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先生在嗎？”

與剛剛相同的聲音再度響起，同樣很近很清晰，像是有人故意貼著門上的縫隙、觀察著里面一舉一動作戲弄說的。

秦?fù)P一時不滿，有些莫明其妙，難道對方聽不懂他的意思嗎？

返回門前，稍微思索后壓下不快的心情，再度大聲喊道，這次也不在那么客氣了。

“外面的那個誰，不管你找的是誰，本店已經(jīng)歇業(yè)，不管你有事沒事天大的事都快點(diǎn)離開，不然我可放狗了，別怪我無情！”聲音里透著一股不耐煩，他可沒閑功夫在這跟他耗下去。

至于放狗，當(dāng)然是想著把對方嚇唬走，半夜的他可不想與某些素不相識、不曾蒙面的陌生人聊太多屁話。

“秦老先生在……

你好，請問秦老先生在嗎，我有單生意想請他幫忙。請問他現(xiàn)在在家嗎？”

這次對方明顯遲疑了一下，隨后才改變語氣說道，也總算不再是原先那一句話了。

可秦?fù)P不管他了，嗓子一提又沖門外大聲喊道。

“啥生意，非得晚上談，有那么大嗎？快點(diǎn)走我要放狗了！”

……

門外一陣沉默。

“里面的小哥，別開玩笑了，你先把門打開，我找秦老先生有筆生意，咱當(dāng)面談！”

“啥生意不生意的，先告訴我你是誰！”秦?fù)P有想要爆粗的沖動。

“西水村的潘虎。”

西水村的潘虎？

秦?fù)P聽言，摸著下巴細(xì)微思索片刻，很快有了些印象。

正所謂臭名遠(yuǎn)揚(yáng)，這個潘虎可不簡單，不單西水村，他是附近一帶村莊出了名的惡霸。

平日里不務(wù)正業(yè)，壞事做盡，偷摸搶打人，為非作歹亂搞一通，可恨的是他男女老少都不放過，是人見著他都得繞著走。

沒想到是村頭的惡霸來了，雖然平日里見的不多，可聲音聽著像是他。

這時秦?fù)P也不好再捉弄下去，真把他惹毛了不得把鋪門給他拆咯。

一個跨步就來到門前，開了鎖小心將扇門打開。

“嘎吱……”

果然，門外站著的正是潘虎。

人如其名，個頭不高，身形肥胖，臉上帶著自然而成的兇險之色，讓人一看便曉非是什么善茬。

只是再細(xì)微觀察會發(fā)現(xiàn)，此刻潘虎的臉上正帶著幾分疲憊，略有無精打采的，像是剛干完什么體力活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還是遮掩不住此時他臉上帶著的笑容，竟透著一股壞壞的邪意。

昏暗的街道里依靠一盞微弱的燈光，秦?fù)P可看不太清這些。

“原來是虎哥來了，有什么指教嗎？”

“咦！”

秦?fù)P笑著跟潘虎打招呼。他身為一名三好青年，自然不會向惡勢力低頭，只是剛剛的一番捉弄，也不好再給他壞臉色，可不能把他再惹毛了。

就在剛剛說話間，他眼角的余光還看到潘虎身旁還有另外一人。

“喔……原來虎哥還帶了兄弟過來呀，你好。”秦?fù)P很快反應(yīng)過來，并且很識趣的打了聲招呼。

潘虎點(diǎn)點(diǎn)頭介紹道：“這是徐武，叫他阿武就行。”

“哦！武哥你好。”秦?fù)P又是識趣的給他稱呼道，順便簡單打量了他一下。

身高比潘虎高出一截，面容方方身形較瘦，打扮有些二五仔。此時他臉上還正掛著淡淡表情，不是笑，竟是一種莫名的淡淡悲傷和失神。

見著徐武一點(diǎn)反應(yīng)沒有，潘虎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嗯，你好……”

