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明白老夫的身份么?”李老板的話在前面淡淡傳來。
“前輩……”蕭定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總不能說,這李老板見自己面相不凡,龍盤虎踞,有異人之像吧!
“小家伙,看好了!”李老板這時卻擺擺手,他已是站在一個丹爐面前。
丹爐不一定只用來煉丹,也可以用來制作丹液,甚至再粗淺一些,用來調制藥液也是可以的。
李老板現在就是在調制藥液。
只見他取出一份份的靈草,將那些靈草投入到丹爐之中,蕭定的任務就是為李老板添柴,火或大或小,總之,要嚴格按李老板的吩咐來做。
隨著時間流逝,那些靈草也是一份又一份的由靈草變成一股股帶著各色氣味的藥液。
這一過程,足足進行了三個時辰。
也虧得蕭定意志堅定,手下又穩,一直沒有出什么差錯。
“七分火!”李老板面色凝重起來。
從最小的紋火到大火,李老板將之分成十分。
七分火,就算是比較大的火了,所以蕭定添了兩根柴,火勢猛然起來,正好。
這些柴火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極易點燃,卻又不容易燒完,用來控制火候還真是沒的說。
這么轉換了兩次火勢,一刻鐘后,藥液煉成!
一股帶著辛苦氣息的清流出現在丹爐之中。
李老板取了八個精細的瓷瓶將這些藥液分裝起來,將其中三個瓷瓶交與蕭定。
“每日一瓶,連服三日,若能找到木須花,將之熬成水送服,效果更佳!”李老板叮囑道。
蕭定搶到的那個儲物袋里正有木須花,倒是省了不少心。
“小家伙,你對丹藥有沒有興趣?”李老板又道。
蕭定當然有興趣,想也不想的點點頭。
李老板遂取出一本小冊子,名《天益藥方》,又道:“此藥方是我一生所學,今日傳授于你,望你日后勝過老夫!”
蕭定頗感覺沉重的接過《天益藥方》。
李老板交出這藥方,思緒卻是飄離。
蕭定不敢言語,只靜靜的站立在那里候著。
過了半晌,一聲嘆息之后,李老板才似回過神來,“小家伙,你一定很奇怪老夫的身世來歷吧!”
蕭定點點頭。
李老板這才說起。
原來,李老板不姓李,而是姓九,這個姓氏很少見,九方是他的真名。
九方自幼不好習武,沒有如家族長輩所愿,成就一番武學威名,他只看一些奇奇怪怪的雜書,一直到了十六歲的時候,才只修煉到煉氣境五階。
聽到這里,蕭定已是一身汗顏。
沒怎么學武……十六歲的煉氣境五階……您老這要是一心向武,那還了得?
當然,他也只是心里這么想想,仍是仔細聽著。
若九方只是這樣也罷了,他還喜歡結交一些江湖異士,當然,在他的家族看來,同樣也是不務正業的表現。
就這樣,九方一直在他的家族里呆到了十六歲,終于有一天,他和一名看似瘋瘋癲癲的方士走了。
這一走,九方再沒有回到自己的家族。
因為,所有的人,都看走了眼,那瘋瘋癲癲的方士,卻是一位奇人,也是傳說中的藥劑師!
二十年學藝之后,九方一經出世,頓時被世間驚為天人,各大家族和宗門發了瘋似的要將他攬入門中。
此時的九方,大器已成,也回到家族之中,如此,令得家族之中也是一陣狂喜,甚至連家主之位,都要傳給他。
畢竟一位藥劑師的名頭和好處太大了,若是一個家族之中有一名藥劑師的存在,那這個家族想不出頭都難。
不說別的,只想想整個鐵車國有多少藥劑師?
不過兩掌之數!
而且,幾次斗藥之下,那些成名已久的藥劑師,都敗在了九方之下!
不到數年的功夫,九方已在隱隱間,有了鐵車國第一藥劑師的名頭!
有了名頭,那九方與九家如何的繁華富貴不提。
只說那名頭,終于是惹來了禍端。
一夜之間,九家上上下下數百口,盡滅,連尸體,都被燒得連渣也不剩下。
九方那日正好湊巧外出,才免得一難,然而家族父母等人盡被屠殺,也是讓九方當即就暈死過去。
幸得那日,九方是與自己的一位好友同行,總算沒有將九方留在那里。
從此之后,九方便是托名李老板,在這蕭家鎮里落下腳來。
只是,他也對這世間之事,再難有所興趣。
至于蕭定,九方也說不上為什么,那日就是出面救下,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
“師尊可有查出線索?”蕭定不由問道。
李老板苦笑,“小家伙,你先不要稱我師尊,你可知道,這煉藥,為何又被稱為丹藥一道?”
“煉丹煉藥!”蕭定脫口而出。
九方點頭,“你又可曾見過丹藥?”
見蕭定點頭,九方又問及,“你看這藥液,與那丹藥又有什么區別?”
