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處處別致的亭臺樓閣,趙琇瑩被帶到了一條回廊里,回廊所到之處皆是雕梁畫棟,華美至極。丞相府的一條回廊尚且如此,那大安皇宮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致,真是不想而知。
到花廳的時候,趙琇瑩首先看見的是坐在主位的丞相老爹和三皇子,下設的位子坐的分別是桂姨娘和趙琇芙,還有趙琇蓉,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吧,趙琇瑩冷笑。
趙琇瑩走到到屋子中間,施了一禮道:“琇瑩給三皇子三皇子妃請安。”
又對趙丞相福了福身子,“父親。”
趙丞相點點頭。
桂姨娘和趙琇蓉又對趙琇瑩施禮,趙琇瑩點點了頭,這才入座。
對于這些禮儀,趙琇瑩通過戴嬤嬤惡補了一番,再加上在前世古代戲演了一籮筐,也做過功課,只是微微有些差異而已,學起來還是很快的。
坐在主位的陸丞相看看面前的趙琇瑩,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發妻,此時趙琇瑩的風采甚至更勝當年柳淑慎,陸丞相定了定心神,慈愛的笑笑說道,“身體已經大好了吧?”
趙琇瑩甜甜一笑:“是啊,還多虧了皇上賞的藥材,和父親的照顧,阿瑩才會好的如此之快。”
趙丞相
李宗看著趙琇瑩略微失神,趙琇瑩長相雖然美但對于見過了美人的他來說并不算什么,可這雙眼睛卻異常吸引人,這是他從未見過的,便面似一汪清泉背后也去藏著巨大的漩渦,要把人吸進去。
趙琇芙看李宗瞅著趙琇瑩發呆,指甲陷進肉里也沒有發覺,虛假的笑道,“妹妹病好了以后活潑了許多。”
趙琇瑩打量著趙琇芙,她這姐姐可真是艷麗無雙,身著一身淡粉紗衣,更襯得那張臉面若桃花,身材凹凸有致,事業線那個深,想來三皇子一定很性福吧。趙琇瑩向來不喜這樣的女人,看著趙琇芙放在膝上的手,內心不禁嘲笑起來,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
“ 是啊,四妹變了許多。”李宗這才回過神來。
羽墨一眾人來到飯廳剛落座,侍女們就端著美味佳肴魚貫而出。羽墨看著這些珍饈美味吞吞口水,早上她只吃了一些清淡的小菜,根本就沒怎么填飽肚子,但是這么多人她還是要保持些形象的。
陸丞相夾了一只龍蝦放在羽墨的碗里,道:“阿華多吃些,王上已派了太醫來為你看病,晚些時候應該就到了。”
羽墨賊淑女的小口小口的吃著飯,回道,“知道了,爹。”
這頓飯吃得羽墨是相當憋屈,除了要應付那三個女人的輪番轟炸,又得注意吃飯時的形象,這是她蘇羽墨有生以來吃的最痛苦的一頓飯。羽墨草草的吃完,就向陸丞相等人告辭,回到惜華軒等太醫來為她把脈。
羽墨憑直覺判斷,王上派太醫來不止為她探病這么簡單,更有試探丞相的意思。王上一定認為她活過來是丞相和三王子弄得什么陰謀,畢竟當時太醫已斷定陸凝華已死,不到一日,又莫名其妙的復活了,任誰都會匪夷所思的。更何況生在皇家本身就天生多疑,作為一個建立大安一國的王上,想必更是謹慎小心。
就在羽墨回惜華軒不久,巧慧就進來通報,說是太子殿下和太醫來了。
羽墨讓巧慧把他們請了進來,看見太子和陳太醫進了屋,身后還有一眾隨從捧著禮物,羽墨帶著容慧福下身子道:“臣女拜見太子殿下,恭祝太子金安。”復而又對太子身后的陳太醫福了福身子,道:“陳太醫有禮了。”
之前根據巧慧她們的口述知道了眼前的這太子名叫李延,是他姐夫一母同胞的兄長。羽墨只見他眉眼如畫,如同那山水畫中的黛色,溫溫潤潤。和三王子,她那大姐夫的風流之姿相比,他更喜歡這位太子的溫和有禮。
只見太子李延上前攙扶起羽墨,溫言道:“請起。”
看他這么說,羽墨對他的胸襟更是刮目相看,她害他差點失去太子之位,今日前來必是王上的意思,但她害他堂堂太子在大理寺呆了一日,他卻沒有為難與她。羽墨對這位太子的好感又多一些,但并沒有起身,說道:“臣女不敢。昨日臣女驚了太子的車架,害的太子深陷泥足,求太子殿下治罪。”
李延不禁好笑,眼前這位陸三小姐一身銀白色鑲邊的素色絹羅,上面用同色絲線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光亮一襯更是華美無邊。她長的完全沒有她那兩位姐姐美貌,但卻比她姐姐們奪目,是因為眼里透露出的倔強么?先前他并沒有見過這位三小姐,只是聽說這位陸三小姐從三歲起就發燒燒壞了腦子,癡癡傻傻已有十余年,昨日一下子被他的馬車撞死了,但晚間卻又神奇的復活了,還恢復了神智,莫不是這么多年她一直在裝瘋賣傻,那她的目的何在?眼前的這位陸三小姐雖是在這里向他認錯,但是哪有半點兒的誠惶誠恐。
面對她的不卑不亢,李延甚為欣賞:“陸小姐嚴重了,本宮今日是登門謝罪的,這點薄禮請小姐收下,昨日本宮的千里駒因受驚險些害了小姐喪命。如果不來探望探望小姐,本宮心里又怎會安心?”
