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劉直到當天下午才算出了女尸的穴位,回到了郭莊家里。
“樹下三丈!”
話才說完,一大杯水已經進了胖子劉的肚皮,緊接著桌上的烙餅被一口咬下了半張。看來他真是累的夠嗆,郭莊事前也聽說這倒杖點穴法極難,更是需要細致萬分,倒沒想到把這胖子劉累成這樣。
“三丈?那不得十來米深?!”張老道驚道。
“肯定不會錯的,如果要在那地方埋尸,只有樹下三丈左右多少還算個穴,本來這種平常的小墳不必要那么認真,可你如果算準了那處有什么女尸,那最好埋在樹下三丈的地方。”胖子劉稍微緩了口氣,剛吃完桌上的烙餅顯然不夠,又站起身尋找其他吃的。
郭莊說道:“那就如咱們之前說的,看來真正的女尸應該就在上次那口棺材下面。”
“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的及,咱們得盡快,最好今夜就再去。”
當夜,古宅東南槐樹林。
本已被掩埋的漆黑棺材已經被挖出橫放在一旁。棺材之下又挖了兩三米果然還有一具棺木,只是這具卻只有半米多長,更像一個木箱。
三個人圍在棺材周圍,猶豫著是否該打開,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幾人的心里也有些害怕,怕這里再爬出什么奇怪的東西。
“吱啦”
好像一扇腐朽的木門打開的聲音。
“救救我吧!”
木箱般的棺材里突然出現一道輕柔的女聲!一張慘白的女子臉龐出現在了打開的棺材里,三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一個激靈。
女子的臉慘然的笑著,異常恐怖!
一雙手臂溫柔的向著三個人的臉上抓來,手臂之下的身體全部籠罩在一片乳白色的白霧里,仿佛是個幽靈。
三個人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動作也都夠快,眨眼間躲過了襲來的手掌,沒人會認為這也是個活人,可沒有活人能把自己裝在半米多長的木盒子里!
木盒里的女子似乎還不甘心,竟直接立了起來,煞白的臉龐飄在木盒上,凄慘的笑著。
就這么靜靜地立著,月明星稀之下,兩方都沒有再動。女子好像很悲傷,慢慢發出抽泣的聲音,眼角間竟緩緩流出了血淚來。
郭莊心里突然有些動容,感覺面前的女子似乎真的有些悲慘,不自覺竟然往前邁了一步!
兩只手同時按住了他,一只在左一只在右,是張老道和胖子劉。
張老道搖了搖頭,胖子劉則哈哈一笑對著女子說道:“小東西別耍小聰明了,我這個兄弟還是個雛兒,可老劉可摸爬滾打好些年了,你的那些手段還是算了吧!”
“哈哈哈!”女子的面容突然變了,惡狠狠的眉尖豎了起來:“看來三位不是普通人啊!來這里是針對我們來的啊!”
“上次著了你的道,你劉爺我差點給你陪了葬!這次咱們也該算算了!”胖子劉回道。
“照你這么說還怪我嘍?”女子說道:“是我讓你來來挖我的棺的嗎?”
郭莊憤慨說道:“你們設下四鬼抬棺,害了那么多人,我們這是替天行道!”
“那你們就來試試看吧!”
女子話剛說完,本來靜悄悄的槐樹林里,突然有了動靜,身旁的一棵棵槐樹突然動了,向著三人圍了過來。
“去你大爺的!”就在郭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向仙風道骨的張老道眉頭緊皺,嘴上大罵一聲,一張燃著火光的符毫不猶豫的扔進了棺材里,向著女子的臉龐飛去。
是他的保命符,唯一的那一張保命符!
“啊!”女子的臉龐驚恐萬分,霎時間燒了起來,連同一起點燃的,還有那具半米多長的棺材箱子。
郭莊和胖子劉嚇得早已躲回了地面上,只留下張老道還捏著法訣,口中頌著法術站在被火光照亮的大坑里。
火焰滅了,亂坑中只剩下點點白骨,但絕不是人類的頭骨,更像是一具動物的骸骨。
而周圍的槐樹突然停止不動了,又恢復了原狀。
張老道收拾了一番,用破布包起骸骨走出了亂坑:“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
破布一抖,亂骨落在郭莊腳邊。
“這些是什么東西?!”郭莊當然看出這些都是骨頭。
“真沒想到…”張老道又是一陣嘆息,不可思議的說道:“這些都是黃皮子的骨頭!”
“什么?!”胖子劉也吃驚不已。
“這風水陣居然是那些黃皮子自己擺的!”張老道指著地上的白骨:“你們看,這明顯是動物的骨頭,除了那些黃皮子還能是什么?!”
話音剛落,郭莊和胖子劉還沒從驚恐中緩過神來,只聽遠處林子里突然傳來腳步聲,這腳步聲不只一個,似乎有不少東西正往這邊走來。
“你們還真是自己往死路上走……”聲音出處,一道小身影顯現了出來,來的正是那古宅正房中成了精的黃皮子,身后還跟著一群,虎視眈眈的看著。
張老道和郭莊如臨大敵般看著那邊,胖子劉則直接嚇傻在了當地。
沒人答話,也沒人敢答話。
“當你把那我族人的棺木付之一炬時,詛咒也就降在了你的身上。”黃皮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張老道:“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斷子絕孫!”
