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進去吧！”水素輕柔的聲音細細縈繞，仿佛是要安慰夜璃的不平靜。

她知道小姐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畢竟面對曾經如此絕情對待自己的家族，有誰的心情可能會好？試問，回到這里又有何意義！

“水素！你覺得，會是誰最先出來呢？”夜璃莫名地拋出個問題，卻不等水素回答，勾起絲淡笑率先邁進夜家大宅的門。

剩下的四個人面面相覷，雖不了解小姐話里的意思，但她們都明白今日的小姐已經非昔日能比。她們實在是過于擔憂小姐的處境了！

守門的侍衛，看見夜璃飄逸出塵的背影，不由地心中腹誹。這是夜家的廢物二小姐嗎？怎么如今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他們狠狠地甩了甩頭，欲要撇去不適應的感覺。

“呦！這是哪位美人啊？堂而皇之地在夜家的花園里閑逛！”看似客氣，實則尖銳的刻薄聲，倏地傳來。

特意包裹了玄氣的詢問，直直朝夜璃的面容迎風刺來，用盡全力沒有分毫的留情。夜家人明知夜璃從小不能習武，自然身上沒有半分的玄氣，卻這樣給她下馬威，實在是薄情。

如果是以前的夜璃，肯定要吃個大虧。可今日的她，早不是若從前可以任由別人宰割。

她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輕輕一挪，像是不輕易間回頭看向來者，實則很為巧妙地躲過了音波的攻擊。

身形嬌柔，衣袖蹁躚。人立在百花當中，別有一番韻味。

夜雪歌見夜璃那么好運得躲過去不說，模樣似乎也有了改變，不由地自心頭騰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怒火。

她不顧旁邊人的小聲勸說，反倒頗為得意地快步走到夜璃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不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離家五年的夜璃妹妹，怎么看到姐姐都不知道叫人嗎？”

夜璃微微抬眼，見是夜定光所出的女兒夜雪歌和她的妹妹夜雪絮。她瞧對方是副囂張凌人的架勢，暗自好笑。

當年的夜雪歌不過十三年紀，卻因愛慕與夜璃有婚約的李家公子李之銘，而處處刁難年幼的夜璃，甚至在她生命垂危之際火上澆油。

沒想到過去五年，如今十八的夜雪歌依舊待字閨中，沒有嫁人。究竟該說她癡情待人，還應笑她癡心妄想。

夜璃收回心思，淡淡地施了個禮，故作膽怯地回答：“不知是雪歌姐姐，所以方沒喊出口。五年沒見，姐姐居然還在家中。”

最后的話音落，仍是夜璃軟軟糯糯的語氣，可進了夜雪歌的耳中卻是十足的嘲諷。嘲諷她年華逝去，人老珠黃，不能與之相比。

于是夜雪歌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貓，氣得俏臉通紅，欲要伸出修長的手指直直地往夜璃的額頭點去。

夜璃的眸子一暗，閃過的不悅冷了周遭的空氣。她剛才是在嘲笑夜雪歌，但嘲笑的方向卻是五年的等待依是不能令她看清自己所謂何人，而是將脾氣發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只能說是愚不可及。

先前夜雪歌利用玄氣傷害她，她躲過還沒來得及計較，后面竟又想教訓她。看來人人都當她好欺負！

夜璃剛要給夜雪歌下點兒料，沒曾想站在旁邊未開口說話的夜雪絮出人意料地擋在她的面前，柔聲求情：“姐姐，你何必和璃姐姐計較？璃姐姐才回來，想必三伯母很掛念，不如讓璃姐姐先去見伯母！”

體貼而細膩的言語，夾著暖風飄進夜璃的心底。她定眼瞧去，入目的夜雪絮年紀尚小，眉目卻已有幾分夜雪歌的影子。

但比起夜雪歌的艷色，夜雪絮顯得多了靈動和秀美，更吸人眼球。

夜璃記得，當初她離開夜家的時候，不過十歲左右。而那時候的夜雪絮，則是只有七歲。時光悠悠，當初的小人兒，眉目流轉間美人的印記赫然。

水霧說漏嘴過，夜家眾人對于她離開大多是舉雙手贊同，唯有娘親和哥哥以及夜雪絮有過不舍。何況盡管走時她的神志不清，但以往那些人待自己如何，她的心中同樣有著計較。

她笑以前的夜璃傻，年僅十歲的她為了李之銘，最后落得如此下場值得嗎？可她又想起從前的自己，何嘗不是傻呢？

“璃姐姐，姐姐方才多有得罪，希望不要進心去。”夜雪絮的甜美嗓音拉回了夜璃的思緒。她看著小人兒臉上的笑意，應聲心暖。

夜雪歌之所以會放過刁難夜璃的機會是因為她適才得到丫頭的消息，說是李之銘來了夜家。她作為李之銘的忠實愛慕者，當然是不能放過這般好機會。

之銘的優秀，令她等了他多年。她不奢求一個妻子的位置，哪怕是侍妾也好啊！可誰知，李家的態度那么堅決。說到底，都怪夜璃那個賤人。若不是她和之銘有婚約，她何愁嫁不進李家。憑她的姿色和條件，濰城里面有誰比得上！真是可惡，真是可恨！

如果讓別人聽到夜家的大小姐，夜雪歌的心聲，只怕是要笑掉大牙。冬瓊國的女子，如此自掉身價地追求男子，足以當作百姓們一年到頭的笑料了。

“之銘哥哥。”夜雪歌的余光一掃到立在廳中豐神俊朗的身影，不由地嬌呼出聲。

她面露羞澀地提著煙柳色裙擺，蓮步輕移，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大廳里面的詭異氣氛，只是一心關注著心愛之人。

夜定光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直接把頭往旁邊一撇，不作理會。

濰城里上至八十歲老嫗，下至三歲孩童都知道夜家大小姐情愿終生不嫁，也要嫁給李家大少爺的事情。而同為夜家的女兒，卻鐘情于自己妹妹的未來夫婿，同樣是濰城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雪歌，客人在此，不得無禮。”夜家的家主，一臉冰霜地呵斥。

為什么夜家的女兒個個不成器，單是有夜璃這個廢物便罷，還出了雪歌……幸好雪絮不似她兩個姐姐！

夜雪歌正陷入癡迷，冷不丁地聽到家主的話，身體一震，才察覺到不同于往日的氣氛。

她面色稍白，垂下充滿柔情的眼眸，依言退到一旁，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