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似刀,緩緩的斬開夜幕,"如春峽"依然彩蝶飛舞,花香四溢。
已回到山洞中的葉飛,望著只剩下桌椅床榻的洞府心中一片涼意,那來之不易的"猴兒酒"被搬了個干凈。垂頭喪氣坐在床邊。隨手一撥,只聽得沉悶的聲響,葉飛瞧去,一把黑如焦炭的刀被觸碰倒地。由于當日情況緊急,他還不曾仔細查看此刀。
葉飛一躬身,單手將刀抓起,刀長六尺有余,寬約五寸。漆黑的刀身似一面鏡子反射著他的相貌。臉上的疤痕映的是清清楚楚。葉飛以靈氣灌入,刀身隱現的紋路被靈氣一催,自刀柄處一道刺目的光芒直至刀尖,"嘭"的一聲,金黃色的烈焰將刀身盡數包裹其中。自從葉飛修煉達到《地火真訣》四層境界,火焰的色彩也與先前大有不同。
葉飛瞧見火焰色彩的變化,知道是其功法提高所致,也不足為奇。
刀在手,火在燒!
刀身所釋放的炙熱氣息,令葉飛心潮澎湃。閉目聚氣,雙手持刀一揮,金黃色的烈焰順著刀鋒所指,噴涌而出,似如夜空中的流星劃過。直擊山洞深處的巖石,隨后"轟隆隆"的巨響傳來,山洞中滿是飛沙走石,揚起大量塵霧。一道道的裂痕好似蛛網一般,瞬間布滿山洞,眼看著這棲身的山洞搖搖欲墜,就要坍塌。
葉飛一驚之下,也不多做遲疑,轉身騰空而起,迅速飛出洞外。這一刀之威,遠超他的估計。灰頭土臉的望著山洞在一片轟鳴聲之下崩塌。
巨大的聲音,將族中的眾位長老與靈兒姐妹引來。一個個望著葉飛,面露不解之情。葉飛好生尷尬,撓了撓頭,向大家表明山洞是因為自己大意試刀而崩塌。
原本以為葉飛出了什么意外而一臉關切之情的白靈兒,聽的葉飛表明緣由,不自覺的的一聲輕笑。其他眾人也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幾位與葉飛并不相熟的長老,見葉飛一刀之下毀去洞府,對他的輕視也退去幾分。
薇兒的一番奚落,把葉飛窘的是"一臉桃花開。"白靈兒見葉飛尷尬,趕忙喚上薇兒,又要去為葉飛張羅新的洞府。
五長老暗暗向其他幾位長老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皆拱手告辭,片刻之間,只留下葉飛一人,愛不釋手的把玩黑刀。
"好刀,好刀!"葉飛樂的合不攏嘴,自己的相貌再次出現在刀身之上,臉上的疤痕依然清晰。刀身如墨,明亮似鏡,心道:以后就稱你為"墨痕"。
議事的山洞內,老族長背手而立,幾位長老皆依序而坐。
"五長老,你將我等都喚來,不知有何事。"老族長問道。
"今日我見那葉飛性情淳樸,也不似大奸大惡之輩,但要說就任其自由往來,我等終還是不甚心安。"五長老說完,眾位長老也都隨聲附和。
"那眾位長老何意?難道非要我白狐一族背上不仁不義的罵名。才能換取我們族人的心安。"老族長語氣冰冷,神情激昂。
"不,不,族長誤會了,我們對葉飛沒有歹意,只是我等斟酌良久,商議了一個兩全其美之法,一能讓我族人對葉飛感恩戴德,二也好平復族人猜疑之心。"五長老言道。
"哦,說來聽聽。"老族長面色略微好轉。
"葉飛先是為族長引血洗毒,后又助我族擊退強敵,就是本族在座的各位長老,也未必有過如此貢獻。"五長老頓了一頓,接著又道:"葉飛未及弱冠之年,有此修為難能可貴,我觀此子日后必成大器。此番異族入侵,族中兩位長老不幸逝去,我與幾位長老商議,將靈兒與葉飛二人任命為本族的護教長老。"
老族長算是明白了眾位長老的心思,什么葉飛對族人的貢獻巨大,那都是說辭,總之還是對這個異族的人類有所防范,唯恐他做出什么危害族人的事情。
任命本族護教長老,那可要心存誠意,以身護教起血誓,明天地。但凡修道中人,絕不敢違背自己的血誓,一旦有違,必遭天譴。
老族長雖認為眾位長老心胸不夠豁達,但畢竟事關全族安危,也無可厚非。
老族長一陣思量后,點了點頭。
另一邊,薇兒一蹦一跳在前行走,葉飛緊隨其后。
"葉飛,你可別來了興致有毀去一個洞府,雖說"如春峽"廣闊,但要找一個適合棲身的山洞,并不容易。”自從與葉飛熟絡了,薇兒也不在尊稱他為先生。
"一定不會,薇兒姑娘。"葉飛尷尬的回道。
不一會,就隨著薇兒來到一處山洞之前,白靈兒正在洞中清掃灰塵雜物,洞外的一片菊花爭奇斗艷,各領風騷,不遠處山泉潺潺流下,薄霧彌漫,景色美不勝收。
洞府不大,桌椅板凳倒是一應俱全,白靈兒也已經拾掇的差不多了,薇兒自洞外采的些花瓣沖泡解渴,茶水橙黃透亮,入口清爽甘甜。
