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幾人都來到了陳睿他們所在臨時指揮部。陳睿坐在一處石頭上,看著眼前的地圖。見幾人來了站起身來迎接。
幾人給陳睿恭敬地行了一禮。經此一役,陳睿在宿縣軍中也樹立起了絕對的威信。陳睿對著幾人點點頭,道:“大家以后就要生死相伴了,先彼此熟悉一下,然后我們來商量下一步計劃。”
破山軍來人就是衛寬、沈洋、幾位隊長分別是胡筑、林宇和黃力;宿縣來人是軍侯曾勇,軍司馬王嶺,屯長林富,王曲。
幾人相互聊幾句,就看著陳睿,靜等命令。
陳睿輕輕一咳,對幾人說道:“有兩個問題我們要商量一下。第一,全軍下一步動向。第二,俘虜怎么解決。”幾人安靜地聽著,沒人急著答話。
陳睿笑著指了指地圖上兩點,眾人一看,是開陽和萬集。陳睿說道:“剛才審問魏軍校尉,開陽是魏軍糧草囤積之地,而我南齊俘虜都關押在萬集縣城。敵軍主力現在都在龍集歇息。”
頓了頓續道:“我們在此設伏,讓魏軍栽了個跟頭,按著楊厲的性格,必不會善罷甘休。此人好大喜功,得知我們人少,必會在明日殺往宿縣報仇,所以宿縣已不可守。”
眾人點了點頭,又看向陳睿,期待下文。
陳睿道:“我們這點人在楊厲看來猶如螻蟻,他會覺得只要平定其余幾縣,抵達陽平郡城,聯合陰無鳩里應外合,必會平定陽平郡,憑著我們這幾百人,翻不起什么風浪。所以,我們下一步就要到這。“說罷指了指地圖上的萬集縣,“我已派人先混進萬集聯系被俘的南齊將士。我們穿著魏軍的衣服,利用吳常詐開城門,里應外合攻下萬集。解救俘虜之后,我們的人數上就有點優勢了。之后我們在攻下開陽,燒毀魏軍糧草。”
陳睿問道:“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眾人搖頭道:“沒有。”
陳睿點點頭,續道:“第二個問題,俘虜怎么辦?俘虜帶著太危險,我們糧草很緊張,你們覺得應該怎么辦?”
衛寬說道:“校尉,還是按我說的來吧,都殺了就行了。我們沒那么多兵力來看守他們。”眾人點頭稱是。陳睿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殺俘不祥,此事不可。”衛寬還要再說,沈洋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輕搖了搖頭。沈洋與陳睿微微對視一眼,不可察覺地點了點頭。
陳睿說道:“去準備吧,我再想想怎么解決俘虜。”幾人躬身施禮,下去準備了。
走到一處僻靜之地,沈洋拉住衛寬,待人都走遠。說道:“你沒發現校尉重傷醒來與以往不同了?”
衛寬一愣道:“沒有吧,就算是有又咋樣,校尉文武雙全,對我等愛護有加,又傳授給兄弟們武藝,我等自當效死一報。”
沈洋看著衛寬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你去做一件事情吧。”
陳睿正在研究行動的細節,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慘叫聲。嘴角微微一翹,暗俯道:“這個沈洋真是個人才。”
對王橫說道:“何處傳來聲音,快去看看。”不一會,王橫回來,欲言又止。
陳睿一皺眉,喝道:“何事,從實道來。”
王橫小聲說道:“是衛軍侯,在。。。。。。”
“在做什么?”陳睿眉頭一挑,很是不悅地追問道。
“在殺俘。。。。。。”
陳睿說道:“召集親衛隊,隨我前去查看。”
當陳睿走到事發地,北魏俘虜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衛寬正在清理現場。陳睿喝道:“衛寬,誰讓你殺俘的?”