羽墨請李延和陳太醫落了坐,道“多謝太子關愛,那臣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小姐哪里的話,小姐現在可否方便讓陳太醫為小姐進行診治?”
“當然可以。”
這時陸丞相和三王子一眾人來到了惜華軒,必是聽聞太子殿下已到。眾人對太子行了一個君臣之禮,便依次落了坐,小小的惜華軒屆時坐滿了人。
陸丞相請罪道:“太子受苦了,都怪老臣教女無方,小女驚了太子死有余辜,但卻差點就連累了太子殿下,真是老臣的失職啊。”
羽墨聽陸老爹的這番話說的,不免對他佩服有加。真不愧是老臣子,一國的頂梁柱,說道到就是老狐貍一只。昨日陸凝華剛死,想來他忙得沒時間奏請王上治太子的罪,幸虧她活過來的及時,要不然陸老爹一向王上上奏,那以后豈不是和太子勢同水火了么。今日這一番話的確有溜須拍馬之嫌,但卻化解了兩個人表面的嫌隙。
李延笑道,“丞相嚴重了,論起來陸大小姐嫁與我三皇弟,云安與丞相還是親家呢,云安又怎會怪罪于陸丞相呢?”
“是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大皇兄和岳丈大人就不要這樣寒暄了,既然三妹已無事,何不讓此事過去豈不是更好。”坐在一旁的李越如是說道。
陸丞相點點頭道:“賢婿言之有理啊,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云安當然樂意之至了。本宮與丞相以后治理大安,還是齊心協力的好啊。”
陸丞相應和道,“那是必然。”
李延朝身邊的陳太醫點點頭,對陸丞相道:“既然如此,就讓陳太醫為三小姐把把脈,也好讓本宮回去復命。”
陸丞相道,“陳太醫請。”轉身吩咐道,“巧慧扶小姐回房吧。”
羽墨由巧慧扶著回到臥室,還好這個大安王朝對女子的要求還不是特別保守,探病的時候不用當屏風放珠簾之類的進行遮擋。
羽墨坐在塌上,一旁的陳太醫放下羽墨的手腕對說道:“從陸小姐的脈象來看只是受到了驚嚇,至于為何恢復心智,恕臣醫術尚淺,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沉吟片刻道,“實在是天意啊,定是上天佑護陸小姐。既然陸小姐無事,本宮就先行回宮奏稟父皇。”
“是啊,那我也與大皇兄一道罷。”
“也好,那老臣就不留各位了。”陸丞相伸手請道。
羽墨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她并沒有放過陸凝夕眼中一閃而過的探尋,視乎在找什么蛛絲馬跡。
陸丞相和眾家眷送走眾位貴客,便命人不要打擾羽墨休息,讓她安心養病,遂命人又囑咐了一些話。現在外界和府中眾人的談資似乎都是她死而復活的這件事了,陸老爹怕她多想罷了。
眾人走后,她命巧慧和容慧整理太子送來的禮物,看著這些禮物羽墨不禁咂舌,拳頭大小的夜明珠,一對玉如意,還有一盒珠寶,和千年人參、百年靈芝、燕窩這類的補品若干。這要是隨便拿回現代一樣去,那她豈不是就發了。
羽墨拿起裝珠寶的盒子,從中撿了一對全身通透的白玉手鐲,抓起一旁正在整理東西容慧的手,給她戴上了一只,而另一只她給巧慧戴了上。
兩人見手腕上多出的那只白玉手鐲,都驚慌的往下摘,巧慧著急道,“小姐這是做什么,這是太子送給小姐的,怎好給我和容慧戴上呢。”
羽墨按住她們倆的手道,“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之前我神志不清的時候,你們待我盡心竭力,如今我好了,這些是你們應得的,不必和我客氣。”
容慧紅了眼圈,“小姐,巧慧沒有資格---------”
“住口,”羽墨打斷道,“我說有資格就有資格,我不管你們之前做沒做對不起我的事,只要今后能對得起我對你們的信任就好了。”
巧慧咧開嘴,勉強笑道:“謝謝小姐。”
“謝謝小姐,這是容慧見過最美的鐲子。”容慧還小,沒有巧慧那么不安,她只知小姐帶她們極好,像一家人,她絕不會對不起小姐。
羽墨承認,她這么做是有目的。她打這張親情牌只是想贏得二人的忠心,她內心也是極度害怕的,為自己的私心害怕。可是她卻不得而為之,她怕自己會成為這場權力之爭的冤魂。
整理完東西羽墨又派容慧去給她找些地方圖志或是史記之類的書打發時間。這幾日一定要把功課做足,過幾日似乎就不能這么清閑了。現在她已是這大安的浪尖上的人物了,恐怕也由不得她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