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見張叔的頭皮屑都快變成冬天的雪花了,知道他和張晗林的計劃已然接近實現(xiàn)。蔣瑩自然還是在哪里真假難辨的哭著,張晗林估算著事情的進展,心里早樂開了花。病房里四個人,表面看來,兩個人沉默不語,一個哭泣,還有一個著急得來回不停的踱步。
哭聲停止,蔣瑩故意大聲說道:“動了,動了!”高干假裝驚詫,指而不語。張叔停下腳步,沿著高干指向的地方一看,內(nèi)心早已是嘣嘣的跳個激烈了,見自己的寶貝兒子手指動了一下,立馬飛步,頃刻間就趴在了張晗林的身旁,“兒子”不停的喊著。
張晗林自然是不會醒的,話說有誰能呼喚醒一個裝死的人呢?張叔幾聲嘶喊之后,才想起要叫醫(yī)生過來給自己的寶貝兒子看病。他站起身之后,邊往外走,邊對高干和蔣瑩說道:“快,快,別愣著了,快叫醫(yī)生來給他看看。”
這還了得,如果真把醫(yī)生叫了來,那一切不就穿幫了嗎。所以,高干和蔣瑩都迅速的跑到病房門前攔住了張叔的去路。蔣瑩代表性的對張叔說道:“伯伯,你冷靜下,冷靜下,現(xiàn)在不是叫醫(yī)生的時候,你先坐下來聽我說?!备吒稍谝慌圆蛔〉狞c頭,同時架住張叔。
“你是醫(yī)生么?”張叔非常懷疑的質(zhì)問蔣瑩。蔣瑩擦干了淚痕,鎮(zhèn)定的對張叔說道:“伯伯,即使你現(xiàn)在把醫(yī)生叫來,也會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幾句話?!睆埵宸浅R苫蟮目粗Y瑩,蔣瑩非常堅定回望著。高干趕緊指著蔣瑩的胸牌,對張叔說道:“特級護理,這可不是給一般人做護理的。”
張叔若有所思,心情稍顯平靜。蔣瑩見狀立即補充道:“伯伯,醫(yī)生早就吩咐過了,如果見到病人有蘇醒跡象,就要立即聯(lián)系家屬,準備好資金,不要錯過治療的黃金機會?!睆埵褰釉挼溃骸拔揖褪撬募覍?,只是那錢……這可怎么辦才好???”
高干適時插話道:“叔叔,錢的事,你還擔心沒有辦法么?你看那個艾美兒,隨隨便便就是十萬出手,可見不是一般的主啊。為什么我們不從她那里想想辦法呢?”
“不!敲女人的錢,可不是爺們干的事。你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辦法?要不,先把你的那輛紅車給賣了?”張叔試探性的問道。
高干無語,說道:“伯伯,就算把我的車賣了,也無濟于事,頂多九牛多了一根毛。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只有向艾美兒求助。何況,我們又不是敲詐她的錢,而是用她喜歡的方式正正當當?shù)膹乃抢锬玫藉X?!?
張叔還是固執(zhí)的不愿意到女人那里弄錢,說道:“不行!”躺在病床上裝死的張晗林著急的想跳床了。蔣瑩看在眼里,便對張叔說道:“伯伯,如果你有別的方法也行??裳巯?,你從哪里去弄那么多錢?”
“這個,我有辦法?!睆埵鍒远ǖ幕卮鸬?。
“什么辦法?”高干迫不及待想聽張叔的答案,以用來驗證張晗林的話的可信度。蔣瑩也在一旁期待的等著答案,想看看一個穿著回力的中老年如何能弄到天文數(shù)字般的醫(yī)療費。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張晗林和高干都在等待著的答案是否會如愿呢?張叔異常艱難的呼吸了一口氣,沖破了時空的束縛,一字一句說道:“參加全國籃球選拔賽!”張晗林和高干心里都早就樂開了花,蔣瑩反應(yīng)卻稀松平常。
“伯伯,你不是開玩笑吧?這也能得到那么多錢嗎?再說了,雖然你們個子高,但是也不能胡亂跟風,拿身體和生命開玩笑吧?話說,個子高不一定就會打籃球啊。伯伯,你還是想點別的辦法吧,時間可不等人啊,我可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就這么沒了。”蔣瑩說完這話,又擦起了眼淚。她的話不無道理,倒是提醒了張叔。
“晗林這樣了,我們有多少時間做準備?”張叔問道。蔣瑩故作思考狀,又起身來回走動了幾個回合,以顯示自己的認真和專業(yè),說道:“長則半年,短則一兩周。”張叔聽了,就當她沒有說了,至少知道湊錢這事是不拖為宜,越快越好。左思右想,還真想不出別的辦法,堅決的說道:“參賽!”
