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上飛機時告訴我,下飛機時告訴我,安全到家了也告訴我,路上注意安全,我擔心你。”
這一刻,莫雪說不敢感動是假的,她自己的家人沒有一個人說過這句她夢寐以求的關心。
在莫雪這里,你所有的才華與名譽,甜言蜜語、糖衣炮彈都比不上一句我擔心你。
似乎自己眼里油嘴滑舌的程晟也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壞。
“嗯,好。”
莫雪接受了來自陌生人的關心。
......
下午三點,莫雪去了校區,去和一起工作了近兩個月的校長大叔們告別,把一把帶不走的白色透明雨傘送給了韓沐陽。
拒絕了黃大叔的送行,莫雪獨自一個人趕往了機場。
“你現在在哪里啊?什么時候走啊?”
臨走前,程晟又發來了消息,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如此固執地一而再再而三的介入自己的生活,莫雪有點無措,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來自陌生人的關心。
“我在學校,正在往下走。”
莫雪在進入電梯前,回了程晟的消息。因為信號的關系,莫雪一時沒有收到程晟發來的信息,她也沒太在意。
呼~還好趕上了!
站在大門口的程晟松了一口氣,活動活動了面部肌肉,修長的手指撐了撐嘴角,擠出了一個不算難看的微笑。
......
莫雪穿著他們初見時的衣服,拖鞋換成了白色椰子鞋,及腰的頭發高高束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化了一個淡淡的妝容,身后背一個黑紅相間的書包,右手拿著欣欣送的一直哈趴狗,精神飽滿,嘴角高高地揚起,眼睛里的激動和喜悅多得快要溢了出來。
那天下午,街上人來車往,她一眼就望進了那個人的眼里。
他穿著紅色的印花T桖,灰色的運動褲,紅色的球鞋,一頭寸頭,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摸了摸不存在的頭發,一手拿著手機,看著莫雪笑得陽光又燦爛。
“我來送你,我還是不放心,你從來沒有來過T市。”
程晟搶在莫雪的前面說道。
遠遠地望著向他走來的莫雪,程晟清晰地感受到了從未有過地心跳,莫雪的出現給他的生活注入了全新的血液,他越來越變得不像他自己了。
“噗嗤,你真的要去送我嗎?”莫雪望著程晟,詫異地問道,眼里有一閃而過的淚花。
“嗯,我給你背書包!”
看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莫雪,程晟四處張望,木訥地說道。
“嗯!謝謝!”
自從爺爺奶奶去世后,莫雪第一次有了被人珍視的感覺!
“呵呵~不用跟我說謝謝!”
看著莫雪小臉上洋溢的笑容,程晟也扯了扯嘴角,和莫雪并排向前走去。
......
“我們騎自行車去機場可以嗎?”
站在大馬路邊上,莫雪轉頭詢問走在自己左手邊的程晟。
“騎行車要一個多小時,你可以嗎?而且......這個時間還很熱。”程晟有點擔心,側頭看著一臉期待地莫雪。
“嗯!我最喜歡騎自行車了!我的夢想之一就是拿著正式工作后的第一份工資的一部分錢買一輛自行車!”
莫雪憧憬的樣子似乎感染到了她身邊的人,“好!”
程晟答應了,他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和莫雪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一些,希望他們不會那么快分開,他舍不得她。
......
就這樣,他們騎著共享單車去了T市的濱海國際機場,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交流。
程晟時不時地轉頭看向莫雪,看著橙色的陽光打在莫雪朦朧的側顏上,隨風起舞的秀發,笑得彎彎的眼睛,他心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
莫雪在程晟看向自己的時候,總是會對著程晟笑得燦爛,眉眼如畫也不過如此。
一個一米八七瘦瘦高高的男孩兒背著一個小小的書包,他騎的自行車前放著一只棕色的哈巴狗,他的右手邊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兒,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是又是這么的和諧。
......
五點過二十分,他們到了濱海國際機場。
濱海國際機場的大廳人來人往。
“怎么了?”看著停下來的莫雪,程晟詢問道。
“吶!我看看他們!”
順著莫雪手指的方向看去,程晟看到了一列身著深色橄欖綠軍人。他又看了看身邊的莫雪,他的女孩兒似乎不止對軍事感興趣啊!從她的眼睛里,他看見了向往和仰望!
“你喜歡軍人嗎?”即使是疑問的語氣,但是程晟已經確定自己的女孩兒是喜歡的。
“嗯!超級喜歡!特別喜歡!”
此刻的莫雪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崇拜著自己的偶像,語氣里滿是驕傲和自豪。
“呵呵~”
......
