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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母親

聽到這個聲音,我們三個人臉色都為之一變,我急忙端好槍,韓林睜大眼睛,匕首已經對準了那間房子,突然間又聽到一陣豬的嚎叫,接著是里面亂七八糟的聲音。我們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是一個念頭:“完了,這下子想吃豬肉也吃不成了,里面一定有一個喪尸,正在吃那頭豬。”

韓林氣得哇哇大叫:“媽的,費了這么半天勁,白白地糟蹋了一頭豬,鄒哥,我們進去,把那個喪尸宰了。”

我剛要發話,只聽見里面有個人大聲喊道:“別動!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我們都是一愣,說話的,正是剛剛那個年輕人。只見那個年輕人緩緩地從那個房子里走出來,他一臉落寞,好像剛剛哭過一樣,對我們說道:“幾位大哥,別激動,這頭豬就是要留給我媽吃的。”

我好象明白了,問他:“里面的那個,是你母親嗎?”

那個人點了點頭,接著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看到他這幅樣子,我們三個都為之動容,原來這個人還是個孝子,知道自己的母親變成了喪尸,于是把家養的豬給了母親作為她的食物……

韓東走到那個人身邊也蹲了下來,對他說道:“老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和我們說說嗎?”

那個人并沒有馬上回答,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停下來,他用那臟臟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淚,對我們說道:“我媽變成這樣已經快半年了,那時候全村的人都變成了喪尸,我們家被許許多多的喪尸包圍住了,我和我媽被困在房子里……”

“那你爸呢?”韓林問道。

“我爸……我爸出去打工,結果再沒有回來過,和他一起出去的工友逃回來時告訴我,說我爸被一群警察抓走了,之后就再沒有見過他。”

聽到他這么說,我的腦海里又浮現出醫院旁那個大煙囪冒煙的場景……

“小老弟,你叫什么名字?”韓東問道。

“我叫劉貴……”

我接著問道:“劉兄弟,你剛剛說你們家被喪尸困住了,那為什么你媽變成這樣子,你卻沒事呢?”

劉貴聽我這么說,接著又哭了起來,對我們說道:“我媽變成這樣,都是為了救我呀……她眼看著外面的喪尸越來越多,對我說,貴兒,媽出去讓他們吃,咱們家怎么也得活一個,你爸看樣子是希望不大了,媽可不能讓你也跟著出事,你就趁這時候趕緊自己逃吧,逃得越遠越好,千萬別回來。我聽后說什么都不答應,可……可我怎么也拗不過我媽,我拼命地拉著我媽,可怎么也拉不住,她一個人打開門,那群喪尸一下子沖了進來,把我媽撲到,我媽拼命地喊‘貴兒,快點跳窗戶跑呀!’我一看,大喊了一聲‘媽’,差一點暈了過去,那群喪尸一口一口地咬我媽身上的肉,那樣子……那樣子……那樣子別提有多慘了……”

說道這里,劉貴已經哭得一塌糊涂,我聽劉貴敘述這段經過,眼睛也不由得模糊起來……

劉貴接著說道:“我眼看我媽是活不成了,干脆索性聽她的,我看這群喪尸的主意力都集中在我媽身上,我跑到里屋跳窗戶出去了,接著我并沒有聽我媽的話跑得越遠越好,我恨那群喪尸,我要替我媽報仇,我來到這個廂房,拿起一個鋤頭又沖了進去,從背后把那群喪尸的腦袋都刨了個稀巴爛,可當我看見我媽,我媽她……我媽……我媽她……”

劉貴說了三遍,由于太過激動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只能在那里一個勁地擦眼淚。我們理解他,母親那副慘象,從兒子的口中實在是形容不出來。

我也跟著蹲下,拍了拍劉貴的肩膀:“劉兄弟……唉……”我也想不出說些什么來安慰他,因為在這個時代,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安慰,此時拍拍他的肩膀,可能更勝于千言萬語。

韓林則不知趣地朝那間廂房望去,說道:“劉老弟,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母親如今變成了喪尸,這和死去也沒有什么區別,你為什么還要養她呢?”

劉貴聽到韓林的話,猛地一抬頭,怒視著韓林,接著站起身來,指著韓林的鼻子道:“你說什么?我問你,里面的那個要是你媽的話,你該怎么辦?”

