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照背著手，彎下腰，湊到明月面前，眼睛里閃爍著變態的愉快，“怎樣，

是不是很刺激？”

云燕來則哈哈地打圓場，“我們也是臨時發揮，姑娘可不要見怪啊。”

明月皮笑肉不笑道：“不會。”

“哈哈哈，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云燕來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道：“雖然之前是在做戲，不過那彩頭確實是真的，姑娘人如其名，猶如月牙兒一樣照人，區區一個彩頭，在下……哎呦！”話還沒說完，他開始痛呼起來。

明月莫名其妙問道：“怎么了？”

云燕來強顏歡笑，“沒事沒事，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姓裴的了。”說著，余光一直覷著裴松照。

這時，裴松照才輕飄飄、陰惻惻道：“她有名字，叫明月。”

言下之意，月牙兒也是你可以叫的嗎？

明月敏銳感受到了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

云燕來還沒來得及回話，裴松照就冷淡地打斷他，“把那些人的卷宗給我找來，如果天亮之前我沒有看到，你就自己解決吧。”

云燕來：“......”

有異性沒人性！

思忖片刻，云燕來道：“那這樣吧，我先送你們回云澤里，再讓人去把卷宗找來。忙活一天了，好歹休息休息，明天我再正正經經給你們擺一桌......”

裴松照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你可真能耐，好歹也是這云澤城當家人，兇手都還沒有找出來，你還好意思在這里吃喝玩樂，你家老頭怎么還沒從棺材里跳出來罵你呢？”

云燕來就這樣被他罵走了，走時一臉的生無可戀。

看著他消失在巷子口的蕭瑟背影，裴松照又是一聲冷笑，轉身嘀咕道：“終于把這煩人精弄走了。”

一直看戲的明月：“......”

裴松照今日穿著一襲白衣，領口、袖口繡著針路繁瑣的竹葉紋，在這光線略顯昏暗的巷子中，發出點點冰冷的盈光。

突然安靜下來的巷子有點陰森可怖。

“裴松照……”她輕輕喚了他一聲。

帶著一點點試探的嗓音在空曠的巷子里回蕩片刻，就像頭頂老槐樹的葉子一樣，輕飄飄落在光潔的青石板上，。

裴松照肩膀動了動，終于慢慢轉過了身。

“月牙兒，你太不安全了。”他不辨情緒地看著她，過于平靜的表情反而顯得冰冷又詭異。

明月難得怔了怔，她對裴松照這種神一樣的變臉嘆為觀止，考驗演技的時刻又到了。

她微微低下頭，再抬起眼睛時，眼底已蓄滿了晶瑩的淚水，紅唇微啟，目光慘然然，輕聲道：“你又想要殺掉我嗎？”

他的眸色深沉得可怕，眼底劃過一絲的明顯的陰狠光芒，俊逸的臉龐在昏暗月光下，隱隱帶著幾分猙獰。

“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喉結上下滾了滾，他一把攥過她的手臂，向不遠處的城墻飛去。

冰冷的夜風呼嘯而過，刮得明月臉上生疼。

“不是說喜歡我嗎？”站在城墻上，他冰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動作很溫柔，眼里卻泛著嗜血的紅光，“我現在心情不太好，很想見見血，既然你那么喜歡我，那就為我犧牲一下吧。”

明月被他摟在懷里，她能清晰感覺到他現在的激動，血脈中的溫度高得嚇人，透過衣物的重重阻礙，刺激著她的皮膚，仿佛這是一把滅世之火，要把她灼燒殆盡。

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你是要把我從這里推下去嗎？”

“是哦，臨死前還可以像只蝴蝶一樣飄下去，是不是想想就很美妙？”這個瘋子面容猙獰，笑的一臉扭曲。

“可是我還不想死。”她伸出雙臂，踮起腳尖環住了他，目光深情，“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度過這個春天，迎接夏日，期待秋季，憧憬冬景，一年四季，我們都在一起。”

直視他扭曲的目光，她繼續道：“難道你不想每天醒來就可以看見一個噓寒問暖的人嗎？”

裴松照唇角擒著的怪異弧度，漸漸凝固了。

她再接再厲，柔聲道：“你也想的，對不對？”

“是嗎？”薄唇輕啟，他目光淡淡看著她。

敢說要和他在一起，還時時刻刻粘著他的女人，他確實沒見過。

明月趕緊點了點頭，蓄了很久的一滴淚水終于掉了一滴，歪打正著，落在裴松照手背。

裴松照猛地收回捏她下巴的手，“月牙兒，你要知道，還從來沒有人，有本事讓我改變主意。”

話音剛落，他一把將她抱起，兩手掐在明月腋窩處，動作粗暴。

明月心里隱隱有了很不好的直覺，忍不住開始掙扎，“裴松照！。

他置如罔聞，眸底嗜血的紅光閃爍，似是要用眼神將她逼到走投無路。

一個用力，明月整個人懸空在城墻外。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凄然道：“我掉下去之后你可不可以別看，我不希望你見到我血肉模糊的一面，我只想把我最美的一面留給你。”說罷，又輕嘆一聲，“但愿我的血能讓你心情舒暢。”

裴松照冷漠地看著她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卻還強顏歡笑的面，眸底紅光忽明忽暗。

他遲疑了。

明月成功捕捉到他的猶豫，順勢道：“在我死之前，我想最后對你說一句，我雖明月，只照你，不照溝渠。”

他陰惻惻地笑道：“不要試圖用甜言蜜語引誘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

“我想通了，雖然不能死在你懷里，但能死在你手里，對我來說已是恩賜。”

他的視線冷冰冰地聚焦在她的臉上，似乎是在思忖她話里的真實性。

她也凝視著他，眼里裝著兩大碗的愛意，對著他不要錢似地撒放。

“哈哈哈！”裴松照忽然大笑不止，把她抱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