薇兒詢問葉飛茶水如何,可是葉飛并非風雅之人直言不如"猴兒酒"喝的過癮,惹得薇兒跺腳不快。靈兒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二人斗嘴取樂。
族中那幾個小狐貍,一窩蜂的涌進洞中,紛紛轉身化形為四五歲的孩童,修為不足無法化形的小狐貍急的圍著葉飛靈兒姐妹,一個勁的瞎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葉飛皺眉仔細聽了半天才明白,是老族長請他和靈兒過去,有事相商。
白靈兒帶著葉飛與薇兒,步入議事的山洞,只見族長與眾位長老神情嚴肅莊重,葉飛依然一副落拓不羈的神態與族長和長老們見禮。
薇兒一見此場面似曾相識,急忙把靈兒拉到一旁告訴他,眾位長老對葉飛心存不善。
靈兒了解事情的前后,心中大驚。手中盡是冷汗,為葉飛的安危著急,忙向老族長望去,盼能在他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老族長望見靈兒急切的眼神,怎能不明了她的意思,忙渡氣傳音靈兒:"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靈兒無奈,暗自盤算無亂如何也要護的葉飛的周全,此意一決,心中反倒坦蕩。看上去與平時并無什么差異。
洞中的長老都在注視著葉飛,也沒有人覺得靈兒有什么異樣,只有薇兒心神不寧,一對圓溜溜的眼睛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唯恐出什么變故。緊緊的握住靈兒的手,掌心之中盡是汗水,輕微的顫抖。
五長老見葉飛與靈兒二人到齊,直接開口把要任命他們二人為長老一事娓娓道來。
白靈兒一聽就明白了眾位長老的用意,要是葉飛答應了此事,皆大歡喜。如果不答應做族中的長老怕是葉飛就要兇多吉少。
其中的兇險葉飛自是不知,還以為白狐一族對他援手之事感激萬分,少年人所做之事得到他人的認可必然心情喜悅,葉飛也是如此。
心中想起當日拜師時的門規,多是尊師重道,不得傳授本門功法于外之類的門派法規。一時葉飛也不知擔任白狐一族護教長老是否合乎本門門規,不免低頭沉思,躊躇不決。
眾人見葉飛時而喜悅時而猶豫,就是不答話,一對對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臉上。老族長的目光深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眾位長老相互傳遞的眼色似乎也在傳遞著某種信息,白靈兒面色如常,但卻是各有各的心事。偌大的山洞之內,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葉飛哪能知曉這些人的心思,心想自己倘若拒絕怕是要讓眾人失望,他更不愿意惹得靈兒傷心,倘若師父云忠羽不喜他做這個什么長老,大不了在辭去就好,眼下還是應承下來免得大家尷尬。
葉飛心中注意已定,咧嘴一笑:"小子我何德何能,深得眾位厚愛,實感萬分榮幸,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對著眾人抱拳行禮,表達謝意,神色誠懇,態度恭敬。
老族長聞言一笑,閉上雙眼輕輕的捋著顎下花白的胡須,眾位長老面面相覷,他們本想葉飛多半會有所推辭,不會應承此事,雖說老族長一力維護葉飛,但為了本族的安危,即使他們對葉飛下了毒手,老族長也難以責罰他們。
不想葉飛竟然應承了下來,五長老此人工于心計,眾位長老也是以他馬首是瞻,紛紛向他望來,五長老嘴角拱起個笑容,渡氣傳音給幾位長老,這是葉飛的權宜之計,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他幾位長老皆對五長老深感佩服,投去贊許的眼光。
面對葉飛的施禮,畢竟還不到翻臉的時刻,眾位長老也都回禮言道:"恭喜,恭喜。"
靈兒姐妹見葉飛應承下來當本族長老一事,最為欣喜,薇兒年幼歡跳不止。靈兒直視著葉飛清澈的眼底,會心一笑如旭日東升如孔雀開屏,精美絕倫。紛亂的思緒轉而平靜。
眾位長老以去準備葉飛靈兒二人榮升長老的慶典為由,退了下去。老族長和靈兒都心知肚明,他們定是另尋一處議事去了。這獸族與人類的偏見早已根深蒂固,也絕不可能因為葉飛在族中的作為,而輕易消除。老族長也是理解,就由得他們去了。人老精,鬼老靈。老族長自是相信葉飛不是歹毒之人。只有葉飛真的在祭壇滴血盟誓捍衛白狐一族,其中的猜疑自會云消霧散。