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忠羽望著碧波宮的三人心想,飛小子方開始修煉,對這修道更是一知半解,自己性格也過于懶散不善言傳身教,要是能多與這修道之士多接觸接觸,必定會令其受益匪淺,罷了罷了,就把他們留下幾日,這以大欺小之事,為了這個傻徒弟做就做了。
沉聲對著眾人而言:"云長老,遠來是客,雖說此處不是我連云赤焰大殿,但也是在我西沙之地,應盡地主之誼,留下來多住幾日,也好一覽我西沙風光."
安長老道:"不敢勞煩前輩,我等還是自行安排就好."
云忠羽聞言面露怒色,冷言冷語道:"你這東海碧波宮,向來與我連云派齊名,本想老夫多活了些日子,你們這些做晚輩的能給老夫些薄面,不想是老夫把自己給看的高了。"
安長老一聽云忠羽語氣不善,一身冷汗,這云忠羽輩分之高,修為之強,天下罕有,行事多由心而發,要是一時惹惱了他,被他以指教之名,教訓一番倒也無妨,但可是在自己兩個心愛的弟子面前失了面子,可大大不好。安長老也是這修行過百年之人,立時話鋒一轉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叨擾云前輩。"
"算你小子識相"云忠羽心中暗道,接著又言:"今日,老夫帶著弟子進山狩獵,一時下手失了分寸,多宰了幾頭畜生,你們也幫忙拿拿。"
說完將手中的獵物都拋了過去。一把抓起葉飛,御風而起。安長老師徒一臉的不情愿,又別無他法,三人無奈的接過獵物,施法凌空,緊隨他師徒二人,
由于葉飛雙手都各有獵物,云忠羽卻是拉著他的腳踝,腦袋沖下御空而行,即便如此,葉飛的眼睛依然不依不饒盯著楚月嬌傻笑,臉上的"壁虎大頭從下扭曲個不停。"安長老三人看到這一幕,礙著情面,并未說什么,但都是露著一副鄙夷之色看著他翱翔在天際之間。
除葉飛外,其余幾人都是修煉多年之士,對于御風飛行之術,早已熟練,瞬間就回到了村中,看著云忠羽師徒走進,搖搖欲墜的破茅屋,安長老心中卻是把云忠羽的上到十八輩祖宗,下到連云派弟子,不分男女問候了個便。
一路上本就被云忠羽倒抓而起的葉飛,被風吹的雜亂無章的頭發,再配上臉上的那道"壁虎",甚是可笑。
云忠羽與眾人進屋環坐,命葉飛料理大家的飲食,幾人到也相談甚歡,一股股香氣而起,安長老等人平日里衣食,自有專人負責,多是些清淡的谷物之類,一時間香氣撲鼻,倒也提起了幾人的興致,甚是期待,覺得這看似令人厭惡的少年,烹煮燒烤的手藝著實不錯。
葉飛嫻熟的翻滾著火上的兔子,直待野兔被烤的是外焦內嫩之時,拔出匕首切下兔肉,分與眾人。安長老三人一嘗,頓覺美味無比,對他是由衷的贊嘆,那個叫月嬌的少女也不免多看了他幾眼,以袖遮面而食,相比這幾人的細嚼慢咽,云忠羽和葉飛這對師徒的吃相實在是不敢恭維,剛對他建立的好感,頓時也蕩然無存。
翌日,云忠羽帶眾人來到著屋前的空地,對著安長老道:"這碧波《注水決》,老夫也多年未曾領教,難得與長龍賢侄相見,切磋,切磋,你幾個小輩平日也難見到你師父全力施法,今日時機難得,可要好生領悟。"
葉飛與安長龍的兩位弟子點頭應:"是."
