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聽你的口音,不是湖州人吧”
“車老板耳力不錯,我還以為松江離湖州不遠,聽不出來呢”
“我十幾歲就開始趕車,在這路上跑了幾十年了,別人聽不出來,我還聽不出來啊,駕!——”車夫說著,揚起馬鞭,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那既然車老板這樣熟悉,能不能告訴我們近來這湖州有什么大事沒有,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大事倒有,不過熱鬧可湊不上。這湖州富商錢其。姑娘知道吧,本來好好的一戶人家,有財有勢。也不知是交了什么運,先是大少奶奶莫名其妙跳了井,然后又是什么三少爺被火燒死,錢家老爺傷心過度,兩腳一蹬,見閻王去了。現在人家都說,這錢家鬧鬼,錢家人都中了邪,一個也跑不掉呢。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該不是我老頭子把你給嚇著了吧,啊。”老車夫看車內司瀟的神情有異,擔心地問道。
“啊,不不不,我只是好奇這錢家怎么就那么多災多難的呢?”司瀟意識到自己神色不對,趕忙用話掩飾過去。
“要我說,這都是銀子鬧的。姑娘你不知道,這錢家老爺活著的時候,那是想方設法的賺銀子,為了銀子,非要自己十七歲的女兒,好好的黃花閨女,去嫁給什么布政使作二房,你說這不是把女兒往火坑里推嘛。有這樣當爹的,這一家子都好不到哪兒去!算了,這別人家的帳,咱也不算了。況且人家都死了,死者為大,不說了。我還是跟姑娘說說這湖州的景色吧……”
司瀟不再說話,她的腦海里早已形成了一整套周密的計劃,“原先還以為要費一番周折,現在看來,對付這財迷心竅的一家子,沒那么費勁……”司瀟一邊盤算,馬車已進了城。
黃昏時分,殘陽似血。
錢府門前白色燈籠高掛,在夕陽中,黑色的“奠”字格外刺目。
“司月,姐姐告訴你的,你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進門以后要叫小姐,不多說一句話,不多行一步路”
“好,那現在咱們就去要回屬于你的東西。”
錢府廳上,哭聲震天,人來人往。管家富叔正走到錢夫人身邊詢問事宜,突然丫環沁蘭慌慌張張的跑來,道:“夫人夫人,外面有位小姐要來祭奠,可她自稱是——是……”、沁蘭猶豫著不往下說。富叔不禁喝斥道:“是什么,說呀!”
“她說她是老爺的女兒!”
“什么!竟有這等荒唐事。翻了天了!讓人把她轟出去!”
“可夫人,她說她有老爺的親筆信,還說夫人今天不讓她進門,她明天還會來,夫人一日不見,她來一日,十日不見,她來十日。要是夫人執意不見,她就把信貼到外頭,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反了她了!”錢夫人再也維持不住端莊嫻淑的姿態,站起身高聲道:“把門給我打開,我倒要看看老爺養了個什么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