陣腳，不停操作。

但是這樣毫無根據的理由完全不能說服身旁的女子，反而讓那女子顯得更加著急了。

“你快點啊！分析出來了沒有！讓你帶個光腦偏不聽，這種破爛玩意真的一到關鍵時刻就靠不住！”

“馮倩！你別吵行嗎！馬上就好了！”

只見肖川狠狠的瞪了一眼旁邊的馮倩，繼續加快速度，到后來雙手甚至都出現了幻影。

終于，隨著啪的一聲，肖川狠狠的拍下回車鍵。看著電腦已經開始計算，才稍稍活動了一下手指。

“你這女人懂什么！光腦用的全是云計算，你敢算一次這種聯盟有備案的鉆石強者，警察瞬間全知道了！分分鐘過來把你包圍了！況且我這英雄電腦，可不是破爛玩意！”

“那萬一沒備案呢？”

看著馮倩無知的樣子，肖川一臉無語，連解釋一句的功夫都欠奉。

看著肖川欠揍的表情，馮倩瞬間就火了，剛想開口繼續罵時，肖川的電腦開始語音播報了。

強行按捺住心里的想法，馮倩準備凝神細聽，但是卻只能聽見肖川洋洋得意的聲音。

“哼哼，還說我電腦不如光腦？看看光腦算的有我電腦這么快嗎？”

反正聽不清，馮倩索性跟肖川杠了起來。

“那為什么耗時這么久？”

“那只是我手速不行罷了。論計算速度，你要是不開vip會員，那絕對沒有我這電腦快！”

“你電腦多少錢？”

“二十六萬聯盟幣！”

“會員呢？”

“一月十八塊聯盟幣！”

“你為了節省一個月十八塊的費用買了一臺二十六萬的筆記本？”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沒電腦。”

聽到這里，馮倩抬起頭，看了看肖川。

“......”

“......”

看著馮倩的眼神，肖川覺得自己有必要辯解幾句。但是剛剛開口，卻發現電腦播報到了最關鍵的部分，于是只能悻悻住嘴。

“......由此得出，此人有百分之八十七點三二的可能性是東西忘帶回學校，百分之九點三的可能性是去網吧上網，百分之五點一的可能性是......另有剩余的百分之零點三的概率是剛剛有電話通知他清明節快到了所以他去學校后面的棺材店買紙錢，以及還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性是回去取網吧落下的半瓶紅牛。”

“滴滴，報告完畢，謝謝使用綁票大師，祝您埋伏愉快。”

聽到這里，馮倩忍不住吐槽。

“綁票大師？”

“咳咳，偶爾干點副業。沒事沒事，我們繼續。”

肖川無視了馮倩鄙夷的眼神，稍稍沉吟后，開口說道。

“那就是說，他不去網吧是不？”

“好像是吧？不過他回學校路過網吧不？”

“這個問題問的好。emmm，有人知道嗎？”

這時，只聽肖川的電腦突然回答道。

“路過。”

“......”

“......”

高流水本來心情很不錯。

畢竟兩千元巨款失而復得，足以讓高流水樂一年。

但是天不遂人愿，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高流水先是損失了兩元巨款，又被一個很煩人的銷售員盯上了自己的錢包。

這個銷售員不同于一般的推銷員一般，被明確拒絕幾次之后就會離開尋找其他目標，而這個銷售員卻好像無視了大街上的所有人，就只盯著高流水一個人。

此人正是猜拳失敗的肖川。

只見肖川稍稍畫了些妝，穿上租來的西服，又從垃圾桶里撿來厚厚一疊嶄新的宣傳海報，裝作認真的向周圍人推銷著自己手中的產品，但是實際上心思都放在高流水身上。

在恰巧與高流水在一條街上碰面之后，肖川就仿佛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高流水一眼，毅然決然的成為一塊狗皮膏藥，死死的黏在高流水身邊。

“先生，我覺得我們這款產品非常適合您這種成功人士！”

只見肖川快走兩步，跟上高流水的步伐，伸手攔停了高流水，就要開始介紹產品。

高流水由于剛剛吃飽，而且兩千塊錢失而復得，此時心情可謂不錯，所以也是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走開。

站住了腳步，高流水看著這個面容滄桑的卻頭發茂盛的男子，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感慨。

都快半夜十一點了，還要出來討生活，想必家里條件也估計不怎么好，說不定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歲小兒，十分的不容易。

而且此人頭發茂密說明年紀還小，面容滄桑說明他最近確實很辛苦。

唉，都是為了生活。

想到這里，高流水微微點了點頭，打算給這個推銷員一個機會。

“給你個機會，說吧。”

