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墻苦役
- 秦末軍梟
- 砍秋風
- 3016字
- 2020-10-24 00:54:40
“起來,快起來,你們這群豬玀,賴狗!”隨著幾聲沉悶的鑼聲,周帆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那些蜷縮在角落里的囚徒們則像是從墳塋里慢慢爬出來的僵尸一樣也正站起來。
周帆定睛看去,鐵牢外面整整齊齊站著十幾名獄卒,那些獄卒個個精神飽滿,每個人腰里斜挎著一把劍,牛氣沖天的正沖牢房內喊叫。
為首的一名獄卒正是那尖嘴猴腮的典獄長夏侯嬰。
夏侯嬰微微撇著嘴,正冷眼看著眾囚徒。一副高高在上,鄙夷天下,耀武揚威的模樣。只不過這廝的面貌長的實在太差,就他現在這副尊榮正像是那閻羅殿里的白無常,陰森而恐怖。
一個身材高大的白面獄卒麻利的打開鐵鎖,“出來!都他娘滾出來,你們以為是來這里當大爺的嗎?這兒不是養大爺的地兒,快!一群騷狗!”
早有兩個獄卒抬過來一個大桶,陣陣發霉的氣味不時從大桶中飄散出來,鉆進人的鼻孔。接著又有一名獄卒掩著鼻孔把一摞黑黑的海碗放在地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食物嗎?周帆陣陣狐疑著,他手里卻突然被靳武塞過一只海碗,“大哥!吃飯了!”
此時那些囚徒早就每人捧著一只海碗站在了那大桶前。一名獄卒一手拿著馬勺,一手半掩著鼻子從桶中舀出那黑黃的東西放進碗里。那些囚徒則像是見到了山珍海味一樣,雙眼放光,急忙蹲在角落里吸溜吸溜的吃起來。
周帆呆呆的望著眾囚徒,心底莫名升起一絲憐憫。可憐啊!真是可憐,這在現代連豬都不肯聞上一聞的東西讓人吃。他媽的!這就是監獄,監獄的生活讓我這個曾經吃遍山珍海味的穿越者如何忍受?
“嗨!你小子愣著干啥?不吃了嗎?直娘賊,我早看你是欠抽了。快過來!”
拿著馬勺的獄卒用馬勺指著周帆惡狠狠罵道。
周帆對他怒目而視。
“哎呦!小子還挺倔啊!行!不吃就算!一會兒有你難受的。”那獄卒馬上要收拾東西作勢離開。
靳武此時正像其他囚徒一樣蹲在地上吃飯,他急忙站起從周帆手里拿過海碗,同時向周帆使個眼色。
“牢頭大人,他是新來的,沒有吃飯的經驗,大人還是給盛點兒吧!”靳武卑微的笑著把碗伸到那獄卒跟前。
獄卒又看一眼周帆,余怒未消道,“真是不識好人心,爺這是關心你呢!”
說罷怒沖沖給靳武盛了半碗。
靳武把海碗遞給周帆,又自顧去吃飯了。周帆看著這黑黃的像是屎一樣的東西哪里會有半點兒食欲。
悲催!哥們真是他媽的太悲催了!
夏侯嬰突然走到周帆跟前,獰笑著說道,“怎么了小兄弟,感覺太冤是吧?呵呵!這菽麥糊糊不好吃是吧?哼!爺今天就告訴你,不吃更好,餓死活該!省的爺以后費事兒了!”
周帆狠狠瞪了夏侯嬰一眼,恨不得立刻把這小子撕成碎片,但看一眼那些虎視眈眈的眾獄卒,周帆還是忍住。
他們手里都有劍,饒是自己能制服那些手無寸鐵的囚徒,但要對付他們這一群手持寶劍的人卻無異于以卵擊石,是自己在作死。
吃!就他媽的憑這小子這句話哥們得吃。哥們必須要活下去,不吃飯怎么能活下去?別人吃得我周帆就吃得。哥們倒要看看這小子以后到底怎么收拾我。
周帆幾乎是捏住了鼻孔才勉強吞下去那半碗黑糊糊。
有些沒吃飽的囚徒又到那獄卒那里去討,那獄卒好像也毫不吝惜的又給盛滿海碗,直到那大桶里像是被狗舔過一樣干凈了。
吃完了飯,周帆等同一個牢房內的十幾名囚徒,還有其他牢房內的囚徒,總共約有一百二十多人,被驅趕著慢慢走出牢房。
牢房內的昏暗和牢房外的明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時正是朝陽初升,萬道霞光照射在空曠的監獄大院里,新鮮的空氣讓周帆一陣神清氣爽。
監獄的院墻全部由青石建成,足有兩丈半高。上面布滿鐵條編織成的網子,很像是現代監獄的院墻了。墻下還有手持利刃走來走去的數名軍士。
周帆暗忖,唉!想逃出去還真是難啊!單是這院墻恐怕就是插翅難飛
周帆隨著緩緩的人流走出監獄大院,邊走邊看。直到現在周帆才有幸看到這秦代沛縣的景象。
