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怕嫁錯郎
- 活陰差
- 七角杯
- 2607字
- 2020-11-18 17:40:39
蔡珠兒屬于女方,是不能腆著臉主動說親的,所以屠夫就托了雙方都熟的人前去張家暗示。
張胖子家里當家做主的人是母親,名叫王萍梅,不是個文化人,又學不來農村人的淳樸善良,所以那尖酸刻薄的嘴臉就完全詮意在她的身上。
王萍梅早就聽說兒子的事兒,村里村外那牛皮吹的老高,逢人就說見人就夸,就差沒有把兒子說成了文武雙星下凡轉世了。
屠夫托的人來到張家,和王萍梅話兒還未說上幾句就暗示了來意。
嘿,你還別說,講理的人的世界不講理的人是弄不懂的,反過來同樣也是如此…
王萍梅一聽明來意,尾巴立即翹起老高,不等來人多說,居然反過來向屠夫家提起了大大小小的陪嫁條件來。
來人一聽傻了眼,只得告辭回去復命。
托的人回來后把張家的話原原本本的敘述一遍。屠夫一聽,頓時氣得暴跳如雷,一鼓作氣跑去張家理論去了。
那屠夫本就是個直爽的人,出口的話從不帶拐彎抹角的,所以村里鄉親的都很佩服他坦爽的為人,說的話大伙兒也都愿意聽上不少,在村子里頗有些威望。
可是這一次屠夫遇到的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屠夫一進張家的門就講明來意,明確表示不要別的什么,只希望張家能夠給兩個孩子蓋座新房。
屠夫這個要求按理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新人結婚,總得有個安身立命處不是?
可那屠夫認為自己已經很是讓步了,但王萍梅卻不那么想。
農村里結了婚,有了自己的房子,就等于和家里分了家。這王萍梅的男人長年生病干不得重活,她又大事小事的不愿意做一樣,所以一家的擔子可算是系在了張胖子的腰上了。
王萍梅一聽這結婚后就分出去的要求,哪能同意?趕忙發揮胡攪蠻纏的優勢徹底打敗了屠夫。
屠夫本就沒有多少口才,若要他使力氣、發脾氣那定是好手;可讓他對付不講道理的女人,就萬萬不是對手的。
第一場正面的交鋒,屠夫算是徹底的敗下了陣。
屠夫回家之后蔡珠兒就急急忙忙的跑到身前,問道:“爹,咋樣哩?說好了沒?”
屠夫一看女兒急不可奈的模樣兒,心里別提多憋屈,瞪著眼兒斥罵道:“媽蛋的你就那么沒出息?非嫁那么個蠢人么……”
屠夫還待罵上幾句,見蔡珠兒淚水打了幾個轉兒又掉下來,再一思量她肚子里還懷著外孫,心坎兒不得以再次軟了起來。
“哭啥子哭,爹和張家商量著選個黃道吉日把你嫁嘍。”
……
時間一晃去了個把月,結婚的日子轉眼就到了。
張家雖然行事吝嗇,但也沒有掉了蔡家的面子。
接親那天,那張胖子領著三抬大轎,吹鑼打鼓浩浩蕩蕩一行隊伍把蔡珠兒迎回了家。
那個年代里,村子里誰家能用轎子接親可是了不起的面子了。
新婚之后蔡珠兒過的還算不錯,并沒有像屠夫想象中的那樣受到婆婆的欺負,反而王萍梅變著花樣兒的對她好。
不過有句話說的很好。女人就是一天的公主,十個月的皇后,一輩子的操勞……
大概屠夫忘了一茬,那就是蔡珠兒還懷著張家的種呢!王萍梅怎么可能孫子出世前去找她的不自在呢?
