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去

第十九章離去

“仙師可想再收個徒弟？“

看著眼前的陳師爺，黒力一陣頭大。

憑一口三寸不爛之舌，陳師爺見著黒力，非要拜其為師，黒力敷衍說自己已有徒弟，不想再收其為徒，不過這并不能糊弄過陳師爺，貼著臉東問問西問問，一副吃定了的神情。

“你們留在此地，我去去就回。”李軒說完就徑直朝里屋走去。

推開有些沉重的小門，漫屋紅燭，薄綢連天。有一青衣女子，紅唇俏粉，白紗披肩，安靜地坐在床榻之上，注視著桌上的瑩瑩燭光，樣子有些呆滯木然。

女子輕眼瞟過李軒，又轉過頭看著火紅燭光，不言，不語。從那泛著水光的眼角中，透出一絲失望，也透著一絲絕望。

女子就這樣靜靜坐著，李軒面無表情，看著那女子，許久過后，李軒抬起袖口，擦了擦女子眼角流下的一滴眼淚，緩緩說道：

“我把他帶來了。”

說完一道虛影閃現，腳下拖一青衣青年，青年明顯有些慌張，不時望望虛影，又望望李軒。

那女子見到此人，終于站起身來，狠狠瞪著眼前三人，依舊不言不語。

女子緩緩抬起微微發顫的手臂，指了指腳下被禁制的青衣青年，不帶一絲色彩的緩緩道：

“此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李軒輕輕點頭，拿起虛影手中的銀色光劍，放于桌面之上，向門外走去，臨到門口，李軒轉過身來又看了看那個女子。

女子已經提起了桌上的銀色光劍，木然的朝遠方一拜，李軒感到有一絲愜意，好似一種解脫。

“保重。”

屋門緩緩關上。

沒多久，從那里傳來了兩聲刀劍之音，隨后，從中飛出一把銀色光劍，懸于虛影手旁，

李軒看了看銀劍上的一抹殷洪的液體，什么也沒有說，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

陳師爺與黒力對望一眼，也不想打破這樣的安靜，陪在旁邊靜靜地等著。

不對過了多久，終究還是什么也沒有等到。

“走吧。”李軒無奈的嘆道。

……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停在醉仙樓門口，從中走下來一白衣書生，看見滿地的血跡，那書生暗暗道：

“看來錯過了一場好戲。”

……

樊家大院內，李軒看著血跡未干的前院，想起了就是在這里第一次見到了張青峰，開始了自己的修仙之路。

今夜的樊府有些黑，伴著樹葉沙沙的輕響聲，有些滲人，也有些醉人，遠處迷離的萬家燈火，像是一種不合時宜的嘲笑，街道上已經沒有了叫賣聲，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淫笑聲。

注視著左邊那處墻角，圍墻之上仿佛有個女子，一席青衫至地，外披白色輕紗，一抹清雅朱砂，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正俏笑著墻角下的女仆。

“霜兒莫要攔我，今日是醉仙樓每月的開壇之日，我與慕容家的公子慕容常風有約在身，霜兒也不想讓我失信于人吧！”

……

從樊府出來，門口站立一人，手拿一把折扇，憔悴的臉上偶爾露出幾點笑容。

“我料定你定要回來，就在此等候。”

“我父親在哪里？”

“那日你隨張仙師離去，我與家主去過你家，本想接令父到樊城，不想到那時已經人去樓空，連家仆都不曾見到。”

李軒聽聞頓時心中一震。“父親尚在世間！”

這個手拿折扇的男子正是樊家三家主，李軒的二叔——樊吉。當日樊吉帶著一家老小躲避戰火，留下了樊家主和一眾不愿離去的家仆，不想如今戰事已去，卻成了這般模樣。

“桌上留有一封書信，不過我不曾打開。”樊吉從懷中拿出一封有些褶皺的信封，遞了過去。

李軒緩緩接過那封書信，打開一看，上面只有兩個字……

……

三日過后，一座孤峰上。

樊吉看著眼前隆起的土山包，朝李軒微微一拜道：

“謝過。”

“不必。”

“樊城！已經了無牽掛，不如離去，不如離去。”說完徑直下了山峰。

山峰上吹來一陣陣勁風，看著二叔樊吉遠去的背影，李軒感覺有些冷。

“師弟，節哀。”黒力輕輕拍了拍李軒的肩膀。

看著眼前的紅臉大漢和小老頭，李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風，似乎也暖了起來。

……

一處寂靜的山谷內，落著幾座低矮的茅草屋，不時從屋中傳出一陣陣絲竹之音，一條小溪從中緩緩而過，把整個山谷分成了兩半，

溪邊隆起著幾處小亭，亭中有個小桌，桌上放著一把木琴，一陣微風弛來，那琴弦輕輕撥弄，清幽之音驟然響起，和著滑過的流水聲迷漫這個山谷，驚起花從中的蝶群翩翩起舞。

一輪夕陽緩緩落下，印紅了漫天霞云，霞光落滿山谷，激起了一絲絲暖風，拂過人面，讓人一陣癡醉。

這里正是四大正道之一的落霞谷。

不遠處的山峰上聳立著一處大殿，大殿兩旁站著兩個守衛弟子，臉上印著霞光有些微紅。殿內有一玉石主座，座上有一女子，深深地皺著眉頭，聽著臺下那個女子說著什么。

“稟掌門，木屬天靈根已離開樊城。”

……

李軒看著不遠處的樊城，他知道，是到了離去的時候了，這里已經沒有什么留戀。突然，一道青色身影沖出城門口，向這里奔來。

那身影速度很快，遠遠甩開了后面的追兵，近到身前，才見是一紅臉大漢，正一臉奸笑地看著李軒。

“你殺了他？”

“嗯。”

看著追來的官兵，李軒微微嘆道：“那走吧。”

那群官兵追到跟前的時候，哪里還有三人的身影。樊城內一道火光驟起，頓時印滿了整個天空，街上的行人茫然地往火光處望去，不一會兒，整個樊城都響起了一個聲音。

“城主大人死了，城主大人死了……”

接著是掌聲，歡笑聲，還有一陣陣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