“你們這是逆天而行,這種風水陣本來就是天地所不容的!”張老道才回過神來,大氣凌然的回道。
黃皮子嘴里發出極難聽的笑聲,臉上的表情戲謔極了:“剩下的三具尸,你也不必去找了,我們會帶著他們一起消失的,不過這件事情還不算完,也許哪一天我還會再回來的。”
一群黃皮子轉身向著林外走去,三個人都想不通怎么這些黃皮子突然放棄了那座古宅,不過沒人敢問出口。
其他三個方位上的黃皮子棺真的已經被刨出運走了,只短短一日,原本城中古宅上沖天的陰氣已經蕩然無存。一個又一個有著迷離雙眼原本憑空消失的流浪者又重新出現在了城里,只是古宅里沒有了往日忙碌的進進出出的身影,直到一個月后才有好奇的人發現,這里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宅。
故事到此算是講完了,黃皮子給江流的震撼簡直顛覆了他的價值觀。
江流并不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假,因為郭發沒有理由騙他。他還記得那夜看到的小北河邊那只小獸的眼睛,充滿了靈性,與普通貓貓狗狗的眼神根本不同。
但是郭發似乎還有些話要說:“江流……其實前邊的這個故事和后來發生事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江流驚訝的抬起頭,從剛剛故事的震撼中收回心神,重新看向郭發。
之后的事郭發又開始講起。
黃皮子被趕走之后,原本以為一切都過去的郭莊卻突然碰見一件古怪事。
1928年慈禧太后陵墓被盜,無以計數的珍貴寶物被盜,下落不明。就在古宅事件發生不過幾天,有一位外地商人找到郭莊,并給他看了一件據說是從慈禧墓中帶出的珍貴玉石,這玉石是一只造型奇特的蝙蝠。
郭莊才不信這玉石與慈禧墓有什么關系,只是他不明白這人為何找上了他。他并不了解這些古玩玉器,也不感興趣。沒想太多,郭莊剛要趕走奸商,卻正好碰上上門來的胖子劉。
胖子劉仔細端詳怪蝠玉石卻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這玉可是價值不菲啊,也有不少年頭了,我看至少也得是隋唐時期的了。不過這種造型的蝙蝠雕刻我卻沒見過。”
郭莊初始吃驚不已,沒想到這巴掌大的玉石倒是年頭不短,但再一想總覺得胖子劉這人有些不太靠譜,別再看走了眼。
“我看你算了吧,還真把自己當個專家了。我家那破碗還秦漢的呢!”
“你別看不起咱老劉,我是干嘛的你也清楚,見識多了不敢說十拿九穩,但看個年代還拿捏的準。”胖子劉也不生氣,回了郭莊一句,又轉頭看著賣玉的商人:“你這東西哪來的?”
胖子劉對這些東西很敏感,他自己本來就是盜墓的,那年代干這行尤其招人恨,如果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肯定是招人唾罵,更甚者會被亂棍打死,所以他們其實也都有自己的圈子,他懷疑這人也是個盜墓的,可他卻沒見過。
“慈禧陵里的”,商人說話很簡單,自從找上郭莊就沒一句廢話,你趕我走我就走,你留我我就留,整個一副不愁賣不出去的猖狂樣子。
胖子劉心說你可拉倒吧,隨便什么東西都敢說是慈禧陵的,孫殿英盜個墓卻便宜你們了,這么個小東西也敢開口說是慈禧墓的。
“兄弟干脆點,說說你想要多少錢吧!”
“不二價,五十錠金元寶,五十錠銀元寶!”
這人話剛說出口,胖子劉就是呵呵一笑:“兄弟,你可不實在啊,你看我們這小家小戶的,哪有那么多金銀元寶,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金元寶呢。銀元倒是有幾個你要不要?”
這人眼神一暼,不屑道:“我又沒說賣你,我是要賣他!”接著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郭莊。
“他?他還沒有我有錢呢……”胖子劉話還沒說完,就被郭莊一把拽了過去,急走著把胖子劉帶出了屋外。
郭莊神秘的拽住胖子劉低聲道:“你別說,我還真有這么多元寶。”
胖子劉一愣:“你哪來的這么多錢?”
“這你先別管,你說怎么那么巧他就找上了我?”
“也是,連我都不知道你有這么多元寶,他是怎么知道的?這人你真不認識??”
“我真不認識!”郭莊急得直跺腳,他心里隱隱約約覺得這事不簡單。
兩人又回到了屋內,那人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端坐在椅子上。
郭莊已經做好打算,開誠布公的說道:“這位兄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但是你說的條件我們真的達不到,這玉石你還是拿走吧!”
對方微微一笑:“郭先生不用直接拒絕,我知道你擔心我不懷好意,但請你放心,我這次來是真真切切的跟你做生意,我這里有一封書信,先生不妨看后再說。”
書信很是簡短,上邊的字跡更是潦草,似乎寫這書信之人是在慌忙中書寫的。但郭莊看到落款后神情卻是一驚,再看字跡又輕輕的點了點后。
之后的郭莊直接拿出鐵鍬鏟開了屋后已經長滿荒草的地面,整整兩小箱元寶擺在了來人面前。
當夜,郭莊感覺懷里的怪蝠古玉永遠那么冰冷,似乎是寒冬臘月的雪一般,不管如何都捂不暖。他沒有向任何人解釋他的所作所為,也沒有透露一絲那信中內容,他只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需要保護好懷中的玉蝠,并盡快把它帶回自己的老家,北平。
江柳聽的云里霧里的,這最后發生的事怪則怪亦,可卻沒頭沒尾的。
郭發看著江柳,有一句話他心里想說,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嗯……”猶豫再三郭發覺得還是應該說出:“其實我們回到小北河村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那封信里,那信其實……是你爺爺寫的……”
江柳一愣,剛要開口詢問,卻被郭發攔住了:“先聽我說完,其實……那兩箱元寶……是你爺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