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爺孫三人回到劉家村時已經日落西山，李村那點事不知不覺中折騰了大半天。三人吃過簡單的晚飯后，劉老頭拎著劉十七來到了自家的墳地里，道：“以后你小子就睡這，直到開學！”

劉十七不明所以，還以為爺爺是為今天的事懲罰自己，看著四處黑漆漆的滲人場面，不禁哭喪道：“爺爺，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劉老頭冷哼一聲，扭頭就走，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劉十七癱坐在地，他知道四周都是墳地，戰戰兢兢不敢動彈，也不敢私自回去。小事上，他敢跟劉老頭頂撞幾句，大事上就沒轍了。反正十七年的時間他也沒摸清老爺子的脾氣，誰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什么。

大半夜里獨自一人在墳地過夜，就算是那些無神論者心里難免害怕，更可況他這知道鬼神之說確有其事的人了。

劉十七靠著一棵大樹眼睛飄向四周，只見遠處飄著幾蔟幽藍的火光。他知道這是鬼火，沒有危險，但還是忍不住哆嗦起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很有規律的腳步聲，嚇得他立即手抱頭，嘴里嘀咕著各位大叔大嬸，我沒惹你們，都是我家的老頭子讓我在這睡覺，你們要找就去找他吧。

腳步聲由遠及近，忽然沒了聲響，劉十七壯著膽子想回頭看看，突然看到一只蒼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啊！爸爸饒命啊！”劉十七驚叫著從地上蹦起來，又跪在地上，對著身后的東西，一邊磕頭，一邊哭喊。折騰了一會，眼前那已經被他定義為鬼的東西，發出一道他很熟悉的聲音：“哥，你這是怎么了？”

劉十七頓時僵在原地，等他抬起頭看到眼前確實是林墨陽時，又從地上蹦了起來，揪住林墨陽的衣領罵道：“我草，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逗哥玩呢！”

“不是，爺爺讓我給你送件衣服，怕你晚上凍著。”林墨陽為了避免尷尬，選擇性忘記剛才發生的一切，同時舉起手上的衣服，那是一件過冬時才穿的棉襖。

劉十七看他變現的如此上道，接過棉襖，閉口不提剛才的窘態，道：“大半夜的來墳地，你不害怕啊？”

林墨陽笑了笑：“爺爺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哥，其實你就是自己嚇唬自己，你沒惹他們，他們不會沒事找事，鬼沒這么閑。”

一番話說得劉十七啞口無言，感情自己的表現還不及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孩子。沉默半晌后，說道：“你陪我呆會唄。”

林墨陽聞言立即說道：“不行，爺爺說這是給你練膽呢，別以后自己辦事時被他們嚇著，給他丟人。”

爺爺說，爺爺說，你小子就知道爺爺。劉十七小聲嘟囔著，林墨陽也聽不見，最后劉十七無奈道：“行了，你走吧，大半夜的小心點。”說完，他裹上棉襖又坐回剛才的樹下。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么。等了半天，他還沒聽見林墨陽離去的腳步聲。于是抬頭瞅了眼，看見林墨陽依舊杵在原地，不禁問道：“你小子怎么又不走了？”

林墨陽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笑道：“我還是陪你說說話吧，省的你害怕。”劉十七撇撇嘴：“滾蛋，哥才不怕呢！”

兩人干坐著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還是劉十七打破了沉默。

“對了，當初咱們約定好的事，我沒辦到，你不會怪我吧？”

“爺爺當初說只傳你一人，就算你教我，我也不會學的。”

林墨陽說完，又是一陣沉默。劉十七扭過臉，不讓林墨陽看見，聲音有些不自然的說了一句：“好弟弟！”

雖然劉十七隱藏的很好，但林墨陽還是聽出來了。卻給他留足了面子，沒有說透，想著緩和下氣氛，道：“別忘了，爺爺可說了，我以后的本事一定比你大！”

劉十七聽著這話，怎么都感覺像是自我安慰，當下有些惱火道：“老頭子的話你也信，明顯是騙你的！”

林墨陽的答復只有兩個字，我信！

……

第二天，天微微亮，劉十七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家中。劉老頭和林墨陽早早的上田里干活，給他留了一些飯菜。劉十七吃完飯，躺在床上睡起了回籠覺。昨晚在墳地過夜，肯定睡不好，不大功夫，他就打起了呼嚕。

“臭小子，別睡了，趕緊給我起來！”劉老頭一聲爆喝，嚇得劉十七噌的一聲坐了起來。劉十七揉揉惺忪的睡眼，有些抱怨的說道：“老頭子，我才剛睡下，昨天沒睡好！”

劉老頭一把將他從床上拎了下來，別看老頭子身體干瘦干瘦的，力氣可不小。拎著一米八幾的劉十七就跟拎只雞崽子似的。“你自己看看表，幾點了！”

劉十七抬頭看看表，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頓時一個激靈，拍著腦門道：“哎呦我去，這一覺睡了大半天啊！爺爺，我錯了，我這就下地干活去。”說著，就要往外跑。

劉老頭攔住他，道：“不用去了，下午你和林墨陽爬山去。以后下午的農活都不用你倆干！”

老爺子所說的爬山也沒有想的這么簡單，不知道他從哪弄來幾個鉛塊，讓林墨陽和劉十七綁在身上。一開始劉十七還扭扭捏捏的耍無賴，結果被劉老頭一腳踹出了家門。兩人爬得就是劉家村眼前的龜殼山，不僅規定了時間，還被告知山頂有劉老頭留下的物件，要取來下來才行。這下，劉十七徹底沒有偷懶耍詐的心思。

劉家村到龜殼山頂，一個來回少說也得四五十里的路，上次他倆和王胖子走了一個小時連半山腰都不到。這次必須在五個小時回來，都趕上急行軍的訓練了，讓倆小子叫苦不迭卻又無計可施。

林墨陽和劉十七玩了命終于在規定時間里趕了回來，身上的鉛塊都無力摘下，直接癱倒在地。劉老頭還算人性，給倆人做了一桌子好菜。

“呸，這是什么東西苦死了！”劉十七不知道吃到什么，吐了出來，氣得劉老頭戳著他頭罵道：“給我撿起來吃了，知不知道這是上了年份的人參啊，你看看小林子，比你年紀還小，多懂事！”

林墨陽悶頭吃飯也不言語，他才不會說自己累的連吐東西的力氣都沒有了，心滿意足的當著乖寶寶。

就這樣，兩人上午干農活，下午爬山，身上帶的鉛塊不斷加重，用時也越來越少。回來吃完飯還要打一遍拳，晚上劉十七一個人抱著棉襖到墳地里練膽過夜，日子規律的不行。也幸虧有劉老頭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挖來的野山參滋補，這才沒讓他們的身體垮掉。

不知不覺兩月時間匆匆流逝，轉眼間就到了快開學的日子，林墨陽和劉十七的身體在這兩個月里發生了驚人的蛻變，最后變得讓他們自己都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