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的記得總經理妍姐說過出發前要對我們進行三個方面要特訓。第一,防身的技能。包括格斗、各種武器槍支的使用;第二,野外生存的基本常識。包括在從林中如何辨別方向、辨別有毒的食物、躲避猛獸等;第三,地質知識。
但是——
馬勒戈壁!所謂的防身的技能訓練只是叫我們每天上下班不要坐電梯,改成爬樓梯,美其名曰打好基本功。于是我和汪杰、方小玉、姜玉秀四個人,每天下班后都站在電梯門口微笑著和妍姐、Boss以及其他同事們揮手道別,看著電梯門無情的關上,然后假裝十分瀟灑的向樓梯間昂首闊步。
十八層樓啊,頭兩天我們從十八樓轉到一樓的時候,個個暈得像陀螺一般,分不清東南西北。到后來,我們索性輪流講鬼故事,邊下樓邊講。你可能會問,為什么只是下樓呢?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上樓我們都是坐電梯,因為沒有人監督。
在黑暗的樓梯間(有些樓層的燈沒壞),沒有比講鬼故事更娛樂了。當然很多時候是我在講,他們三個在聽,一方面我很擅長講鬼故事。(這個特長,跟我同宿舍的大學生同學可以幫我證明。而我當時也因為鬼故事講得太精彩,造成舍友們晚上都不敢獨自去上廁所,多次被從溫暖的被窩中拉起來陪她們去上廁所。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可能就是我這種人吧。扯遠了。)另一方面,我之所以要搶著講鬼故事,是因為我不想被汪杰、方小玉和姜玉秀鬼故事嚇到。基本上,我都盡量使自己的心靈陽光些,不要那么黑暗。
后來我們還是十分感謝總經理妍姐讓我們爬樓梯的,并且對她的先見之明十分佩服。因為08年地震的時候,我們因為對于樓道過份熟悉,在別的公司的員工還在四處找逃生通道的時候,我們已經帶領本公司員工安全沖到樓下了。
雖然吭爹的是,我們沖到樓下后發現四周都是高樓林立,根本沒處躲,隨便那棟樓歪一點,都能砸到我們身上。更吭爹的是,總經理妍姐把她那輛奔馳跑車的鑰匙遞給汪杰:“汪杰,你到地下停車場幫我把車開出來。”
我清楚的記得汪杰當時的表情,我和方小玉、姜玉秀以無比同情和憐憫的目光望著可憐汪杰,誰叫他總是得意洋洋的在公司吹牛說他說開車的技術有多么的出神入畫。與其被埋在地下停車場,我想汪杰更愿意被埋在十八樓,至少挖起來快些。
槍,妍姐說到了緬甸再給我們每人發一枝,因為不能帶槍坐車坐飛機,我他媽竟然相信了。但我還是留了個心眼自己帶了一把匕首。后來證明即使有槍,隨身帶一把匕首仍然是很重要的。
第二項特訓:野外生存的基本常識。這個更扯蛋,讓我們自己上網看。“現在網絡那么發達,你們可以利用下班時間,自己在家百度一下,這方面的知識網上多的是。”妍姐說道,特別強調是下班時間。于是,我的野外生存知識完全來源于網絡,再次感謝互聯網,感謝百度。
第三項特訓:地質知識。各們觀眾,這就不用我說了吧?百度去吧!記住是下班時間哦。
5月1日,我們出發。我想在五一勞動節出發,妍姐得付我們三倍的工資,但是我不敢說。我們的路線是:南寧——長沙——武漢——南昌——合肥——昆明——盈江——密支那(緬甸)——帕敢(緬甸)。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我們兜了一個大圈,但絕不是吃飽了撐著。因為妍姐對外宣稱:我們五個人,包括副總經理Boss、我、汪杰、姜玉秀、方小玉要出差到各地分公司視察以及考查開發新市場。郭鴻銘是在柳州上的車,他說要回家拿點東西,他家在柳州。玄空大師是在桂林上的車。
七個人開兩輛車,一輛是妍姐的奔馳,一輛是Boss的奧迪,我們私下稱為“保時潔”。這個名字是有來由的,我忍不住要八卦一下:那天Boss新買了一部80萬的奧迪,我對車的型號不熟,所以只關心價格。我們正在公司會議室里聚餐,我看到車鑰匙上的連在一起的四個圈圈,突然想起一個笑話來,于是拿出來跟大家分享——
有一個環衛工人,每天騎去收垃圾的三輪車被偷了(那么臭的車居然有人會偷?),于是他就去跟組長申請說要買一輛新的垃圾車。組長說這事一層層審批,你去寫個申請來。于是環衛工人托人寫了一份申請拿給組長簽字審批。組長沒讀過書,不會寫字,就在申請書下面畫了一個圈,算是同意。然后又拿給班長審批,班長也是個文盲,見組長畫了一個圈,他也在后面畫個一圈,一不小心,畫過去了一點點,兩個圈連在一起了。接下來主任、部長也分別都畫了一個圈。申請書傳到老板那里時,已經有四個連在一起的圈了。老板大怒,拍案而起:“啥!?收個垃圾要配一輛奧迪?”
