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伯爵出錢，給薩里安家族培養兩位法師？乍一聽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過雷蒙德向來堅信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有所予必然有所求，一個法師完成學業的基礎花費大概在30-50枚金幣之間，拉斐爾伯爵在雷蒙德身上花費100枚金幣——這大概是東陲領2年的收入，必然會有所求。

“當然，伯爵大人，非常感謝。“

但雷蒙德還是接受了。如果把這兩位法師比作魚餌，那為了領地發展，無論怎樣雷蒙德都要吃下去。

只有和拉斐爾綁在同一條戰線上對方才會給予更多的魚餌，這就是弱小的悲哀，現在是雷蒙德有求于別人結盟。只有未來薩里安家族壯大，雷蒙德才站在談判桌上的本錢。

“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請說。“拉斐爾溫和地回應。

“這兩個人的人選，可否讓我決定？”

拉斐爾沉穩的表情里多了一分玩味：“當然可以，這是你未來的臣民，當然應該由你挑選。”

拉斐爾的眼神越過雷蒙德，看向他身后的凱恩，若有所思。

凱恩雖然打扮了一翻，但看上去還是像個鄉下老祭司，他假裝什么也沒注意到，耷拉著眼睛打盹。

“叮，任務添加：招募法師學徒。

任務獎勵：每招募一個屬性的法師學徒，獎勵對應屬性的初級修煉方式。

夜深，雷蒙德和凱恩走在回旅館的路上。

凱恩也不開口問雷蒙德，等雷蒙德自己開口。雷蒙德走了一路見這老頭這么沉得住氣，不由得有些好笑。

“你不想知道明天我準備怎么辦？”

凱恩低聲笑到：“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有打算。”

“拉斐爾看上去要給我兩個法師，但是東陲領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我們根本養不起法師。到兩個法師學成之際，與其說他們為我服務，不如說他們代表拉斐爾為我服務。

到那時，就相當于拉斐爾在東陲領安插兩個眼線，我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凱恩點頭認同：“所以你要自己選人？”

“不，這人選誰都一樣，除非我把芙蓮和伊凡送進去，不然兩個正式法師無論如何都不會為小小的東陲領服務。”

雷蒙德很有把握，維斯維斯出身的正式法師，絕不屑于呆在小小的邊境男爵領。

現在輪到凱恩思考。

“有意思，你明知道這一點依然答應了他的幫助“

拉斐爾微微一笑：“我接下來要利用的，正是東陲領養不起正式法師這一點。“

凱恩一愣，隨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大笑道：“看來你已經很明白威斯維斯的入學模式了。”

第二天清晨，雷蒙德，凱恩一起前往威斯維斯，參觀入學考試的復試。

這次他們還帶上了阿萊，昨天晚上的入學測試名額已經排到了后天，今天先帶小姑娘看看復試的場景。

復試的地點位于威斯維斯內部。穿過初試的大廳，進入就是威斯維斯魔法學院的正門，正門后漫長的階梯通往學院的“真理大廳”也是學院的主廳。

“真理大廳”內部可容納上千人，里面的裝潢之華麗讓雷蒙德想起上一世只在電視里見過的維也納金色大廳：墻壁上描繪著行星運行軌跡，每一顆行星都是一顆魔法水晶，照亮下方。

“哼，真理大廳，他們管這叫真理。”凱恩自從進了威斯維斯真理大廳就牢騷不斷，看來怨念是真的很深。

阿萊從正門開始嘴巴就沒有合過，帕瓦海姆的繁華已經震驚了商人家庭出身的阿萊，她的想象力做夢也夢不到這種幻境。

凱恩捅了捅雷蒙德：“知道好好的魔法學院為什么要做成這種暴發戶的樣子嗎？”

雷蒙德知道他又要發牢騷了，老實回答：“不知道。”

“因為這個大廳就是秀給你們這些貴族看的，偉大的拉莫斯副院長決定把威斯維斯打造成可以抗衡七大神殿的魔法師領袖勢力，為此他必須接受貴族的出資，密切和貴族的聯系。這個充滿銅臭味的大廳，就是為了讓貴族們相信魔法師可以和神殿抗衡打造出來的形象工程。”

三人找到位置坐下，大廳中央的石臺上有著一座巨大的魔法道具，形狀奇特，由多層圓形玻璃構成，有點行星系的樣子，也有些像前世的顯微鏡。

顯然復試的主人公就是那臺魔法道具，雷蒙德完全想象不出它要怎么運作；“人要站在那個下面嗎？”

凱恩看到那個，臉色總算緩和了一點：“明眸辨真，這個奇怪的名字是它的制造者亞斯.珀希，芥子塔的主人給起的。這家伙的顯微術的確登峰造極，我在這里工作的時候常常找他幫忙研究。”