安長龍聽到云忠羽所言心中那個恨,這不明擺著欺負人,你這個老家伙都快修煉成精,拿我這個后生晚輩消遣啊。
云忠羽看出了安長龍的心思,渡氣傳音道:"安小子,老夫是只守不攻,不會辱沒你在徒弟面前的威嚴,你就全力而為。"這渡氣傳音的道法,也只能在兩人之間通傳,不會入的第三耳。
安長龍聽到云忠羽傳音,登時是精神抖擻,放開手打人,對方還不還手,這等好事,他可是非常樂意。
雙手捏訣,瞬時周身青光大盛,一把泛著流光奇彩的利劍,顯現在安長龍手中,安長龍的臉上嬉笑之色全無,一聲輕喝,劍鋒四周的空氣一陣扭曲,虛空之中引出幾股水柱,青光環繞聲浪大作,攜萬馬奔騰之勢,直指云忠羽而去。
葉飛感覺大地都在顫抖,空氣都略顯潮濕。被眼前安長龍如天神降臨般的氣勢所驚,不由得為師父擔心。
月嬌,月寒那兩個弟子見師父大展神威,自是喜上眉梢。
云忠羽不驚不慌,氣定神閑,單手由下至上,自身像是個燃燒的火把一般,烈焰騰騰,一道赤火幕墻自地下噴涌而出,硬是擋住了安長龍的犀利的攻勢。
葉飛等幾個小輩,也感到云忠羽施法之威,宛如置身于一個燃燒的大火爐旁,人氣滾滾而至,不由自主的退后幾步。
安長龍見一擊無效,即刻揮劍遙指蒼天,天空中瞬時烏云密布,雷聲滾滾,拳頭大小的冰雹,青光閃爍,向著云忠羽所站之地,密密麻麻的砸了下去。
陰暗的天空,呼嘯而下的的寒冰,云忠羽好像一座屹立在狂風暴雨中的山峰,紋絲不動,周身的烈焰,就像是干柴上傾倒熱油火勢大振,噼里啪啦,響個不停,一陣陣絢麗奪目的火光似水中的漣漪,一波又一波的擴散開來,這滔天的烏云,漫天的雷雨瞬間被撕的七零八落。
安長龍見攻擊再次受挫,持劍虛空畫符,法訣緊握,身后景物虛無縹緲,隱隱約約傳來碧海潮起之聲,玄青色的光芒直射九天,一片浩瀚無邊湛藍的海洋從安長龍身后浮現而出,一道道巨浪似千軍萬馬奔騰而來,鼓噪著,吶喊著,發出了天崩地裂的吼聲。
一旁觀看的葉飛不禁失聲叫了出來。這就是安長老的道法,絕對的震撼。
月寒月嬌兩位碧波宮的弟子,一臉的驕傲之色。云忠羽見到這氣勢磅礴的滔天巨浪,也不遲疑,雙手合掌,平推而出,一道火光由黃變紅,由紅轉藍,幻化出一只烈火鳳凰,狂嘯嘶鳴,周邊閃爍的烈焰映紅了半邊天際,真是有驚天動地之威,"驚濤駭浪"與"烈火鳳凰"的碰撞,響徹云霄,沸騰不止。
震幾位小輩氣血翻涌,退后幾步難以站立,紛紛倒下。云忠羽與安長龍也注意到幾個小輩,被余波所傷,雙雙收了道法,忙過來查看幾個小輩的傷情。
直到巡查完幾個小輩均無大礙,云忠羽長嘆了一口氣。斗法一時興起,倒是把這幾個孩子忘了個干凈。
葉飛與師父幾日相處下來,哪曾想到師父有如此鬼神之威,生猛,確實很是生猛。
月嬌,月寒更是被云忠羽所施展的驚天之能所震驚,畢竟他兩已跟隨安長龍修道十余載,看的出師父是手持"流波蕩水劍"施法,而云忠羽是徒手相向,這"流波蕩水劍"斬殺邪魔無數,名震東海一方。早已被東海碧波宮弟子視為神兵利器。所以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不像葉飛只是看了場仙人們打架的熱鬧。安長龍對云忠羽更是心服口服,早年間就曾見過云忠羽施法雷霆萬鈞降妖除魔,自知與云忠羽差距巨大,但不想這百年的苦修未曾拉近過一步。
那個叫月嬌少女調整呼吸,原本淤積在胸間的氣血通暢開來,氣色也有了好轉,滿臉疑惑向師父輕聲問道:"這云老前輩,何許人,一身道法如此了得。"