生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那天張家喜氣洋洋,熱鬧非凡。屠夫也是興奮里帶著緊張,和張胖子兩個大老爺們急地左躥右跳,汗流浹背。
焦急中的時間那是異常的緩慢的。終于,里屋里蔡珠兒的痛苦呻吟停止之后一聲嘹亮的啼哭聲穿過張家院墻傳遍了整個安東村。
“恭喜東家,是個漂亮的千金,和她娘一樣漂亮哩。”
有個婦人出來報喜。
屠夫和張胖子一聽自是萬分的欣喜。可是屠夫光顧著開心去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一旁張家二老那失望透頂的面色。
中國人都有重男輕女的情節,農村里尤其更甚。而且我們那兒老一輩的人總覺得養女孩兒就是養一個賠錢的貨,是很吃力不討好的事的。
時光荏苒,轉眼過去了五年。
這幾年里,蔡珠兒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為了生存,干盡了以往不曾沾染過的大小農活。那纖細的腰肢,白嫩的肌膚也逐漸變了形狀,滑嫩的面龐更是多了一種村婦的風韻,黝黑了不少。可她任勞任怨,不曾有過一絲怨言。
蔡珠兒沒有怨言,不代表別人沒有看法。
因為這幾年里蔡珠兒再也沒有懷上孕,所以張家的人可是對她風言風語,各種難聽的話,難看的事兒都做上太多了。
俗話說:百善孝為先,無后為大!在農村,一個家庭里沒有男丁就等于是沒有后的。
原本急著抱孫子的張家二老一看媳婦久久懷不上,失望之余,漸漸的就含沙射影的在張胖子耳邊吹起風。
開始的時候兩位老人顧及面皮,沒有明言指出,只是旁敲側擊提醒著蔡珠兒,到后來就變成了明目張膽的指責辱罵了。
那張胖子本就是個渾人,新婚之后的頭兩年里倒是把蔡珠兒當成了珍寶似的捧在手心里。可時間漸漸久了,又聽了父母兄弟姐妹的讒言,逐漸的對生不出兒子的蔡珠兒漸漸多了意見來。
又過去了大半年。舂去秋來一個年輪緩緩的就過去了;初雪逐漸融化,枯草冒出嫩芽,第二年的春天就在日復一日的
平淡日子中到來了……
可是人有禍福旦夕。正月半里,大山里的積雪還未融化,一般的人是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山的。
可是屠夫疼愛外孫女,心里一直記掛著早前那可愛的孫女嚷嚷著的絨毛編織的俏皮帽子。所以來年一到,他也就等不急了就出山了。
山里的積雪又深又厚,屠夫邁著年老的步伐吭哧吭哧往家的方向走去,而在他緊裹的軍大衣的懷里揣著的是為外孫女定做的新式皮帽、手套和一大塊麥芽糖,粗糙凍裂的大手里提的是給女兒和女婿制的新衣新褲。
屠夫老了,每走一小段距離都得停下來咳嗽老半天,喘一會兒氣兒。
天,眼看著黑了下來——
夜里的大山子是走獸的天下,屠夫心里逐漸焦急了起來,步子也不由得變得有些凌亂。但是屠夫還是低估了餓了一個寒冬饑腸轆轆的豺狼的嗜血的本性。
當屠夫又一次停下歇息的時候,三只枯瘦的,雙眼泛著綠芒的餓狼擋住了他的去路。
屠夫暗道不好!趕忙抽出腰間的短銃抬手就是一槍!
咔嚓
屠夫一愣,沒想到居然啞火。炮臺清脆的撞擊聲幽幽的飄蕩在白茫茫的山林子里,也吹響了餓狼攻擊的號角!
屠夫也不含糊,抬手把短銃砸向一條餓狼回手腰間去拔柴刀,可是老邁的他還是慢了一拍。
屠夫捏住冰冷的刀柄時,那兩頭餓狼已經撲了過來——
……
有人發現屠夫的時候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安東村的村口,半個身子都嵌壤在小腿肚子深的積雪里;他一手緊緊捂著胸口,一手死死抓著手里的蛇皮袋子,斜躺在陡坡上盯著張家的方向。那時已經深夜,屠夫被路過的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死僵了,身體上被餓狼啃掉皮肉的地方也凍成了死灰色。
屠夫死了,但是他留下了這些年來積蓄下來的家產,因為就只有蔡珠兒一個女兒,所以張胖子自然的繼承那比不菲的遺產!
都說男人有了錢就變了心性。蔡珠兒久懷不上,張胖子就在父母的教唆下在外養了一個女人。
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事兒終究被蔡珠兒發現了馬跡。
一段時間的吵鬧之后,婆家不愛,丈夫疼,又死了父親,丟掉了遺產的蔡珠兒終于在三月三那天投河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