衛寬憨憨一笑:“校尉大人,俘虜留著實在危險,我看你不忍心,就私下里解決了。”
陳睿眉頭一皺,喝道:“我南齊軍中法紀從來不許殺俘,你怎能做出如此事來。來人,將衛寬拿下。”
親衛們心中有些不忍,畢竟衛寬是破山軍的老人了,彼此兄弟相稱多年。但陳睿既已下令,還是上前將衛寬拿下了。
待到衛寬被拿下,陳睿臉上這才稍稍好看了點,對曾勇說道:“曾軍侯,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理?”
沈洋急忙求情道:“衛寬也是一時心急,校尉大人,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念在以往的功勞上,饒過他這一次。再說,在場的都是自己兄弟,這事沒人會說出去。”
曾勇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陳睿,又看了看沈洋。說道:“這事,我保證沒人會說出去。衛軍侯就從輕處理吧。”
陳睿沖著曾勇一笑,從親衛手中抽出一把鋼刀,走到衛寬身邊,輕輕眨了眨眼,揮刀劈下。
刀光閃爍過后,衛寬須發皆無。陳睿轉身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今天衛寬以發替死,日后誰敢妄言此事,猶如此刀。”陳睿屈指一彈,刀身立斷。
眾人躬身道:“不敢。”
破山軍兵士們看著陳睿,眼神中充滿了感激。違抗軍紀,即是死罪,陳睿下了封口令,保下衛寬,等于將自身的安危交與在場的眾人手中。
陳睿看了看周圍血腥滿地,對衛寬道:“處理干凈了,去自領三軍杖,然后過來商量正事。”說罷就領著眾人返回了臨時指揮地。
等到衛寬來了,陳睿對他點點頭,又繼續給其他人交代細節。
事畢,曾勇忽然道:“我宿縣兵馬無故脫離防區,是犯了軍規的。將來回去了必會受罰,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陳校尉答應。”
陳睿笑道:“曾軍侯客氣了,有事請說。”
曾勇道:“我想將宿縣兵馬并入破山軍,不知道陳校尉能否答應。”
陳睿深深地看了曾勇兩眼,說道:“此事不好吧,與軍制不和。”
曾勇跪倒在地,說道:“萬望陳校尉答應。”宿縣軍兵也趕緊跪下,說道:“萬望陳校尉答應。”
陳睿看著眾命難為,這才點頭答應。眾人拱手道:“參見校尉大人。”
陳睿趕緊攙扶起幾人,對周圍拱手一禮,說道:“多謝諸位兄弟信任,陳某必不辜負諸位兄弟厚望。”
轉回身,對幾人道:“破山軍重組,一曲軍侯由衛寬擔任,二曲軍侯由曾勇擔任,各曲屯長以下,兩位可自行任命。軍中長史由沈洋擔任。各位下去,盡快準備,安排士卒抓緊時間吃飯,睡覺,我們寅時出發,前往萬集。”
頓了頓續道:“重傷員著五十軍士送回破山軍營地,以后破山軍立下一條軍規,戰場之上生死相依,不拋棄,不放棄。”眾人眼中淚光閃現,對著陳睿重重磕了一頭,下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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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勇回到自己軍中,司馬王嶺幾人對視一眼問道:“軍侯為何要并入破山軍?”
曾勇笑道:“我說的也是實話,但還是因為陳睿此人。此子心智手段高絕。殺俘之事是他一直想做的,卻不能做,此事會影響他在軍中的形象。他一定是暗示了沈洋,沈洋安排衛寬做了之后,他又罰了衛寬,樹立了自己威信,放了衛寬,贏得了破山軍的感激。他又逼著我等立下誓言,不可說出今日之事,就是把我們綁在了他的戰車之上了。我若是不并入破山軍,成為他的心腹,他日功成之日,只怕就是我等喪命之時了。再者,此子手腕圓滑,心中溝壑萬千,文韜武略都是上上之選。而且對軍中將士的感情不似作偽,也是個性情中人。跟著他,我們才能有活路啊。”
曾勇續道:“以后見了陳睿要畢恭畢敬,不可冒犯。將來也許能夠再進幾步,也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