看到高流水點頭，肖川心里也是松了口氣。同時，馮倩的聲音也從耳蝸中的耳麥里傳出。

“太棒了！目標已經停止移動，只剩半個小時了，而且根據目標移動速度，光是到達網吧的距離都得走半個小時，你現在只需要讓目標停止移動半小時，我們就能完成任務！肖寶加油啊！”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肖川在聽到馮倩的話，心里頓時一塊石頭落地。

半個小時罷了，憑我的口才，豈不是手到擒來？

想到這里，肖川臉上掛上了真誠的微笑，伸手從腋窩下夾著的一整疊傳單中，拿出了一張遞給了高流水。

接下來看我表演吧。

肖川微微一笑，就要開始表演。

“先生，我們這款產......”

“我不感興趣。”

正當肖川開口要介紹產品時，高流水突然出聲打斷了。

肖川：Σ(°△°|||)︴

“先生，您不是說給我個機會嗎？”

“是啊，我是想給你個機會啊，但是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肖川一見高流水不似開玩笑，瞬間緊張的汗都流出來了。

“是，我完全理解，對一個談不上相信或者手上沒有什么資料的東西，你當然不可能立刻產生興趣，有疑慮有問題是十分合理自然的。不過這款產品我也經常使用，效果非常不錯，您有興趣的話我們就隨便聊聊，僅僅占用您幾分鐘的時間好嗎？”

只見高流水用詭異的眼神看了看肖川，彈了彈手上的傳單，沖著肖川露出了傳單上面的商品名稱。

“兄弟，不是我說，這個腎寶片你可能需要，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真的找錯人了，對不住，兄弟，愛莫能助。對了，這傳單還你。”

？？？

肖川看著高流水突然加速離開，漸行漸遠，直接愣在了原地。

當低頭看到傳單上畫著一個肌肉男，沖著另一個肌肉男說他好我也好時，肖川無語凝咽。

而見到肖川不動之后，馮倩瞬間坐不住了。

“肖寶你還愣著干嘛啊！目標移動加速向網吧移動了！你在做什么！趕快攔住他啊！肖寶！來點作用啊！”

“閉嘴！還不是你！從哪里找來的傳單！”

就在肖川想狠狠的罵馮倩幾句時，突然一個胖胖的中年男性攔住了肖川。

“小兄弟，你賣的是英杰腎寶片嗎？”

看著高流水越走越遠，心里無比焦急的肖川只想著趕緊追上去繼續拖延。

但是畢竟著做戲做全套，萬一引起懷疑那就更爆炸了。

無奈的肖川看著面前發福的中年人，只能強行鼓起微笑點了點頭。

偷偷瞄了一眼宣傳冊，肖川回答道。

“是啊，我是英杰腎寶片的推銷員。”

看著面前大半夜還在努力推銷的肖川，李和有些感動。

李和當然不是想買腎寶片的人。

甚至于英杰腎寶片就是他的公司。

當年年輕時，靠著鐵腕手段從無數保健品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李和，最終還是棋差一招，惜敗給了英雄腎寶片，當時還意氣奮發打算來年接著再戰，卻沒想到瞬間被爆出無數丑聞，直接再起不能，乃至于現在只能勉強茍延殘喘。

‘沒想到一晃眼就是二十年過去了。唉。’

想到這里，李和感慨的嘆了口氣。

看著面前勉強鼓起微笑的肖川，李和著實是有些感同身受。

‘這小伙子，跟我當年真的很像，被客戶拒絕后還要面對其他客戶而不得不強行鼓起的微笑真讓人心酸。唉，這么年輕，臉卻飽經風霜，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頭吧。’

看到肖川雖然有些尷尬，但是還是果斷承認了自己推銷的產品是英杰腎寶片，李和不由得想要提銜一下這個年輕人。

“你不覺得尷尬嗎，就是推銷這種產品？”

“不尷尬，這有什么尷尬的。”

命都要沒了還在意這個？

肖川看著李和，就只是覺得他是個需要購買腎寶片的普通中年男子罷了，自己命在旦夕，哪里來的時間跟這種人扯淡。

“先生，您沒事我就先走了，我們回頭聊。”

給李和塞了一張傳單，肖川就趕緊快跑了兩步離開了。

李和在一旁看著肖川放棄了自己，又追上了慢走消食的高流水，繼續推銷起來，也是不禁搖了搖頭。

“可惜了，毅力可嘉，但是沒找對方法啊。腎寶片這東西給年輕人推薦有什么用。唉，再觀察觀察吧，畢竟這么努力的年輕人已經很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