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組棺較為容易，秦揚只恨自己沒長著三頭六臂。

廢了好番功夫，才將棺子組好。一個人干活真的費勁。就算是爺爺有時也要讓他在一旁打下手。

接下來就是伐棺了。

伐棺就不得不說到量身定做。

按照量好的尺寸將內部空間修整，長寬窄短要適合當事人才行，不然顛簸下來可容易偏了方位。

爺爺伐棺的第一斧，必定會用盡全力，這是有講究的。

或許他是個怪老頭子，說是那第一斧伐出去的木屑能飛多遠，可以預測那人余下的壽元有多少！

當然，這只針對活人打的棺子才能知道這個，且真假還是另外一回事，老一輩人或許清楚這個傳聞。

秦揚雖然聽爺爺講過幾次，但也從未去靈驗過，也就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這次他伐棺，正是最好靈驗的時候了。

深吸氣，調整好狀態后找準一個方向，學著爺爺樣子默念口訣。

“天清開地靈，持斧伐金棺，仙逝者其壽，斧落當壽元！”

話落，高高舉起手中的斧頭，猛的劈了下去。

“呼呼”

轉瞬間手斧竟是帶起短暫的急促聲。

“怦~”一聲悶響。

這一斧下去，猶如劈砍在了蓬松滲水的木疙瘩上，那崩開的木屑愣是沒有絲毫飛濺的效果，就那樣軟軟的掉在了棺子底下……

秦揚張了張嘴，整個人一時懵圈。

不敢置信的看著棺子底那塊木屑，那一斧的力度當真不小，木頭本身也非軟弱，不可能會出現這種狀況的。

不自覺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連想爺爺講過的，這似乎是種不祥的征兆！

以前爺爺伐棺時，他就有好奇詢問過。

如果第一斧的那塊木屑未能飛出棺外，也沒留在棺內，反倒掉在了棺子底下，那會發生什么。

爺爺說，一般情況將死之人的木屑，都是落在棺子面前，只要有一口氣在就是如此。

但如果沒能飛出棺板外，反倒掉在了底下。那么只有兩個可能。

其一，可能是即將承載這具靈柩的主人已提前經離世，所以不靈驗了。

其二……

說到這爺爺語氣稍微停頓，變色道，非冤即兇！

想起爺爺的話，頓時嚇得不輕。這么多年下來，這種情況他還真沒在爺爺那見到過。

“秦揚，不要自己嚇自己，相信無神論者，這種事情本來就不科學……”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心中安慰著自己。

深吸一口氣，理了理心神。都到這里了，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就前功盡棄吧，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干下去了。

再經歷幾小時的努力后，總算將棺內部空間修整好。再又經一陣細密搓磨和修邊，一副算得上棺的棺子總算告成。

只是因為時間不夠，還沒來得及給它上漆。

扭動一下筋骨，頓時全身骨頭噼啪作響，差點沒閃住老腰。

不知不覺，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他也困的不行，只好先上樓休息。

……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

簡單的洗漱吃了點東西，這才重新返回小院準備給棺子上漆。

至于昨晚不一起將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是因為上漆也并非一件容易的活。

除了要給棺子全身涂抹防止過早侵蝕和紋裂的土漆外，還要用朱砂給棺身繪彩。

當然他也只懂得畫些簡單的邊角圖案。

要說按道理，收了雇主這么多錢財，理應幫人家精雕細琢完成才是。可他不會，人家潘虎那邊貌似也沒這要求。

又經過數小時的努力后，秦揚一屁股倒在地上，手上已經沾滿混雜多彩的油漆與朱砂紅。

抬手擦去額頭的汗珠，總算干了一件人事……

此時院落當中，通體繪彩的壽棺勉強入得了眼，當中一只繚繞棺槨全身并不生輝的雞鳳凰最為奪目。

簡單清洗了一下手中沾上、并很難洗除的油漆，再去開門營業。

此時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經稍顯昏暗，天空中布滿烏云，昨晚沒有下的雨，似乎都集聚在了今晚。

莫約再過一小時不到，就到傍晚了，此時說是開門營業，其實就是想等潘虎他們過來取棺。

索性就坐在門口等了起來。

讓他意外的是，對面呂伯的店鋪已經關門，或者是并未開門營業。

雖然這對于后街來說，提前關門并不稀奇。這不，后街里零零散散的幾家店鋪，這時就已經關的差不多了。

可要說這條街里最特別和稀罕的店鋪，當屬爺爺和對面呂伯這兩家了。

整條街道當中，也就只有他們兩家晚上還住著人。對于別人來說，這件事不要太過可怖。

望了望呂伯二樓的窗戶，此時緊閉著，里面也沒啥燈光跡象。

應該是出門了吧，倒不奇怪什么，畢竟人家出個門也不需要跟他匯報一聲。

在門口坐了半個時辰，天色是越加昏暗下來。

秦揚這時也著急起潘虎這哥倆咋還不來呢，難道又遇上大雨上哪兒躲雨去了嗎？

就在他有些不耐之時，身旁就傳來了聲音。

“小哥！”

……

秦揚聞聲轉頭看去，只見潘虎就在他身側不遠的地方，正咧嘴笑著向他走來。

潘虎的一股子笑容就像中了彩票一樣，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虎哥你來啦，棺子已經備好，正等著你來取呢，”秦揚見到潘虎心頭一喜。可是看了一眼潘虎身旁周圍，并未見徐武的身影，也不見有其他人跟隨過來，更不見有個拉棺的車，一時有些納悶。

“虎哥，你不是來拉棺子的嗎，那你的人？還有車？”

潘虎很快來到他面前，咧著張嘴，笑容濃郁到極致，盯著他聲音陰測測說道。

“阿武呀，他晚上有事暫時還來不了了呢。”

“所以今天不打算將棺拉走了嗎？”秦揚疑惑，倒不在意棺子拉不拉走，反正錢已經到位，不怕對方突然反悔。

“棺子嘛……今晚自然是要帶走的，只不過時辰未到，再等等，再等等！”他的一雙眼睛在這昏暗的街道中竟有幾分幽光閃爍，格外陰森，“小哥，先別急嘛，太陽才剛落山而已，看樣子你也準備好了，那再等晚些時候我再來接你吧！”

說完，不等秦揚回應，他轉身就要離開。

“接……接我？”秦揚一時迷糊，恍惚了一下后，“開什么玩笑？”

見他要走連忙喊住他。

“虎哥等一下，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不給他把話說完，潘虎就又回頭朝他說了一句。

“等晚些時我再來接你，乖乖等著喲，嘿嘿……”一股子笑容看得秦揚毛骨悚然，說完就又轉回身去，快步的往街尾方向走。

“虎哥等等……”

秦揚叫了幾聲，可潘虎沒再理他，自顧自走著，身下步伐輕盈之快，漸行漸遠，身子竟有幾分飄忽的感覺。

秦揚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到這時十分懊惱了，就想要追上潘虎問個明白。

可在這時，身側又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