韓東也瞪了韓林一眼,這個堂弟實在是不善于察言觀色。韓林吐了吐舌頭。劉貴接著說道:“我看見我媽還能動,這就和活著沒什么區別,最起碼我還可以天天都能夠見到她,身邊有個親人,比什么都強。”

這句話一出,我頗有同感,回想起今天早上做的那個夢,此時此刻我還不知道我父母的安危。我想了想,假設我的父母變成這樣,我也會和劉貴一樣對他們不離不棄的,哪怕面對的是一具行尸走肉,只要他們還會動,那么就可以證明他們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韓東將韓林拉到自己的身后,示意他不要再亂說話,接著對劉貴說道:“你知道你母親變成這樣,還一直把她留在身邊,你不覺得危險嗎?”

劉貴緩緩地來到廂房的門口,此時我們不免替他擔心,我們都知道喪尸是沒有任何思想感情的,哪怕是劉貴的親生母親面對著自己的兒子,只要她是喪尸,就絕對不會對任何人客氣的。

劉貴說道:“一開始我守在我媽身邊好長一段時間,漸漸的,倒在地上的她會動了,我看到她那猙獰的樣子很可怕,于是趁她還沒活動開的時候就找了個繩子將她綁住,把她關在這間廂房里,你們不用擔心,她現在被綁在柱子上,活動范圍很小,絕對不會跑出來的。”

雖然知道劉貴的母親不會跑出來,可聽到廂房里那陣陣的低吼聲,也不由得讓我們感到毛骨悚然。

韓東接著說道:“劉老弟,這樣子總歸不是個辦法,難道你要一直陪在你媽身邊嗎?以后你自己怎么辦呢?”

劉貴慘笑了一聲道:“我爸沒了,我媽也變成這樣了,這里是我家,可你們看看,這里哪里還有一點家的樣子,連家都沒有了,我還能怎么樣?我不能拋棄我媽讓她自生自滅,我想好了,實在沒有吃的了,我就讓我媽吃了我,我們一家人,將來就會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

說完這些,劉貴的表情并沒有很絕望,眼神之中反而流露出一絲向往……

可我們幾個人卻被他震驚了,看這個年輕人年紀不大,可對家的依賴居然會這么強烈,他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也要和他的喪尸母親在一起。

我對他說道:“劉兄弟,你還年輕,怎么能這么想不開呢?我們在翠云水庫,有住的地方,還有吃的,你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

劉貴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一直呆著。”

韓林終于忍不住,說道:“劉老弟,你哥我奉勸你幾句,既然家人都不在了,你還呆在這兒干嘛,和我們走吧,我們去L城,之后去更遠的地方,遠離這個沒活氣兒的地方。”

劉貴低著頭看著地,沒有回答韓林,可能是一開始就不喜歡聽韓林的話,可也不太好意思反駁他。所以就用這種沉默的方式作為回應,韓林討了個沒趣,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韓東接著說道:“劉老弟,作為一個人,尤其是個男人,不管遇到什么情況,總是要勇敢地往前走的,我不瞞你,我和這位(指著韓林)是堂兄弟,我們的爺爺、父母,如今都不在了,難道我們也要向你這樣,準備去另一個世界和他們再團聚嗎?你母親為了你犧牲了她自己,目的就是要讓你好好地活下去,你好好想想,你這樣子對得起你母親嗎?”

劉貴嘆了口氣,呆呆地望著地面。韓東的話或許打動了他的心,可一時間要離開母親這樣的想法,在他的心里還沒能完全接受。

韓林看到劉貴這幅樣子,悄悄地來到我的身邊,把嘴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說道:“鄒哥,這人看來精神不太正常,咱們別管他了,反正也吃不上豬肉,我們不如早點回去吧。”

我心想這樣一個可憐的人,在如今這個危機四伏的環境里,實在忍不下心來不管。聽完韓林的話,我干脆走到劉貴面前對他說道:“劉兄弟,你看,我們這幾個人都是半路上遇見的,大家在一起相互幫助,我相信我們總有一天會度過難關的,我希望你能為你自己想想,韓東說得對,你媽犧牲自己正是為了讓你生存下去,你不能自暴自棄,和我們走吧,好嗎?”

劉貴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望著那間廂房,眼里流露出無限不舍得神情,接著說道:“哥,你們說得都對,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我媽就在這里,我不能騙自己說她已經……已經不在了。”

韓東說道:“劉老弟,我們就住在翠云水庫,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去找我們,不過我希望你能快一點,等過完了年,我們也要離開了。”

劉貴看著我們,感激地點了點頭。

韓林接著說道:“干脆你先住我們那里,看你這幅臟不溜秋的樣子,多長時間沒洗澡了,我們那里有溫泉,你好好洗個澡,晚上睡在我們那里,又干凈又暖和,比你家這破房子強太多了,等明天你要是想你媽了,就自己過來看看她,反正離得也不是很遠。”