高干聽到張叔如此決定,高興得蹦起來了,連連抱著張叔轉(zhuǎn)了好幾個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基友在激吻呢。蔣瑩見張叔允諾了參賽的事情,趁高干抱著張叔瞎轉(zhuǎn)的工夫,偷偷來到張晗林的病床邊,捅了捅張晗林的胸膛,見沒有動靜,就趴過去看張晗林。
只見一個張晗林這個大男人在那里喜極而泣,嘴唇緊閉,淚流不止,大有黃河泛濫之勢。蔣瑩是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為何要這樣欺騙自己的父親而不直接跟他提要求讓他帶他們?nèi)⒓尤珖x拔賽呢?
關(guān)于這一點,張晗林和張叔兩個人都是有難言的苦衷。張晗林在和高干回國之前的幾周,早就在異國他鄉(xiāng)得知了世界籃球爭霸賽重新舉行的消息。為此,沒有少通過信件和張叔溝通,希望他重出江湖,帶領(lǐng)他們實現(xiàn)自己的籃球夢想,也能為國出力。
但是,張叔早在十七年前,其妻因為一場意外而突然身完,臨終之際,一再囑托張叔在兒子未長大成人之前,不要再參加任何正規(guī)的籃球賽事。否則,她死不瞑目。張叔和其妻相濡以沫,恩愛有加,為了不讓妻子擔憂自己因比賽而疏忽了照顧自己的兒子,便痛下決心,在張晗林沒有成年之前,不再參加任何正規(guī)的籃球賽事。
所以,張叔一再拒絕張晗林的請求,督促張晗林在美國好好讀書,好好的提升自己的能力。十幾年下來,錢花了不少,同時隨著經(jīng)濟危機的延伸,這才由豪宅便成了如今的破陋平房。
而如今,十八年的歲月,猶如彈指一揮間,眼看兒子就要滿十八歲了,這才在看到張晗林病危的情況下,稍微提前而打破了這個誓言,心里也沒有那么自責,但又為兒子的病情異常的擔憂。
所以,張叔不得不提前打破誓言,但是同時有面臨了新的問題,畢竟自己已不再年輕,雖然參賽,可從哪里湊齊一隊強兵悍將呢?張叔又開始從病房的東頭走到西頭,從西頭走到東頭,撓破了頭皮都找不出幾個可以參賽的人員。
“伯伯,你終于答應(yīng)參賽了!”高干高興的叫喊,生怕躺在病床上裝死的張晗林聽不見似的。張晗林早就泣不成聲,淚流滿面了。蔣瑩見自己的男朋友如此哭泣,怕影響了他的腿上的真實傷病,便趕緊安慰道:“晗哥,別哭了,再哭,可會落下終身殘疾的?!?
張叔聽到蔣瑩的前半句話,感到莫名其妙,轉(zhuǎn)身一看,張晗林在那哭泣成聲了,心里頓時明白,意思到被騙被耍了,氣不打一處來,轉(zhuǎn)身就要走,也不管他兒子的死活了。高干慌忙堵住他的去路,死拉硬拽這才把張叔留下。
張叔見張晗林并未昏死,一氣之下要走,又被堵住去路,面子一時無處可放,走到張晗林身前,輕推開蔣瑩,掄起巴掌就往張晗林臉上打去,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巴掌打在張晗林臉上,響得整個病房都特別的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