隨即,汪杰又向大家展示了一張網上下載的圖片,一輛背后寫著“保時潔”三個字的垃圾車。于是Boss那輛奧迪就有了一個昵稱“保時潔”,不明真像的群眾誤經常以為是“保時捷”。搞得總經理妍姐都想要再買一輛保時捷。
廢話少說,我們七個人乘坐一輛緬甸牌照的越野車一路顛簸,奔馳和“保時潔”早就扔在昆明了。因為緬甸政府不準外國人進入帕敢地區,所以我們不敢到帕敢市區去,直接在某條路邊下車。
方小玉一下車就吐了,暈車的人傷不起啊!她能從密支那一直忍到帕敢,算厲害了。沒有人理她,包括我,汪杰和姜玉秀也只顧著欣賞四周蒼茫的群山。雖然一起走了二十多天的樓梯,一起分享了幾十個鬼故事,但是我、汪杰、姜玉秀、方小玉四個人之間并沒有建立起所謂深厚的友誼,在職場,根本就沒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有的只是勾心斗角,有些是明的,更多是暗的。
“從這里往西可以到達印緬邊境。”老玄指著太陽落山的方向說道,玄空大師至今為止還是故作神秘,不肯透露他的真實姓名,我覺得老是叫他玄空大師有些見外,而且四個字也太長了,于是改口叫他老玄。老玄并沒有反對。
莽莽群山,一輪紅日正在山那邊下沉。我想到那邊就是印度阿三的地盤,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
突然,從路邊的樹叢里跳出兩個身穿迷彩服的大兵,荷槍實彈。“不會那么衰吧?剛下車就碰到恐怖組織。”我暗暗叫苦。我來這里是找護魂石的,可不是來送命的。
“東西都準備好了么?”老玄問兩個大兵。尼瑪!嚇死我N個腦細胞。原來是我們雇的兩個保鏢,跟我們一起進叢林,路上老玄早就跟我們說過了。
兩個保鏢點點頭,從他們后面又閃出一個矮矮瘦瘦的緬甸人。老玄介紹說那兩個保鏢是兄弟倆,哥哥叫修羅,弟弟叫羅剎。另外一個是向導阿桑。他們都只有名字沒有姓,奇怪的緬甸人。
說實話,我不喜歡那個兩個保鏢,因為我一向討厭肌肉男,把肌肉練得手指無法碰到褲子側面的中線,我覺得很變態。但是我很喜歡他們的名字,一個叫修羅,一個叫羅剎,很對我的味口。
我對阿桑印象好些,私下送了他一塊巧克力,那是從汪杰包里偷的。晚上,姜玉秀提議出去逛逛夜市,看有沒有又便宜又好的玉賣,帶幾塊回南寧。這個愚蠢提議立即被老玄否決了。帕敢當地的治安很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后來的經歷讓我們深有體會。而且我們此行的目的有些見不得光,所以還是低調點好。說到低調,我不禁想我們一來就住進這個帕敢最有名的玉都賓館,算低調嗎?
我算了算,加上修羅、羅剎、阿桑,我們一共十個人,正好整數。除了郭鴻名、修羅、羅剎、阿桑,其他人看起來看更像是來這里旅游的。
你說槍么?Boss分配:Boss自己、修羅、羅剎各扛一把AK47,外加每人一把五四手槍。老玄一把S槍。然后呢?然后就分完了,沒有了。
“我草!”我跳起來抗議,“我們怎么沒有?”
“給你們槍,你們會用么?”Boss滿臉的不屑。
“怎么不會?我這個朋友以前是武警,我從小就玩槍。”一不小心,我暴露了自己的秘密。我看到老玄神秘莫測的笑了笑。
說到這里,請大家不要誤會,我不是什么黑社會世家。我們老家那里比較窮(應該說是很窮),具體在哪里我就不說了,免得公安局找我麻煩。因為窮,所以鄉親們農忙時下地干活,農閑時就在地下造槍。不敢在屋子里造,怕挨抓,一般挖個地窖,偷偷躲在地窖里造。
一般五六天就能造好一支手槍,成本不到兩百塊,賣給別人三五千塊,有時候更高,比種地強。而且鄉親們的技術越來越嫻熟,據說隔壁阿伯造出來的手槍,精準度比老派(指公安,我們那叫他們老派)配的槍還要好,讓老派羨慕不已,所以不要小看農民的智慧。現在隔壁阿伯正在勞改,估計快出來了。也有人專門造子彈的,還有專業的設備。我們跟他家小孩買的話,5毛錢一發,所以我們經常到村子的后山去練槍。
后來到南寧上大學,老爸毫不客氣的把我的手槍收繳了。這些年國家管得嚴,他怕我正經的大學沒念成,反而進去蹲了,因為我已經年滿十八歲了。放假回家,我還是時不時拿出來玩玩,只是不敢帶上南寧。手癢的時候我就到射擊俱樂部去過過癮,手槍、步槍都有。我一般玩手槍,國產的東風三訓練手槍、德國瓦爾特22標準手槍、美國史密夫長短管左輪手槍等。子彈6塊錢一發,辦卡有優惠。
“給你們。”Boss丟給郭鴻銘一支AK47,丟給我一支五四手槍,我知道他自己還藏有一支手槍,但是我沒有吭聲。汪杰和姜玉秀、方小玉十分眼紅,我看得出來。
接下來分配其他物資,登山包、急救包、沖鋒衣、防水鞋、鎂棒……。我拿著對講機有些不滿,那是小區保安用的東西。我期望有部海事衛星手機,這樣比較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