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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陵風月(2)驟戰

  • 醉煙雨
  • 泠泠七弦ZLH
  • 3211字
  • 2020-10-23 22:53:19

午后又過了幾個時辰,一堆人乘上了小游船,又開始了一陣悠然之旅。畫舫所經一帶,多有前朝樓閣、寺廟,寶塔建筑,在濛濛細雨之下,空靈唯美。此時春意還正濃,南京城內一片紅花綠草,襯在周圍遠山處,也極為悅目。

“林大哥,你說在杜牧的詩中所寫的金陵景色,也就是現在這樣子吧——‘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那‘林大哥’接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正巧的是,那先前在酒樓的書生此刻也在游船之上,三人同上一舟。這書生聽的二人對詩,不禁心中一蹙,“這首詩原本抒發的是當時詩人杜牧對南朝的一份懷古,蒼涼感觸;也暗含對當今皇朝前途迷茫的意味。兩人此景下吟出這首詩,顯然是明其深意,看來的確不是尋常人士。”

這男女二人在船頭迎著煙雨而立,此時一回頭,又恰好瞥見書生在看他們,女子看見這書生,和男子低語了幾句,隨后二人對這書生又恢復了一副視若不見的態度。

江南之地,酒家集市都極為熱鬧,畫舫已經行駛到了湖中央,那綠衣女子回望著城內繁華似錦,喃喃道:“也難怪許多君主在這都城里沉迷無度,也無怪這金陵近千年來出了那么多瀟灑浪蕩的俠客,這花花大千世界,又有誰不愿過一把癮,揮霍一把年華。”

“林大哥”盯著她:“靜兒,這兩年你四方奔走,想必也多累于世俗事務了把,你年紀輕輕,本也不該這么多愁善感...”

這被喚作“靜兒”的少女并不正視他,只是凝望著遠山,“林大哥,你也怕我太懂這世間俗情了是么。懂得越少,其實就越少些煩惱,我明白,但我卻不在乎...”

“林大哥”繼續望著遠處,心中默念著,“你從來都很明白,也什么都清楚,你初滿二十,年紀輕輕,但看起來卻像是已經歷過半生歲月...”

白衣書生也在旁不遠處聆聽著,想著這些話中味道,不禁也癡了。

小游船正緩緩駛遠,似乎已經有些偏離了正道。船上一共十四人,除船家,這兩男女以及另外同行的四人和那白衣書生外,還有六人身穿簡陋布衣,尤為可疑。

那一群布衣中有一人身形勻稱偏高,這時站起身來向擺著酒器的一張桌子走去,看似自然,但不知不覺中,手已經慢慢下垂,只見和他腰間的一把彎刀有了一絲呼應。

那書生見這布衣男子面色微微帶笑,卻又一絲殺機漸露,又看他手心向內,垂而不松,似乎拔刀的時機甚好,而拔刀一出,似乎就正對著那綠衣美貌少女。

白衣書生也不知怎地,只是覺得這一剎那頗為兇險,對著那綠衣女子便脫口而出一聲,“小心!”

整個船艙內原本安靜至極,這時氣氛突然一經打破,頓時亂象四起。那“林大哥”突然躍起,直攻那起身布衣人的面門,那布衣人也迅速抽刀,一轉削他手臂;綠意少女手執飛鏢突然朝另外五名布衣人飛去;五名布衣人和那些與少女同行的的人都從座椅下紛紛抽出兵刃,也瞬間拆招放招。而那書生嚇得一骨碌從艙內滾到了甲板上,到了船家身邊。

書生看到此景,禁不住大叫起來:“船家,這船上要出人命了,還不快駛到官府去報案!”船夫一回頭,只見滿眼殺氣,丟下船艄,一瞬間便向書生攻去。

此時船身正好一晃,書生心生感應,面對來掌,正好身形一斜,避開一掌,心里一忖度,已經明了,“好了好了,原來這船上那么多人,只有我是不相干的,看來大家都是來動刀動槍的了。”

“船夫”看這書生步伐無度,但又避得巧妙無余,一時便停步不前,不知對方深淺。正待遲疑的一瞬間,只見艙內又打斗聲大起,似乎看到同伙有難,這“船夫”這時也不暇多想,便加入了他們的戰局,只好一時不管這書生。

那布衣中為首的一名男子,跳出戰圈,用力一震,渾身布衣便都碎開成了一片片布花,紛紛落下。他襯里的衣服是金黃之色,袍上有飛魚撲騰之狀,極為搶眼。“兩位好身手,怪不得朝廷要我專門出面捉拿你們,上個月開封城‘古府’劫人一案,據說就是二位所作,真是令人驚嘆。”

這中年男子“林大哥”和綠衣少女“靜兒”也都停戰而立,“閣下的膽子也真令人佩服,上次古府的七名侍衛都去西天了,你們朝廷還敢派人來送死,不過我們對送上門的鷹犬,可是卻之不恭的。”

那金色錦袍的侍衛一臉淡然,說道:“上頭的命令是叫我帶回古大人的命,你們二人快快把他叫出來,就算了了我的差事,我也不愿多做活,就不拿你們小命了。”