看著韓林,劉貴終于朝他笑了笑,對我們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們,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想多陪我媽一會兒。”

我對劉貴說道:“好吧,不過天氣寒冷,你早點過來,我們這里很熱鬧,人都很好。”

說完,我們三個人朝原路走了回去,一路上,韓林無聊地揮舞著手中的匕首,嘟囔道:“真是的,本來還想過年時能吃頓肘子啃個豬蹄啥的呢,這下好,被他媽給消滅了,鄒哥,不是我說你,當時要不是你不讓我開槍,也不至于……”

我無奈地說道:“算了吧,這豬本來就是人家的,你要是不甘心的話,不如上山去打一些野豬野雞什么的。”

聽我這么說,韓林笑了笑說道:“行!好哥哥,把你的槍借我,我馬上就去。”

韓東說道:“你得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想開槍對不對?現在我們什么東西都不能浪費,你可別胡鬧,再說你自己不是有槍嗎?”

韓林說道:“人家鄒哥的槍帶瞄準鏡的,我那個沒有,動物小,跑得還快,用我的槍打不準啊。”

我笑了笑,卸下步槍交給韓林,對他說道:“那我就借給你,不過晚上你可要還給我,還有,韓東你最好跟著他,兩個人互相有個照應。”

韓東點了點頭,指著槍對韓林說道:“看見沒?這可是鄒哥的槍,里面就這些子彈,我就許你打10發,不管能不能打著,都不許多打一發,之后我們就回來。”

韓林美滋滋地用眼睛對著瞄準鏡四處瞄準,嘴里連連道:“當然了當然了,嘿嘿,有了這個,我保準一槍一個,絕不會浪費一顆子彈。”

韓東對我說道:“鄒哥,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回去,你們中午之前最好趕回來,能不能打到獵物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你們兩個一定要安全歸來。”

韓氏兄弟點了點頭,我們從樹林里分開了,我一個人回到了翠云水庫的賓館里,賓館的院子里,田嫂正在洗衣服,張叔拿著一只樹枝對著地上比比劃劃,小虎在一旁仔細地看著,看樣子張叔好像在教小虎識字,門口站著飛行員,正對著一張照片默默地看著,馮雅欣應該在賓館房間里。

我和田嫂打了聲招呼,告訴他們幾人韓氏兄弟去山上打獵了,飛行員聽到輕蔑地笑了笑,對我說道:“也不知道你們打沒打過獵,打獵哪是那么簡單的事?要提早準備,早早地出發,還有一個上午能找到什么獵物?這種地方有時候一整天都未必能找得到。”

我想了想這話也不無道理,只能對飛行員說道:“其實呆在這里也挺悶的,打獵總算可以消磨一些時間,也不在乎打些什么東西,就當散散心好了。”

張叔聽說村子里還有一個守護著母親的年輕人的時候,唏噓道:“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人,看樣子他不像是壞人,你沒和他說讓他來我們這里嗎?”

我說道:“我說了,可他非要陪著他媽,或許晚一點的時候會過來的吧。”接著我又問田嫂:“田嫂,我們的食物還有多少?”

一行人的食物全部由田嫂保管,田嫂對我說道:“放心吧,撐兩三個月還是沒有問題的,讓他來吧,都不容易。”

我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飛行員,只見飛行員又在看著手中的照片。我湊近一看,飛行員手中的那張照片上是幾個軍人的合影,幾個軍人都帶著空軍頭盔,精神抖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自信的微笑,他們的身后是整整齊齊排成一排的戰斗機。

飛行員看我也在看著照片,干脆把照片交到我手里,指著最左邊的一個軍人說道:“這個人就是我的副駕駛,上次飛機失事后他就犧牲了。”

我仔細地看了看這個人,只見這個人的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想不到這樣一個人也會是個飛行員,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問道:“能告訴我你們的戰斗機是怎么失事的嗎?”

飛行員苦笑著,接著神秘地搖了搖頭……我一看他好像對這個話題始終是避而不談,也不方便繼續問下去,接著指著左邊第二個人問道:“這個人是誰?”

第二個人是一個中年人,飛行員看著他對我說道:“我們幾個人都是一個飛行中隊的,你看我們這十二個人,共飛六架飛機,他叫焦健,是我們的副大隊長,這幾個飛行員當中水平最高的,那天我們一起起飛,他駕駛另一架戰機,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安的返航了。”

我點了點頭,剛要繼續問,只聽到后面賓館二樓的窗戶打開,馮雅欣站在窗戶旁對我叫道:“鄒哥,麻煩你上來一下,我有事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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