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聞著血腥氣，摸到了莫莫想讓她看到的鳥尸，也只能無奈地直接在水邊處理。

她也真餓了。

從昨晚知道自己就要到達坤陰海邊之后，路瑤竟興奮地完全沒考慮吃飯的事。

本來也有心在神殿里找些吃的，不過那些仙家修為通達之后，都會辟谷，路瑤也不確定自己能在這里找到食物。

獵鳥她本是不敢的，楚莫寒雖然說了，天虛尊者是因為口腹之欲才選擇的鷺島，初來乍到，她也不敢打殺這里的動物。

可現在不一樣了。

莫莫都已經將鳥啄死了，再不處理那就是浪費了。

路瑤摸著還尚有余溫的獵物，這種鳥的鳥毛有些硬，頸部很長，腹部有些柔軟的絨毛，她利落地從背后取下攜帶的菜刀給鷺鳥開膛破肚。

之前匕首丟了，路遙又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同路戰廷做交流，離家之前就拿上了常用的菜刀。

別說，這一路上，這把菜刀大有用處。

她對于這些動物，沒什么太大的悲憫心。萬物輪回，優勝劣汰，這本就是不爭的事實，若沒有食物，她也會死，與眾多為生而互相搏殺的動物沒什么分別。

她來的這一路上，也遭遇過猛獸捕殺，若不是護身靈符，她早已葬身虎口。

而因為靈符護體，那只老虎反倒變成了柔軟的皮毛，伴她度過了一個寒風凜冽的嚴冬。

沒有什么合適的調料，路瑤在水塘邊通過氣味找到了兩種常見的酸果，將褪了毛清洗干凈的鷺鳥肉拿到了空地上。

她雖然眼睛看不見，行動卻條理分明。

莫莫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路瑤邁一步，它小腿兒緊捯飭要邁十幾步，氣得它蹭地脹大了一圈。

當然，路瑤并沒看到它生氣長個兒的迷之操作。

路瑤用菜刀將鳥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后用從樹上折下的嫩柳枝一塊塊穿在一起，又從樹林里撿來了許多干樹枝生活。

路瑤忙的時候，莫莫嘰嘰叫喚著留在原地看肉。

有小指大的牛蠅飛過來，它就拍打著翅膀怒氣沖沖地過去將牛蠅趕跑。

路瑤很快就回來生起了火堆，又將生肉串著的柳條纏在粗木枝上，在火上轉著烤。

她在外頭趕路，都是將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烤，這樣肉能熟的快些。

路瑤對氣味很敏感，也不用擔心將肉烤過了頭。

烤肉的香氣很快便從水邊彌散開來，向著遠處飄去，但能傳到鷺島神殿的時候，就算再怎么濃郁的味道也會變得微乎其微了。

偏偏就這么點兒烤肉味，都叫雪天虛多抽了好幾下鼻子，入定的姿勢再也維持不下去。

“居然有人跑到我鷺島上偷鳥吃，還敢不告訴我！”雪天虛猛地站起來，再也呆不住，化成一道箭矢流光朝著外頭肉香飄來的方向沖了過去。

他壓根沒看到底是誰在烤肉，就直接搶走了肉。

氣得莫莫整只雞都跳起來啄他，卻被雪天虛隨手一扒拉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抖落著小翅膀暈頭轉向的站起來。

“師父。”路瑤好笑地將莫莫撿起來握在手心里，“您若是喜歡，以后弟子隨時可以給您烤肉。”

雪天虛這才從美食里稍稍抬起腦袋，“是你啊。”

“外酥里嫩，烤的不錯，還有柳條的香氣。”

路瑤還沒說話，肚子先咕嚕嚕又叫了一聲。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被路瑤攥在手心里的‘小雞’也不老實，硬是從縫隙里擠出腦袋，用小尖嘴憤怒地朝著雪天虛的方向嘰嘰嘰。

在選擇魚還是漁夫的這個問題上，雪天虛果斷選擇了后者。

“你先吃！”

“吃完等等我。”

雪天虛話還沒說完，人就沒了影子，路瑤站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走了。

她蹲在還未燃盡的火堆旁，將烤肉又熱了熱，先分了兩塊給莫莫，自己才吃起來。

莫莫有些猶豫地啄啄被烤成褐色的肉塊，緊跟著便一臉滿足地大口吃了起來。

雖然吃這些東西沒啥用，但口感還是很不錯，小?鼠發出一陣滿足的咕嚕嚕聲響。

路瑤是照著它體型分的食物，它吃完之后雖然眼睛有些渴望地看著其余肉塊，到底也沒嘰嘰鬧著要吃，而是乖巧地蹭到了路瑤腿邊。

蓬松地毛發蹭著路瑤露出的腳腕，安安靜靜地窩在那里。

一陣風刮過，又是兩只巨大的白鷺鳥尸被扔到了火堆旁邊。

這兩只白鷺干脆是沒有脖子的，那塊兒肉少，還不夠費事剔骨頭的，雪天虛就沒拿過來。

“啊，對，還需要柴火是吧，等等我去弄。”

“那個......處理食材就麻煩你了，我也不太會弄。”

難為他天賦都點在修行和吃上了。

雪天虛曾經也想學會烹飪美食這門藝術，奈何老天總是公平的，他燒房子還行，燒菜完全不行。

雪天虛來得風風火火，走得也快，轉眼便躥到遠處的林子去了。

倒麻煩了路瑤，又磕磕絆絆地拉著兩頭水鳥去了水邊清理。

再回到原先點火地方的時候，雪天虛已經坐在那兒等著了。

“你怎么回來的這么慢。”

他想了想，從芥子空間里抽出了一個巨大的木盒，“這里面是我從各個地方收集的調料，你看看有沒有能用在這上面的。”

路瑤將處理好的鳥尸放在一旁，接過木盒，沒打開地聞了聞，嗅到了鹽巴和各種香辛料的氣味。

“可以用。”

“我記得你之前是有根竹杖的吧。”雪天虛看著路瑤磕磕巴巴的走，總算想起來自己這徒弟眼睛不好，“你的竹杖呢？”

“在路上斷掉了。”后來也撐過樹枝，始終不順手，她就改丟石子。

以前她以為沒有竹枝杖，她就去不了陌生的地方，現在再看，沒有什么地方是想走的人去不了的。

“還是有的時候更方便一些。”

雪天虛直接又抽出來了一根青碧色長棍，“拿著”。

路瑤一臉迷茫地伸手去接，入手的棍子很沉，像是石頭做的一般光滑冰涼，險些墜在地上。

“它叫尋安，一端藏劍，一端藏匕。留在我這里沒什么用處，送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