白衣書生此事躲在一角,在外面忍不住觀望著艙內動靜,心想,“這伙人竟然就是涉及到古府劫犯人一案的團伙,果真不簡單。那古大老爺官位雖然不高,但是在河南開封府一帶廣結朋友,想必這一男一女就是他的江湖朋友吧。不知道他們和這些朝廷侍衛誰強誰弱?”書生看到那金衣錦袍侍衛的衣服乃是朝廷出名的錦衣衛“飛魚袍”,而且金色飛魚袍乃是較高階官位,可見地位武功均不低。

書生突然又暗嘆一口氣,四下亂望,“唉,整個時候我竟在想著這些,先想想我怎么活命吧!”他想著跳河游走,但是背上行李中多有書籍,卻又難以下水。他看到船正在遠離河岸,便自己拿起船蒿往回劃動著。

艙內,那男女一方的一名壯漢站上前來,雙目瞪大道:“你們少跟我們賣威風,上次你們十五名侍衛圍我們六人,還不是七死八傷,你們這幾個識得相就脫下這身朝廷衣服,趕快給我們主子認錯求個不死!”

少女也笑道:“我們教中原則,不傷無辜百姓,不傷罪惡不深愿意悔改之人。我們教中人士近年來多行走江湖,想必你們也都有耳聞,幾位如果愿意的話,棄暗投明,我們也是可以收入門下的。我教比起那無度荒淫的朝廷,究竟如何,各位應該也是知道的。”

那黃衣錦衣衛閉目許久,此時睜開眼,仍是微微露笑,“上諭難違,閣下既然不肯罷休,那我范宵就只好動手了。”

“范宵?”靜兒突然心中一驚,耳語道,“林大哥,要當心了,這人是錦衣衛中一名千戶,也是廠衛眾高手中最出眾之一。”林大哥盯著黃衣人身上的飛魚服,不由得也豪氣一發,平聲說道:“我也正想見識見識,錦衣衛中有怎樣厲害的角色。”

范宵目光微凝,瞥了一眼那“林大哥”,竟然徑直走了過去。“小子別目中無人!”一名男子從林大哥身畔立馬抽刀砍向范宵,但只聽得“唰”的一聲,范宵從腰間甩出一道光帶,那抽刀的男子便身子猛地一翻,直接落入江中,他手中的刀“叮”的一聲,只見已經插在了船廊頂上!

林、靜二人看了,不由得吃了一驚,這范宵的出手速度,二人居然微微沒有看清。

林大哥不暇多想,出手如風,直拿范宵手腕。范宵此時剛剛把繡春刀還鞘,這時候便用另一只手向旁邊一擋,擋住了林大哥來招,“好,我就以掌對掌來會會你!”

那書生聽得里頭打斗聲更大,又向里偷看一眼,見朝廷侍衛一方逐漸占優,那為首的黃色飛魚服左右逢源,勢不可擋。只聽得船艙內異聲四起,“林大哥,你身后有兵刃,當心!”“靜兒,你們任務要緊,能逃先逃...啊——”

范宵身手極快,剛拿下一名反賊,又忙向另一邊出招解救,書生在外不時窺看,心中暗忖道,“這錦衣衛一方武功更高,那妙齡女子一方恐怕不久后得全軍覆沒在這船上。按理說殿試歸來,我應該算朝廷中人,但官府欺壓百姓又非一朝一夕,也實在對這些個錦衣衛提不起同伴之心來,唉,我究竟算哪一方...”

想到這,書生又不禁拍了拍腦袋,“真是笑話,這些人都是會功夫的高手,我一個文弱書生,在哪一方對他們又有什么意義?”但再一回頭瞥,只見那綠衣女子被圍攻的支招見絀,書生不由得再想,急忙便將手中船蒿胡亂一捅,船上立時一陣晃蕩,眾人都大亂陣腳,錦衣衛一方尤其慌張。

少女一時間眼珠一轉,用劍朝船底捅去,船底馬上便有水涌入,眾人都是大為驚愕。林大哥在旁看到,已經明白,京城人士多不習水性,如果船沉,他們必將喪命。

范宵立刻知其意圖,下令道:“船夫,快去掌舵靠岸!”船夫和另一名侍衛立即到船頭去,看到這書生在掌舵,二話不說便向他劈頭蓋臉打去。

書生見來勢兇猛,也顧不得那么多,一著急就躍入湖中。船夫等人大為困惑,但也想不的太多,立馬向岸邊駛去。

游船之上,幾名侍衛見水淹沒過小腿,不由得驚慌不已,無心戀戰,戰斗力也就大打折扣。另一方“亂黨”此時也只剩下靜兒,林大哥以及另外一名大漢可以支撐,自然也是兇多吉少。

范宵知道必須立刻解決戰斗,便抽出腰間繡春刀,背后短劍,刀劍兩攻林大哥和靜兒,仍是打的虎虎生風。這林大哥身上已有傷,這時候和靜兒以二敵一仍是覺得栗栗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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