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不要動手，有話好好說啊！”可憐的老鬼兩腳亂踢，在兩人的虐待之下，把上面的一通話又慢慢地說了一遍。

“哦，就這么回事嗎？”李嘯把老鬼象抹布似的隨手一扔，又懶洋洋地躺回了椅子上，不屑地說道：“也沒說比鬼王厲害多少嘛！你是一只百年老鬼，按鬼力算起來，你比鬼王也差不了多少。說了半天，這個所謂的九子鬼，最多也就比你強上那么一點點罷了。”

老鬼從地上飄然而起，昂首挺胸，踱著方步，很嚴肅地嗯了一聲，說道：“事實上，要不是我生性淡泊，以我的鬼力，確實足以搜羅本地的孤魂野鬼，任一方鬼王，橫行無忌了。”

“少來了！一說你胖你就喘。”已經又坐在地上吃糖果的小山的嘴巴幾乎撇到了耳邊，不屑道：“什么生性淡泊，你明明是膽小如鼠。就憑你那點膽量，還橫行無忌？我切！”

老鬼剛挺起的胸膛不由一塌，又變成了一只佝僂著腰的蝦米。

“你們不要掉以輕心啊！”看著李嘯和小山臊不當回事的樣子，老鬼不由有點著急，說道：“一個九子鬼就比鬼王厲害了，你們想想，九子母鬼，九個九子鬼還加上一個女鬼啊！把整個香港掀個個兒都行了，你們怎么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呢！”

“不就十只鬼嘛，我一口一個，一會兒就吃完了。”小山蹲在地上，滿不在乎地說著，他把幾個糖果一氣扔進嘴里，伸手進糖果盅里掏了掏，又倒過來晃了幾晃，終于發現糖果已經吃完了。意猶未盡的它干脆把整個糖果盅連帶著包裝紙揉成一團，一把塞進嘴里，用力嚼了片刻，脖子一伸，“咕”的一聲吞了下去。

一旁的李嘯看得眉頭直跳，不悅地道：“小山，不要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這些東西怎么能吃呢？那是塑料制品啊！埋進土里一百年都不分解的，你要是吃壞了肚子，讓我去哪里給你找一間給妖怪治病的醫院？”

“真好吃！”小山臊舒服地躺在地上，翹起了二郎腿，滿意地摸著肚皮：“老大，下次還是買這個，上次那種奶油味的就不要了。啊！對了，下次記得再買幾根雪糕，我今天看有本書上面說了，妖怪吃完糖果之后，最好接著吃幾根雪糕，這樣有利消化。”

李嘯無言地翻起了白眼。

老鬼看看李嘯，又看看小山臊，苦著臉道：“我說你們兩個正經點好不好，真的不能掉以輕心啊！如果九子母鬼在香港出現，一定會弄出天大的殺孽，那時候不知道要驚動多少修真界的道士，我們也別想在這里呆下去啦！”

“真是很厲害嗎？”李嘯懶洋洋地問道：“那九子母鬼在《妖案錄》中排名第幾？”

對于《妖案錄》，老鬼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他手一伸，書架中一本線裝古書自動飛來，落入他的手心，他翻看了一下，說道：“這上面說了，九子母鬼，十鬼一穴，心神相通，氣息與共。乃大兇之邪靈，有大神通。排名么。。。嗯，排在第五十二位。”

“你不是在胡說吧？”小山臊的二郎腿晃啊晃的，用眼角瞄著老鬼，道：“老鬼，你說說，你排在第幾？”

老鬼的腦袋幾乎搭拉到了胸口：“八十八。”

“還說你不是在胡說？”小山臊氣呼呼地說道：“剛才又說只比你強一點，現在穿幫了吧？你看看你的排名，給人家提鞋子都不配。你這老家伙，欺負我們不愛讀書，一天到晚老說話糊弄我們，是不是皮又癢啦？”

“小山，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嘯老氣橫秋地說：“你怎么能和老鬼這么說話呢！剛才是一只九子鬼嘛，所以才比他只強了一點點，現在是九子母鬼，一共十只。老鬼本事低微，這么一比，寡不敵眾，當然就只能給人家提鞋子啦！年紀小就是沒見識，連這都不懂，是不是這樣老鬼。”

“就是就是。”難得李嘯幫著說次好話，老鬼的頭點得象雞啄米似的，一迭連聲地說道：“九子母鬼聲息相通，十鬼一心，鬼力互相加持，比起單個的九子鬼要厲害十倍不止。我雖然是百年的老鬼，鬼力高深，可是也只有一個人，勢孤力弱，這排名當然就。。。喂，你這個家伙胡說什么呢？什么叫做本事低微？什么叫做只能給人家提鞋子？我堂堂一個百年老鬼，有你說的那么差勁嗎？”老鬼說著說著，終于回過味來，對著李嘯不滿地吹胡子瞪眼，一副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的模樣。