雷蒙德打開系統

明眸辨真

六級魔法道具

魔力儲量：100

最大功率：1000

雷蒙德問：“芥子塔是魔法塔中的一座嗎？這些學生入學后會去哪座塔？”

凱恩聳聳肩：“哪座也去不了，每一年入學的學生只有百分之五六能夠進入魔法塔繼續學習。新入學的孩子會在兩年的基礎課程后選擇進入哪一個學院，但是最后能完成學院學業的法師大概只有入學的一半不到。”

雷蒙德大吃一驚：“什么？只有一半的學生能畢業？”

“那當然，維斯維斯的畢業標準至少是四階法師，你們騎士里多少騎士侍從出一個四階，憑什么會認為法師就能全部晉升四階。”

凱恩目光悵然：“過去的法師傳承是師徒形式，現在為了擴大招生范圍，改設立獅鷲，白象，蒼隼，千甲四大學院。還被允許保留師徒傳承的法師只剩下擁有魔法塔的大法師們。”

雷蒙德看著臺下一個個小腦袋，如果按照成材的比例算，這些人成為大騎士（六階）的概率的確不會超過百分之五。

凱恩說出了魔法師培育的艱難現實：“雖然大部分孩子都能完成前兩年的基礎課程，但總有人因為各種原因兩年后就退學了，經濟，家庭，或者他們的雇主不希望他們擁有太高的位階。”說到這里他揶揄地沖雷蒙德笑笑。

這時第一個學生已經上臺。他走到明眸辨真下，似乎有些茫然。

明眸辨真上大大小小的鏡片圍著他移動起來，大小不一的玻璃制品圍繞學生轉動，漸漸開始有光芒發出。時間沒有持續太久，魔法裝置停下，鏡片的光芒也黯淡。

“魔力等級B，進入b組2班學習。”

阿萊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學生，然后怯生生地問：“這個魔力等級和b組2班是什么？”

凱恩一臉慈祥地回答孩子的問題：“你們之后會根據魔力等級被分到不同的組別，A組是最好，E組最差。”

然后川劇變出一副臭臉，轉頭對雷蒙德說：“看，這也是吸引你們投資人相互競爭的小把戲，評級。”

雷蒙德聽了卻皺起眉；“不對，如果是吸引貴族投資，那為什么不把投資環節放在復試，那樣具體排名出來之后，貴族們還能針對優秀的學生進行競標，把價格越炒越高。”

凱恩點頭：“沒錯，但你想想之后會發生什么？”

雷蒙德順著思路繼續說“那樣高材生會價值千金，然后......然后普通學生會一文不值。”

凱恩笑了：“沒錯，引進投資的目的是為了擴大招生，普通學生得不到資助根本沒有經濟能力完成法師學業。而且學院也想把優等生留在自己手里，如果優等生被大貴族高價買走，想必難以要回，被小貴族碰運氣買走，反而能用各種手段拿回來。”

雷蒙德突然意識到：“學院是不是沒有必要搞這么隆重的能力鑒別大會就能分辨出學生天賦？”

見雷蒙德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凱恩很滿意：“沒錯，這盛大的儀式就是一場群鴉的盛宴，刻意分出學生的三六九等是為了讓投資人加碼。然后把大量的下級法師送去給貴族打工，提高對抗神殿的資本。”

這時，場中央的情況出現意外。新上臺的女生被明眸辨真環繞良久，裝置上每一個鏡片都亮起不同顏色的光芒。一時間臺上五光十色，整個大廳議論紛紛。

“這是?”雷蒙德不明所以，但是心里大概有數：這炫目的特效跟他上輩子手游抽到SSR一樣，大概是有好貨了。

臺下議論了好一會兒，終于那個宣布班級的聲音響起：

“魔力A，進入獅鷲學院。”

雷蒙德訝異地問：“可以直接跳級嗎？”

凱恩不屑：“在過去法師規模小，找弟子只能偷偷摸摸的時候，這種素質才是正常。”

雷蒙德的大腦開始轉動，既然有特別優秀的學生出現，是否意味著還有二次交易：“之后呢？她這樣直接就可以入學嗎？”

“一般投資人只會出基本學費，但是隨著法師未來前途變得光明，一般投資人會選擇加碼以換取更多的服務年限。或者想辦法高價讓給其他出的起錢的人，學院會從中收取少量的轉讓費用。”

“會有人強買別人的學生嗎？”

“在學院的監督范圍內不允許，但是你們貴族嘛，有的是方式讓別人自愿讓出去對不對。”

雷蒙德此時終于明白了這場入學儀式的游戲規則。

現在他知道該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