他們坐在兩個座位上,程晟抱著書包,莫雪抱著哈巴狗,在大廳里等待著離別。
“這是狗是你抓的嗎?”程晟捏了捏它的耳朵,不經意地問道。
“不是,是我的學生送給我的,我厲害吧!”
莫雪搖了搖頭,無比自豪地說道。
“呵呵~厲害!”
......
“我六點了,要走了。”莫雪看了看手中的手機,對著捏著哈趴狗的程晟說道。
“我送你去安檢吧!”
......
“再見!程晟!”
莫雪用自己沒有偽裝的聲音對著程晟說道,那是暖暖春日的一縷花香,炎炎夏日的一股清涼,涼涼秋日的一席披肩,瑟瑟冬日的一抹驕陽,宛如兩三歲的孩童般天真爛漫。
程晟愣住了,這又是他不認識的莫雪,但還是他喜歡的莫雪,嘴里緩緩地吐出來了“再見”兩字。
站在離安檢口不遠處,程晟望著莫雪的背影,眼里有不舍也有不甘。
“我會去找你的,莫雪!”
就在莫雪即將要消失在程晟視線的那一刻,程晟突然開口,遺憾的是人聲嘈雜,莫雪終是錯過了程晟對她的道別。
莫雪走了,夏日六點的夕陽美好又短暫。
......
“程晟,你跑哪兒去了?晚上八點要查寢!”
楊天明歪頭夾著手機,嘴里嚼著香噴噴的排骨,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在機場。”程晟冷冷地回道。
“什么?機場?你怎么跑機場去了?翻墻?咳咳......你是有幾個膽子?敢翻墻???啊?喂?喂!程晟!!!”
楊天明嗓門頓時提高了十幾個度,他們學校可是來了就不能順便出去的啊!除了導員的請假條!就只有翻墻這一條出路啊!這傻子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翻墻!!!
話剛一出,程晟就嫌棄地把手機拿到了離耳朵一臂遠的地方,好一會兒才拿回來說了句:“嗯,馬上回來!先掛了!”
“喂?喂?艸!”
楊天明很快就把程晟可能會被逮住的事情的拋卻在了腦后,自顧自地吃起了香噴噴的飯菜。
“機場?沒聽他說誰要坐飛機啊?”另一室友沈述看到室友的楊天明如此的激動,伸了個腰,懶懶地問道。
“誰知道呢?可能是有事兒吧!這哥們兒,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出格啊,平時可是逃課都學不會的人啊!嘖~”
......
“師傅,T大!”
“好咧!”
......
萬幸的是,程晟并沒有被導員逮住。
......
T大寢室,臺燈下,程晟修長的手指飛速的在電腦上敲打,表情嚴肅而神圣,似乎在完成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這一坐就是三個小時之久。
晚上十點五十二。
“我剛才給你寫了一首歌,等你下飛機,我唱給你聽。”
程晟并沒有注意到此時才十一點不到,而莫雪要第二天一點多才會到達C市。
......
“你下飛機是明天了吧,我一會兒唱完就給你發,這樣你下飛機就能聽了。”
程晟在寢室不顧兩室友的異樣的眼光,唱了一遍又一遍,從剛開始的聲音發抖到一氣呵成,不知道唱了多少遍。
“這是戀愛了吧?”
“看這樣,差不多吧!”
楊天明在手機上和沈述偷偷摸摸地討論著,互相對視了一眼。
......
程晟迫切地希望莫雪能夠聽到自己為她寫的歌,這是他第一次給別人寫歌,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現在就想把這首唱歌給莫雪聽。
她......會喜歡的吧......
……
這是莫雪第二次坐飛機,沒了第一次的好奇,全程都在睡覺。
快下飛機的時候,因為氣壓的原因,莫雪的耳朵疼得受不了,骨子里嬌氣的她差點就哭了,但是不要給人添麻煩的想法讓她沒有跟飛機上的服務員開口,生生的忍到了飛機著陸。
打開手機,莫雪看到了程晟的消息。一首歌《夏天的風》和一紙手寫歌詞。
歌是沒有立刻聽的,看了一眼歌詞,莫雪內心直呼:太文藝了太文藝了,受不了受不了,真是受不了,匆匆掃了一眼,莫雪也沒大注意歌詞是什么。
折騰了晚上快兩點了,莫雪才在一家酒店睡下,等著明天一早做車回家。
莫雪的家是在一個小縣城里,交通不甚方便,除了飛機,大巴和輪船游艇再無他,但......那里有她一生的溫暖和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