他們現在正走在一條寬寬的街道上,街道兩邊大部分是低矮的青磚房子。裊裊炊煙正從房頂上的煙囪冒出,飄渺而輕盈。道路兩旁琳琳散散的店鋪顯示著沛縣這個地方還是一個經濟較為繁榮的小縣。
在那些低矮房屋中零星的散落著數處青磚綠瓦的大宅院,昭示著沛縣這個地方富裕人家著實不少。
慢慢走到了城東墻下,一隊排列整齊的軍士很快吸引了周帆的目光。
這些軍士都穿著鮮亮的鐵甲,手里執著一柄明晃晃的長戟,肩上斜背著一把弓箭,好不威武。足有一百人之多,全都是精神抖擻,他們的眼睛在緊緊盯視著周帆等眾囚徒。
沿著一個大大的斜坡,周帆等眾囚徒被驅趕到了東城墻頭。城墻上有好幾處巨大的塌陷,這些囚徒的任務就是修補這些殘垣斷壁。
秦代修筑城墻用的還是土屯法。
周帆站在城墻頭向外望去,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田野。此時正是盛夏時節,地里的秧苗長勢很旺,隨時可見在田間彎腰低頭辛苦勞作的農民。
沛縣這個地方給周帆的總體感覺是古樸、寧靜、祥和。他們這些囚徒登上了城墻,為這個看似井然有序的小城平添了幾許不和諧的音符。
城墻外面堆放著修建城墻的城磚。城磚是一塊塊巨大的方形青石。
典獄長夏侯嬰頤指氣使的立在城墻上分配任務,“看到了嗎?你們今天就是把這一處缺口修補好。排隊,現在分組!”
夏侯嬰先點了十幾個人的名字,隨后命令道,“你們壘砌城墻。”
顯然這十幾個人可能以前都是匠人,負責技術方面的事情。
在十幾名獄卒的配合下,剩下的囚徒們被分成了兩個組。一組二十多個人,協助那些匠人壘砌城墻。剩下的七十多人是二組,負責從城墻外面把城磚通過城門口,再沿著斜坡背到城墻上,大約有一公里的路程。
周帆被分到了二組。
夏侯嬰尖著嗓子對二組說道,“你們都聽好了,今天每人搬十塊城磚。搬不夠的就不用吃飯了!”
此時的囚徒們都像是啞子一樣,沒有人發出一點兒聲音。
典獄長夏侯嬰分配完活后,走下斜坡,坐在一株巨大的老槐樹下乘涼去了。槐樹下有一張木桌,夏侯嬰順手抄起桌上的酒壺,津津有味的品起來。
那一百名軍士在一個身高八尺的漢子指揮下很快散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定,目不斜視,嚴密監視著眾囚徒。夏侯嬰帶來的那些獄卒們則手里拿著皮鞭吆喝著,像是驅趕著一群牲畜一樣把周帆等人趕到城墻外。
囚徒們好像麻木了一樣,任由獄卒驅趕著,行尸走肉般的開始了苦役之旅。
一塊城磚大約有二百斤,力氣大的囚徒諸如像黑熊樣的大漢,干脆就把城磚扛在背上,彎著背咬著牙慢慢挪動著腳步。瘦弱的囚徒則兩人一伙,拿了杠子,繩索,兩人抬城磚。反正杠子,繩索多的是。那些木杠長的竟然有五丈,比城墻還要高,短的也有丈余。
“大哥,你一個人能行嗎?”靳武終于開口輕聲說話。
周帆看了看那些城磚,苦悶的搖搖頭。其實周帆自忖他能背動城磚,只不過那么重的青石壓在背上,一天下來背部想不腫或是不流血太難了。周帆可不想讓自己的背部受到任何傷害,這具完美的軀殼一直是他的驕傲。
“奧!那咱倆合運吧!”
周帆和靳武抬起一塊城磚向城門口走去。獄卒在他們身后吆喝著,“娘的,快點兒!走快點兒你會死啊!”
皮鞭不時落在那些行動稍慢的囚徒身上。“哎呦!哎呦!”痛苦的嚎叫聲,呻吟聲從囚徒嘴里發出,讓人心下凄然。
他媽的!太不人道了吧!你們抬著城磚試試,這是人力能承受的范圍嗎?
周帆心中不知道把那些獄卒的祖宗八代問候了多少遍。
好在周帆和靳武兩人的力氣都很大,兩個人承受著二百來斤的重量其實并不是很艱難。他們的腳步顯得很輕盈。很快走到了城墻下那棵老槐樹下。
夏侯嬰這時候正瞇著眼睛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唱著小調兒。見周帆和靳武過來,夏侯嬰的小眼睛突然睜開。
他站起來幾步走到周帆和靳武跟前,“站住!娘的,你們兩個怎么回事?這么大的個子還兩人運一塊磚,怎么的?偷奸耍滑啊!你小子不是很牛嗎?聽說一夜之間就成頭兒了,可爺咋怎么看你小子怎么不順眼呢?”
夏侯嬰手提皮鞭陰著臉指著周帆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