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城,位于凌霄大陸西極州、炎州、中州的交界處,作為一個邪月神教、炎陵殿、凌霄山三大派的緩沖之地,城中幫派林立,勢力錯綜復雜。
這些年,由于三派交好,為避免不必要的沖突,都把自身的勢力撤出清云城,這讓城里的秩序更加混亂了。
南城十八條街道,大部分開設著青樓賭坊客棧,是清云城最大的消金窟,一般來到清云城的豪客都往城南走,這里只要你有銀子,就會有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有高手為你鞍前馬后,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富麗堂皇的豪宅,所以清云南城,成了有錢人的天堂。
不過,這里也是窮人的地獄,每天辛苦勞作,侍候這些貴人,換來的只夠一頓溫飽和一小間陰仄潮濕的住處,你最好祈禱你不要生病,不然,還是等死吧,南城外的亂葬崗,會是你最終歸宿。
而統治南城十八街的是一個叫紅云坊的組織,雖然背后被叫成吃人坊,但這并不妨礙紅云坊成為清云南城的霸主。
鴻運賭坊是南城最大的賭坊,占地面積足有一平方里,樓高五層,每天人流如織,豪客云集。
賭坊分為大廳和包廂兩種,包廂是給真正一擲千金的豪客準備,大廳則是一些散客,低于一千兩白銀都在大廳玩,骰子、牌九……各種賭法應有盡有。
此時,大廳中熱鬧的是壓大小的賭桌,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熱鬧非凡。
“開啦!開啦啊!請各位下注!”賭保吆喝著。
眾賭客并沒有下注,而是盯著場邊的一個年輕人,等待他下注。
在這么吵雜擁擠的地方,這個一身黑衣,長相俊朗的年輕人身旁,竟然空出了一塊地方,然而眾人并不感到好奇。
因為……
就在不久前,見到年輕人頻頻贏銀子的一個輸紅眼的扒手,悄悄靠近年輕人,想摸點銀子翻本,誰也沒料到,這位年輕的公子動都沒動,莫名的一道紅色刀光閃過,這個扒手的兩根手指頭就掉在了地上。
這時,周圍的賭客才驚懼的發現,這個面帶微笑,肩頭還趴著一只黑貓的年輕人,竟然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嚇得趕緊躲開。
“顧公子,還下注嗎?”
莊家一邊抹著額頭細密的冷汗,一邊問道。
他已經是換的第三個莊家了,如果再繼續輸,吃飯的家伙就不保了。
顧公子掂了掂手里的銀票,笑著說道:“罷了,帶本公子去包廂玩玩吧,外面這實在太臟了,你看看,地上還有血呢……”
顧公子指了指剛才他斬下指頭灑落的血跡,滿臉嫌棄的搖搖頭。
周圍眾賭徒敢怒不敢言。
莊家聞言,松了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是是是!來人,帶顧公子去一號包廂。”
“顧公子,不要走啊,再玩幾把嘛!”
“就是,顧公子,在這玩多好呀?多熱鬧啊!”
“……”
在一幫跟著贏了幾把的賭徒熱情挽留聲中,顧公子面帶微笑,跟著一個小廝走入一號廂房中。
廂房內已經,已經有一個面容嬌好、身段玲瓏的妙齡女子,坐在賭桌旁等候了,身后站著兩個懷抱長刀的黑衣漢子,眼神冷漠,渾身氣息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旁邊還俏生生立著一個使喚丫鬟。
見到顧公子走進來,妙齡女子站了起來,面帶笑容,拱手說道:“歡迎公子光臨鴻運賭坊,小女子游鳶,恭候多時,請坐!”
顧公子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黑貓,無視游鳶的氣場,臉帶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聲音溫潤,說道:“有勞游姑娘這等美人久候,實在是罪過,顧某在這里給姑娘賠罪了。”
嘴里說著賠罪,也只是瞟了面前的美人一眼,眼神清澈,稍一拱手,就在游鳶對面的椅子大刺刺的坐下。
游鳶笑容不變,揮手讓小廝把門關上,吩咐道:“還不給顧公子上茶?”
“不必了!”顧公子抬手阻止道:“顧某是來賭錢的,不是來喝茶聽曲的,游姑娘不用客氣。”
游鳶目光閃動,心里啐道:“想不到是一個狂熱的賭徒,老娘這是……”
“好!那就主隨客便,顧公子想玩什么?”