安長龍望了望云忠羽,"無妨,給小輩們說說也可,也可讓他們知曉背負的責任。"云忠羽若有所思的道。
安長龍緩緩向云忠羽施了一禮,云忠羽的眼神黯然無光望向天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長龍清了清嗓子道:"五百年前,天下原本祥和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那時的中都,生機勃勃。天下百姓十之七八聚居于此,修道之人也不例外,各門各派整日論道說法,真是百花齊放,一片興旺。直到有一天,不知何故,這普天之下的妖獸,大肆進犯,一時之間,神州浩土,哀鴻遍野,白骨皚皚,慘絕人寰。天下人群起而反抗,我等修道之士,本就視守護天下蒼生為己責,各門各派弟子,劍指妖魔。一場正與邪的廝殺就此開始,這一戰就持續了數年,期間眾多修道之士也命赴黃泉,神州早已經是滿目瘡痍,幾位道法高深的有志之士望著天下眾生,悲從心起,決定犧牲己身開啟一上古秘術《五天印》,將這神州浩土上的邪惡妖物盡數驅離,那時的我也正如你等這般年齡,雖有心除魔衛道,但卻道法低微,只能看著門派中的高手斬妖除魔,后又一個個的離去。除了祈禱上天別無他法。"講到此處,眼邊也是熱淚兩行。
時常喜笑顏開的云忠羽聲帶抽泣嘶啞地說:"剩下的還是我來說吧,那時你尚年幼,所知也未必詳細。"
理了理思緒繼續道:"我的師兄馬忠天,偕同幾位道法高深驚才絕艷的修士,準備燃盡這數百年的修為,以己身為靈媒,引動天地浩然正氣,誅殺這世間的邪魔妖物,那時的我也自問是修道之士出類拔萃的人物,抱著必死之心決定跟隨師兄一同去開啟秘術,哪知在秘術即將開啟之時,師兄將我擊出法陣之外,秘術《五天印》開啟,天地昏暗,日月同輝,星辰閃爍,大地山川為之震動,江海河流咆哮不停,天下間靈氣盡數匯聚于法陣之上,一道道金芒立于天地之間刺眼奪目燦爛無比,法陣四周更是狂風驟起,沙石橫飛,電閃雷鳴,金芒也是越聚越多更加的炫彩艷麗,而在法陣之外的我也是被天地之威壓的不得動憚,眼看著陣中的師兄,化為齏粉,融入到陣陣金芒之中。雷鳴聲響不絕于耳,道道金芒化成蒼穹之劍,夾帶著無比凌厲之勢四散開來,遍布神州各地。在這大地上肆虐已久的邪魔妖物,瞬間被這無窮無盡的浩瀚光芒,照的是灰飛煙滅,數道金芒直照射大地了三天三夜方才逐漸散去,散去之時,法陣之中一塊巨石,爆裂而開,分成五塊,散落在神州東西南北中各地,這五塊神石靈力不散,雖然是散落各地,但都涌現出金色光芒,隱隱相連,在這神州大地之上,結成封印,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邪魔妖物此后再也無法踏足神州土地,這場浩劫到此結束。自此之后,尚存的修道之士,唯恐妖魔卷土從來,便分散趕往神石所在之地,守護神石。時日一久,都在駐守之地開宗立派,現今這正道護印的五大門派皆是如此。"
說完一道無聲淚珠,劃過那張蒼老的臉頰滴落在地,散開成數朵淚花。隱沒在大地之中。
而云忠羽也是為數不多經歷了那場浩劫的修士,自然在眾多的修道人士眼中,是正道的擎天白玉柱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