蕭定一怔,這些,他還真就不知了。
原來,這丹藥,可以說是藥液的另一種形式,或者說是藥液的高等形式。
藥液,是將藥草等物里的有效成分烤制出,也就是提煉其中的精華,同時,由于有多種藥草的參與,這些有效成份的藥力,也是隨之大幅提升。
這就是一位藥劑師的作用了。
而丹藥,是將提純出來的藥液進一步提純,然后將之藥力固化封存,甚至有傳說,還有的丹藥師可以為丹藥注靈,如此一來,那丹藥之藥力的提升何止千百倍?根本就是脫凡脫俗,達到了仙藥的級別!
蕭定聽得也是一陣神往。
想想看,一位藥劑師,就能引起驚濤駭浪,而一位煉丹師的出世,那還不是要天翻地覆了?
然而,九方卻又道,“成為丹師,至少得走出鐵車國!”
“走出鐵車國?”蕭定一怔。
鐵車國十八州一百五十二郡,下面的城鎮更是不計其數,其人民更是可達千萬之數,如何竟是沒有出過一位丹師?
“你可知道,我那師尊的來歷?”九方卻道。
九方的師尊,就是方才所言的那瘋瘋癲癲的方士。
不過,此人先前可不是瘋癲模樣,不但不瘋癲,還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九方的師尊名楊,也不知是只這一個字,還是他的姓,總之,九方只聽他的師尊如此說道。
這楊,來自鐵車國之外的另一片天地,那地方,名丹府,望文生義,那里才是煉丹者的天堂,楊之所學,也正是得來那里。
不過,九方卻不曾聽起楊提及那丹府要如何去找尋,只留了一個鐵牌。
這也是因為楊一旦提及那府的位置,頓時便恢復了瘋瘋癲癲的模樣,無法細問。
鐵牌很簡單,背面是一組數字,正面有丹府兩個字。
據九方估計,這鐵牌可能就是楊進入丹府的憑證了。
丹府中多的就是煉丹師,也有不計其數的丹方丹籍丹書等等,而楊應該也是能煉丹的。
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九方見過楊煉丹,但只有小半個時辰,楊的丹藥就被煉廢。
原因還是楊的瘋癲癥上。
“他那癥狀無法可醫么?”蕭定奇怪道。
“若是他清醒之時,還可一試!”九方苦笑。
這也是為何,楊屢次要試著煉丹的原因。
但正是因為如此,屢次的失敗讓楊的瘋癲癥愈加厲害起來。
終于有一天,癲狂之下的楊縱身墜入一道深崖,只給九方留下了這鐵牌。
“現在,老夫將這鐵牌交與你!”九方說著這話,卻沒有及時將鐵牌遞出。
顯現,這鐵牌在九方的心里,也是份量極重之物。
九方作了這些交待,蕭定很快就想明白過來。
只因自己一人,連累整個家族被屠盡,自己師尊身份之謎也無法解開,如此重重,足以將他壓榨得心力交瘁,再無一絲活念。
將一身所得,傳授出去,也算是他對自己和師尊的一個交待,從此,對這世間再無眷戀。
蕭定想出言安慰幾句,一時也是找不到話說。
“好了,小家伙,以后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九方帶著笑意,手里輕輕擺了擺。
這是讓蕭定離開了。
“前輩!”蕭定稍一猶豫,轉回身來。
九方看了蕭定。
“前輩,給小子三年的時間,若是那時再找不到端倪,任憑前輩自便!”蕭定堅定道。
九方仍沒有說話,只看著蕭定。
這一看,十多息過去,兩人皆是無言。
“一年!”九方這才說道。
一年么?
好像有些緊啊!
不過,蕭定沒有再爭,只是點點頭,轉身就走。
服用了這藥液,蕭青的臉色似乎好了不少。
蕭定離去的這一段日子里,蕭青的傷勢終于顯現出來,不只臉上,身上也是開始莫名淤青起來。
好險!好陰毒!
下手的那人名叫端陽,也就是跟在蕭武身邊的那人。
還好有九方告知了這些,如若不然,只能眼看著蕭青身隕!
‘此仇,還真不能不報啊!’
在蕭定心里,已經是將端陽列入了必殺名單。
轉眼,三天過去,蕭青的藥液服用完,傷勢也再不見到。
可見這藥劑師的手段。
不過,蕭定卻一直沒有想到如何報仇的法子。
若只對付端陽一人還無妨,但端陽從不單獨離開二爺的宅子,更不會離開蕭武。
據那日觀察,這端陽的一身實力應該不在蕭武之下,這還是沒有隱瞞的情況下。
蕭定一邊想著這些事,一邊給蕭青洗頭。
本來,青兒這丫頭害臊得很,不想讓蕭定動手。
不過,在蕭定告訴她不喜歡一個臟兮兮的小丫頭后,她終于沒有拒絕。
這也怪不得她,這一陣日子以來,她要瞞住身上的傷勢,不但不能去河邊打水回來梳洗,更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不敢令林九遠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