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香浮(三)子虞
- 盛世蠱香
- 艾綠
- 1764字
- 2020-10-24 01:22:21
寧平三年,一月初五,冬。
仿如隔世,記得那一日,大紅綢緞,繡富貴花開。
小巷幽深,只聞淡淡暗香,彌散開來,像是酒糟之氣,甘醇清冽可醉入其中。
宛若酒醉,女子就著轎身,軟著身子倚在一側。眼色迷離,忽明忽暗,用不上半寸的氣力。
轎簾緩緩而起,風輕拂,女子伸手扯下那方紅蓋頭,眼前朦朧,輕按眉眼。定下神,眼前的是個容貌魅惑人心的男子。
她一驚,聲色微顫,“你是……是誰?”
男子輕笑,邪魅至極,“姑娘你莫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只是……”
只是……他笑得意味深長,伸手將女子從轎中拉出攬入懷中。
香正濃,女子茫然地爭扎,只是幾下,卻已無力的癱在男子懷中,沒了知覺。
軟香在懷,酥香入骨。男子托著女子的纖腰,指尖流連,流連在那衣襟盤扣之上,一顆一顆解去,褪下那一身的嫁衣。
身后一女子,素紗掩面,眉間一點朱砂格外顯眼。
……
“梁子虞,梁子虞……”
是誰在喚她,不,不……她不想知曉,不要再喚了,不要!
薄被下,她蜷縮在床榻上,渾身瑟瑟顫抖,緊緊閉著雙眸不愿醒來。
毫無防備,水如注而下,灑滿一片,交織著寒風,痛徹刺骨。
悠悠醒來,潮濕的漆黑,僅寥寥幾根燭火閃爍。
單單褻衣褻褲在身,濕意淋漓。瘦弱的身軀蜷縮著,顫抖著,青絲凌亂散落開來,濕稠黏膩成一團。慘白的臉色藏匿在一片黑與水跡中,看不清的悲涼。
寒意,逼迫著女子醒來,竭力睜開雙眼,那樣的疲憊。
靜的唯有水聲嘀嗒,清脆至極,一聲一聲。
置身何處,不知。何人,不知。
嘀嗒,嘀嗒,嘀嗒……聲聲尖銳。
終于,“公子,她醒了。”濃妝的侍女放下滴水的木桶退到一旁。
律焱玨上前,俯下身子,那唇,紫紅。那色,蒼白。
這樣虛弱的女子,不堪一擊,顫抖著,迷離的神色透著萬般的恐懼。律焱玨握起一縷細長的發絲,輕輕一下,按出水來,落在地上,化開。
“你可算知道睜眼了。”律焱玨輕言,細聲悠悠不緊不慢,水漬染濕了他的指,一片涼意濕意。
撥開女子遮住眼眸的發絲,她恐懼呆滯麻木,環抱著自己的身子顫抖著縮在床榻一角。
律焱玨頗有興致的輕笑起來,陰柔嫵媚,眸色黯淡,松開那縷發絲。順勢屈膝上了床榻,漸漸逼近,輕挑起那尖俏的下巴,揉揉一笑:“你可還識得我?”
受到桎梏,梁子虞不得不抬起眼對視那雙細長的丹鳳眼,緊緊咬著唇不敢言語,搖搖頭。
“不說話是嗎?”律焱玨緩緩松開鉗制著尖俏下巴的手,再度捋上那女子鬢角濕淋的一縷發,緩緩說道:“你說,你父親如今何在?”
梁子虞眸底一驚,泛起波瀾,急急開口詢問,話語中不免聲聲微顫,“你……你把我父親怎么樣了?你到底是誰?為何要陷害我與父親?”
“呵呵,傻丫頭,這哪里是陷害,這是保你父女性命。”說罷,律焱玨手下微微用力,將梁子虞鬢角的一縷發向外扯起。眉眼卻還是溫和的笑意,看得梁子虞不寒而栗,陣陣寒意自脊背躥起。
梁子虞掙扎,奈何男女力道懸殊,她如何擺脫的了,唯有低低啜泣,哽咽著:“你究竟要如何?!”
“自然是取你父親與你的性命。”律焱玨淡然,字字輕薄,放輕手下的力道。瞧著梁子虞一臉的驚詫,眼眸愈漸愈紅,含著霧氣。那臉色慘白,呆滯麻木。
如何?這真真是有意思,律焱玨笑聲陣陣,像是著了魔,笑紅的臉頰,梨渦淺淺,妖媚勾人。
此景,梁子虞慌了神,十指顫抖,原本嬌嫩的手掌一片殷虹,皮肉上留著一道道大小不一的血痕。這是她被擄的一個月里所受的傷痛,喊聲哭聲,寒意痛楚,腦中混亂一片,梁子虞瞪著充血的眼眸,伸手朝律焱玨的脖間掐去。
律焱玨唇角上揚并未避讓,笑意頗濃任憑女子的雙手掐在自己脖間,一旁的侍女欲上前阻攔,律焱玨只是揮手,侍女唯有退去。
梁子虞撲在律焱玨的身上,掐在律焱玨脖間的雙手卻使不出半分的力氣,瞧著身下的律焱玨唇角還揚著笑意,有些氣餒,松開一只手摸索著發髻間的發簪,拔出,朝著律焱玨的胸膛扎去。
律焱玨反手將梁子虞的手腕緊緊扣住,奪下發簪翻身將梁子虞壓在自己挺拔的身形下,發簪抵在梁子虞的鎖喉,沁出點點血珠,唇角笑意依舊,“甚好,如此最好不過。”
耳畔是律焱玨不明所以邪肆的笑聲,梁子虞絕望的閉上雙眸,淚如泉涌,撕扯著嗓子,歇斯底里的驚叫,“你究竟是誰?究竟要如何?究竟要如何?”
律焱玨甩手將簪子丟擲床塌下,伸手輕拭去梁子虞眼角落下的淚,冷聲道:“記著,莫要再讓我見你落一滴淚。”
淚,女子的淚,他律焱玨最厭惡不過。
律焱玨起身,輕拂衣袍,轉身離去,吩咐侍女道:“看緊她。”
侍女福身,“是。”
抬眼望去,天色昏暗,律焱玨眸色低沉,其中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