小山臊也蹦了起來，跳著腳叫道：“你說誰年紀小沒見識，嗯？”

李嘯立即閉上嘴，表情專注地望著天花板，只把一本大大的文件夾拿在手上，搖啊搖的。

老鬼和小山臊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你瞄瞄我，我瞄瞄你，眼神幾番交流，最終還是放棄了一擁而上，將之圍毆一頓的危險想法。老鬼又若有所思地踱起了方步，小山則躺回到了地上，摸著肚皮得意洋洋地道：“就是十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十個鬼一起排名才五十二，比我差遠了。”

正自踱來踱去的老鬼搖了搖頭，嚴肅地道：“小山，山臊妖排名第六，那是指成年的山臊，你現在年紀還小。妖身還沒有長成，還不具備真正的實力，你不要太狂妄了。而且你要知道，排名只是一種參考，真正的實力還得看后天的修為，不是排名靠前就一定比對方厲害，這一點你一定要切記。”

小山臊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慢吞吞道：“老鬼，你這是說我的排名名不符實啰？”

“嗯！”老鬼正低著頭想著九子母鬼的事，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道：“等你妖身長成，自然妖力大增，現在嘛!你的實力要是能排進前五十位，那就算不錯了。。。”說著忽然警覺地抬起了頭，只見小山臊正笑瞇瞇地看著他，身子卻已經蹲伏在地，擺出一個蓄勢欲撲的姿態。

老鬼一頭亂發刷地豎了起來，緊張得雙手亂搖，叫道：“喂，小山，有話好說，不要動手動腳啊！”一邊說著，一邊斜著眼睛瞄向了李嘯，可惜后者正在和天花板較勁，根本就沒有發現他求救的眼神。

“小山，你年紀不小啦！應該學會冷靜，冷靜！你要知道，我說這話，可都是為你好啊！”

老鬼擠出一個比哭也好不了多少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地挪動腳步往后退，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到呼的一聲，小山臊原地一頓，四面八方尖嘯的爪影頓時將老鬼枯瘦的身影包圍住了。老鬼一聲怪叫，四周一下子鬼氣森森，暗影幢幢，無數若有若無的虛影護著老鬼的本體，在小山臊如雨般的爪影之下狼狽逃竄。

這一妖一鬼動起手來，寬敞的地下室就顯得有點擁擠了，擺放在四周的幾件少得可憐的家俱頓時遭了殃，唯一的一支沙發斷成了兩截，幾張紅木坐椅也很快變成了三腳貓。還好，他們三個在這地下室上演三國演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老鬼愛逾性命的書架和李嘯專用的老板桌都有著很強的法術護持，不致于被小山臊拆了。

老鬼一邊狼狽地逃著，一邊聲嘶力竭地慘嚎：“天啊！忠言逆耳啊！李嘯，你還不快點攔住他，這家伙不知道輕重，我的鬼身都快給他打散啦！”

李嘯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點上了一根煙，正眉開眼笑地欣賞著眼前的全武行，聽老鬼這么一說，很有誠意地勸解起來：“小山，你就不要地難為老鬼了，雖然他一直都妒忌你的排名，對你不太放在眼里。可是這次，他說的都是老實話，確實是為了你好啊！”

李嘯一邊說著，一邊把小山砸過來的一張三腳椅子接住，又隨意地擺了擺腦袋，閃開老鬼從背后抓來的鬼爪，搖頭嘆息道：“你們這兩個家伙，還真不是一般的不講理，互相看不順眼也就算了，怎么連我這個好心好意勸架的都不放過呢！拜托，你們加起來快四百歲啦，成熟點好不好？咦，有人按門鈴。”李嘯一拍桌子，兩眼一轉，興沖沖地站了起來：“哈哈！好幾個月沒有生意了，老天開眼啊！好象有凱子上門了。”

一聽這話，老鬼和小山一起停下了手，小心傾聽外面的動靜。這短短的片刻交手，這一妖一鬼已經高下立判，小山依舊斗志昂揚，皮毛鮮亮，看不出有什么損失。可憐的老鬼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狼狽的模樣，和街頭的乞丐也有得一比。

李嘯啞然失笑道：“看你們兩個沒出息的，我一說來了人就怕成這個樣子，忘了這地下室是隔音的啦？就算你們把這里拆了，外面也聽不到一點的聲息，你們緊張什么？”李嘯說著，施施然向地下室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老鬼，小山年紀小不懂事，你讓著他點，小小教訓一下就好，不要真的打疼了他啊！”

話音剛落，利爪破空的呼嘯聲又在他的身后響了起來，中間夾雜著老鬼絕望的怪叫聲：“小山，這家伙明顯是挑拔離間，我哪里是你的對手，你不要上當啊！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