被他一碰，徐武這才有了點(diǎn)反應(yīng)，勉強(qiáng)跟秦?fù)P打了聲招呼，就又失神起來。

秦?fù)P有些奇怪，可也不好詢問什么。

“虎哥，有什么事情嗎？”秦?fù)P再次詢問，探頭望了望漆黑的街道兩旁，索性又道。

“要不虎哥先進(jìn)來坐下聊。大熱天的今晚咋還起涼風(fēng)了嚯，怪涼颼颼的。”嘀咕一聲，也是見兩人也非真一副兇神惡煞模樣，才索性邀請了他們。

“不了小哥，請問秦老先生在嗎，”潘虎一下拒絕，笑盈盈的詢問他道，一雙眼睛焦急的往店鋪里頭轉(zhuǎn)溜望去，尋找著秦先生的蹤影。

“虎哥，你找我爺爺是什么事？”

“哦！”潘虎聽言呵呵一笑，立馬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客氣的給他遞了一支：“來小哥，這事咱先不急。”

看著遞來的煙，秦?fù)P竟是眼睛一亮，毫不客氣的就伸手接了過來。

他可聽說這煙可是好東西，甚至堪比靈丹圣藥。

無聊可以解悶，干大事能壯膽，遇事還能壓驚，關(guān)鍵是有點(diǎn)b樣。

平日里爺爺管的嚴(yán)，不讓他接觸這類東西，這會今個兒他不在，也難得有人派煙給他，自然得要試一試當(dāng)神仙的滋味了。

就在伸手接過煙時，沒等他叼上嘴里，就忽然一怔，驚詫道：“虎哥你這煙咋還濕答答的呀。

抬頭看向潘虎，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束光亮照在了潘虎身上，反映出一陣波光粼粼的光芒。

咦！虎哥你這身……身上咋還濕漉漉的呀！”

借著一抹光亮，順著他的身體往上看去，發(fā)現(xiàn)潘虎這身衣服早就已經(jīng)浸濕，脖子之間，更有水珠滑落下肩頭的跡痕。

再看向旁邊的徐武，發(fā)現(xiàn)兩人一副模樣相差無二，全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里爬出來一般。

“這……這，怎么回事呀？”秦?fù)P一時嘴里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眼神直勾勾盯著兩人。

可接下來，潘虎陰測測一笑。

“哦！你不知道嗎，剛剛來的路上西水村突然下起了大雨，這不，路上我跟阿武沒地方躲雨這才被淋濕了一身。”

“下雨！”聽到潘虎的解釋，秦?fù)P有些不好相信。

顫顫巍巍說道：“中午的時候，還是烈陽懸空，老熱了。而且我這里也沒下雨啊，西水村離這也不遠(yuǎn)……”

“哎，天氣這種事誰說的準(zhǔn)，他想下哪誰能掐得住對吧。村頭下完村尾下，沒準(zhǔn)這里等下也就下雨了。”

秦?fù)P到底是勉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過心里卻是害怕這哥兩會不會是從哪干完壞事跑這來的，真怕一不小心把禍都嫁到他身上去啊……

潘虎可不管他信不信這些，說完隨手從煙盒里掏出一根泡過水的煙叼在嘴里，拿著打火機(jī)‘咔嚓咔嚓’反復(fù)打了起來。

頭幾次是沒打著，然后又甩了甩水，接著再又‘咔嚓’一次，著了。

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對著煙支一陣燃燒，最后點(diǎn)向煙頭，不一會，煙竟也被點(diǎn)燃了。

潘虎嘴角上揚(yáng)，陰笑道：“這還不是能點(diǎn)著嗎，怎么樣小哥，要來一支？”他將煙盒遞到秦?fù)P面前戲謔問道。

秦?fù)P尷尬一笑，搖了搖頭：“不了，謝謝虎哥。”

抽煙的興趣他早就沒了一絲。

潘虎見他十分顧慮的樣子，這才再次開口。

“小哥，既然你不喜這煙，那咱就說正事吧！阿寶他老娘就這兩天了，今晚我倆來就是想找秦老先生幫忙打副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