“大小!顧某只會玩大小。”
“好!”游鳶使了一個眼色,旁邊的丫鬟手腳麻利的擺是賭具。
游鳶拿起骰盅,手在賭桌上輕輕一按,桌面上的三顆骰子落入了骰盅,骰盅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在顧公子面前劃過,同時一道媚眼送上。
顧公子無動于衷,只是微笑的眼神明亮清澈,緊緊盯著游鳶的動作。
“啪!”游鳶把骰盅倒扣在桌子上。
“顧公子,請下注。”
顧公子把手里拽著的那疊估摸有三千兩的銀票,隨意丟在大上。
游鳶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掀開骰盅,笑道:“一、五、六,十二點大,公子好運氣。”
“我的運氣一直不錯。”顧公子笑道。
三千兩變六千兩。
……
第二把,六千兩變一萬二千兩。
……
第三把,一萬二千兩變二萬四千兩。
“公子,還要賭下去嗎?”
游鳶盯著顧公子,眼神凌厲了起來。
“哈哈!本公子運氣這么好,為什么不賭?難道你們鴻運賭坊輸不起了?”
顧公子用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一邊還用蹭了蹭肩膀上的黑貓,不為所動,哈哈笑道。
游鳶臉色變幻,最后咬咬牙,強笑道:“既然顧公子興趣頗高,那小女子只能奉陪了。”
游鳶拿起骰盅使勁搖晃起來,各種手法層出不窮,讓人眼花繚亂,雙眼則緊緊盯著對面這個年輕人的表情,心里急速轉動:“看來這家伙不是找事就是雛了,連贏得差不多就收手的道理都不懂,哼!我紅云坊的銀子是那么好拿的么?”
“啪!”
骰盅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游鳶冷聲說道:“公子,請下注。”
顧公子依然不急不緩,面帶微笑,把所有銀票扔到小字上。
游鳶緩緩揭開骰盅,看了碎裂的骰子,笑著說道:“公子,你輸了,沒有點,莊家通吃。”
“不,是一點小。”顧公子指了指那堆碎裂的骰子,果然有一個紅點朝上。
游鳶臉色劇變,眼里閃過一道兇光,接近五萬兩銀子,這絕對會被大姐頭問責的,但是眼前這人,感應中,應該有一流高手的境界,可剛才在大廳中斬斷那扒手的手法……
躊躇了半晌,游鳶強笑道:“顧公子,今天我們不賭了,鴻運賭坊愿意出三萬兩銀子,我們交個朋友,如何?”
顧公子搖搖頭,慢條斯理的說道:“游姑娘,你算錯了吧?一共是四萬八千兩銀子,不是三萬兩。”
游鳶臉色冷了下來,面罩寒霜,喝道:“顧長風,你別給臉不要臉!有銀子怕你沒命花!”
顧長風面不改色,依然笑道:“這就不勞游姑娘費心了。”
游鳶呼的站了起來,兩眼殺機爆閃,身后兩個抱刀的漢子手按刀柄,隨時都能爆起。
“顧長風,你到底什么意思?劃下道來,紅云坊接著就是。”
顧長風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臉也冷了下來。
“帶我去見李紅云。”顧長風命令道,頓了頓,指了指游鳶背后的兩個黑衣大漢。
“你們最好別動手,不然你們會死的。”
兩個黑衣大漢也是一流高手,何時受過如此輕視?眼里射出凌厲的殺機,就等著游鳶一聲令下了。
“宰了他!”
游鳶手一揮,自己則抽身爆退,閃到兩個大漢的身后。
“嗆!”
兩把長刀出鞘,兩人朝著顧長風撲來。
“噗!”“噗!”
一道紅芒閃過,兩個黑衣大漢捂著喉嚨,嗬嗬的倒了下去,眼里還殘留著揮之不去的恐懼。
游鳶身體僵在那里,臉色灰白,緊緊盯著喉嚨前的虛空,她終于看清了,那到底是什么。
一道淡紅色的刀芒,靜靜的懸浮在那里!
御刀傷敵!
金丹修士的招牌!
紅云坊雖然不小,大圓滿的武者都有幾位,但對上金丹修士……
惹上這樣的大人物,紅云坊一個不好,絕對會被滅門。
游鳶勉力抬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顫聲說道:
“請恕晚輩有眼無珠,冒犯了前輩,還請前輩恕罪!”
顧長風揮手,紅色的刀芒沒入了他的袖子,消失不見。
“都說了不要動手動腳嘛!你看……”
“現在能帶我去見李紅云了嗎?”
顧長風拍了拍手,好像剛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笑著對游鳶說道。
游鳶點頭如雞啄米,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弓著腰,輕聲的說道:“前輩,請跟我來。”
“自然點,別人看到你這樣,有損紅云坊的招牌。”
“是!”
游鳶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桿,隨口吩咐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的丫鬟道:“叫人把這收拾干凈,去喊莫名過來主持賭坊,還有,通知大姐,迎接貴客!”
說罷,轉身對顧長風躬身一禮,肅手請客。
“前輩,請!”
顧長風摸著肩頭的黑貓,臉上又掛起了招牌式笑容,聲音溫潤。
“前面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