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舞走在回皇宮的路上,表面看起來鎮定自若,保持著一貫的優雅,可實際上她心中的怒氣完全可以吃掉一只老虎,她堂堂凌云國公主,竟然被如此輕薄,又被如此奚落,此事若是被哥哥知道了,定會笑掉大牙。
從上一世開始,漫舞便有著異于常人的“特異功能”,她能夠看穿別人的心思,當然,也正是如此,看為自己不能讀到鐘離殘夜心中所想而氣惱受挫。
漫舞自言自語道:“生氣是最不劃算的事,干嘛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我自己?確實不劃算,好吧,我漫舞大人有大量就忍下這一次,鐘離殘夜,這次算你小子走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如此一來,漫舞心情舒暢了許多,緊緊皺著的黛眉也松開了:“看來在21世紀上大學選修了心理學,確實沒有白學,現在心里舒服多了。”
說起漫舞,那可真是凌云國的名人,王上和王妃無不疼愛他們這個聰明伶俐,乖巧可愛的女兒,太子哥哥漫廉,對這個妹妹也是百般疼愛,呵護有佳。至此這凌云國公主有了嬌縱任性,蠻橫無理的流言蜚語。
漫舞并不在意這些,既然自己的魂魄占了這凌云國公主的身子,還不允許人家有點兒小過去嗎?對于流言,漫舞一笑置之,相反的,漫舞到是希望自己的口碑能再差一些,越差越好,差到嫁不出去,一輩子躲在凌云國的王宮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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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國皇宮,朝華殿。
琉璃瓦頂,欄桿瑰麗,雕刻者匠心獨運,一個個奇異珍獸渾然天成。飛檐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漫舞此刻坐在殿中,恬靜的臉龐面帶著微笑,手中擺弄著女紅。經過不屑的努力,出自她手的鴛鴦再也不像野豬了,這讓她很有成就感,不過哥哥說有點像公雞……
幾日沒有出宮,她渾身不自在,正暗自思量著找個什么理由溜出宮去透透氣才好。抬頭看到立在一旁的婢女小憐,她的腦海中正在想著她與親人去云中寺上香的事,于是靈機一動,道:“小憐,你可愿陪我去云中寺走一趟?”
很顯然,小憐一臉興奮,道:“回公主的話,小憐愿意。”
跟隨公主三年,她早已習慣公主那雙可以看透人全部心思的眼睛,自己剛剛想過云中寺的事,公主便提起,對于這種情況,小憐早已見慣不怪,雖然她仍然不明白公主是如何猜到自己心思的。
主仆二人喬裝打扮,女扮男裝,皇宮后門的侍衛早已在一年前被漫舞俘虜,因為他家遇到了困難,正思量之時被漫舞無意間讀到,于是她靈機一動,始作俑者幫他擺平了難事,從此這侍衛便成了漫舞的人,常偷偷放她出宮。
與小憐到云中寺上香歸來,時辰還尚早,漫舞不想回宮,好不容易出來了,讓她這么早回去她怎會甘心?
兩人漫無目的地散步,走過一條花街柳巷時,漫舞不禁駐足,這古代的青樓到底是什么樣的?今日就來個一探究竟好啦!
“公……子,你不會要上青樓吧?”小憐看到漫舞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由驚慌,公主居然要上那風月之地一游,那可是很危險的。
“放心吧,小憐,我們去尋后門,必定不會被他們察覺的。”說著,漫舞便拉著心不甘情不愿的小憐繞著一個名叫醉人坊的青樓轉圈。與此同時,她們全然不知,已經有人暗中跟隨其后。
不多時,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近在眼前,漫舞有些興奮,自言自語道:“我就說嘛,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漫舞一臉自豪,全然忘了身邊的小憐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小姐說什么?”小憐不解地瞪著大眼看著漫舞。
漫舞莞爾一笑,不答她,強烈的好奇心趨勢著她,吩咐小憐在門口把風,她要進去一探究竟。
進入青樓的后門,畢竟不是光明正大,漫舞躡手躡腳,經過一個寬闊整齊的后院, 偌大的院落里靜悄悄的,讓她的腳步聲空洞的回響在空氣中。繼續往里走,經過一個小巧的花園后,來到一間有著雕花窗欞的房間前,四下張望著,沒見到半個人影。
“這青樓白天還真沒意思。”嘴里嘟囔著,走過一個房間,里面傳來了細微的說話聲響,讓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窗子大展,里面的人好似并未覺得是隱私一般,當她看見里面的情景時,駐足窗外,望著房內的香艷的畫面。
一身紅衣的邪魅男子斜倚在床頭,一副慵懶閑散的模樣,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未著半縷的女子,不停扭動著腰際,用肢體語言取悅著眼前的男子。
艷舞?漫舞微微蹙眉,跳得什么玩意,古代人就是落后,連艷舞都跳得這么沒味道。想到這里她嫌惡的吐了吐舌頭,但是沒有立刻離開,繼續看著熱鬧。
不多時,女子緩緩的靠近那邪魅男子,伸出玉臂,像是在邀請,繼而被男子大力一拉,攬入懷中,兩具身軀頓時交纏在了一起。
男子的勾唇一笑,妖邪盡顯,看著眼前為自己沉淪的女子竟無半點興趣,眼睛瞥向窗戶。自從漫舞站在窗外的那一刻,他就察覺了她的存在。而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兩名暗衛,在得到他的指示前,是不會現身的。
他本來就放浪不羈,根本不會在乎被人看見他此刻的行徑,只是對這女子為何女扮男裝出現在這里產生了興趣,以及她那淡漠無波的眼神,任哪個女子看到這樣的情景都不會是這種反應,思及此,讓他心生不快。
房內的女子眼霧迷蒙的看著眼前俊逸邪魅的臉孔,沒想到她竟能伺候如此英挺出眾的男人。
她們做妓女的,是無法自己挑客人的,就算她身為花魁,只要客人能捧上大筆的銀子,即使是要飯的叫花子,她也都得接。
那些風雅人士、政商名流或者有錢公子她伺候得多了,不過沒有一個人比得上眼前的這位王爺——當今二皇子鐘離殘風。
不說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尊貴氣質,也不說他長得有多么俊朗美逸,光是被他看一眼,就讓她這個在風塵中打滾了這么久的名妓不得不臣服在他腳下,為他著迷。
鐘離殘風忽然覺得無趣了起來,反而將注意力放到仍然站在窗外女扮男裝的人身上,此刻正與自己對視,竟無半點驚慌之色。
他猛然推開在他身上沉醉在欲望中的青樓花魁,起身之際發現窗口已經空空如也。
被他猛力一推,花魁狼狽的趺到床下,姿態丑陋,碰了一鼻子灰,幽怨地抬眼盯著眼前對她毫不理睬的男子。
鐘離殘風完全無視在地上哀叫的花魁,跨過她身上,快速的移到窗口,探頭看向窗外,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抹的纖細的背影,她快速的繞過圍欄,消失在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